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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筆麻煩些的,想先與太皇太后商議。” 原來,前些日子薛家出了點子小事。薛蟠與劉靄云抱養(yǎng)了蔣子容與薛寶釵的次子,取名薛弘毅,充做兒子在家中養(yǎng)著。先平原侯府如今漸漸落魄,雖說不上精窮,比起早先卻是天差地別。蔣家的人熬得難受,日日咒罵搶了他們家錢財?shù)姆叫?、并懷念早先還闊綽的日子。唯有蔣子容,當(dāng)年因偶然認(rèn)得了南安郡王霍晟,又因他之故認(rèn)得了薛蟠,又娶了薛蟠的妹子,如今乃是京中排得上號的大財主。親眷們遂時常過去打秋風(fēng)。旁的族人還罷了,蔣子容也會接濟一二;偏最不待見先平原侯的嫡孫蔣子寧。 早年蔣子容幼弟被鎮(zhèn)國府牛家的紈绔打死,蔣子寧得了牛家的好處兼要顧著兩家顏面,使盡了法子威逼利誘、最后拿著逐出族去做筏子、硬生生迫得蔣子容母子吞下了那口氣。蔣子容險些破罐子破摔的廢了,后雇人報了仇方重新振作起來。饒是如此,他母子二人依然深恨蔣子寧。因平原侯府的爵位到頭了,蔣子寧如今只襲了個二等男且朝廷不再給俸祿,司徒磐又不待見他,打小又大手大腳慣了,日子極是難熬。時常見有人從蔣子容處得了好處,偏半分不給他,早年還死活不肯娶他小姨子、打了他的臉,心中憋悶的緊,時常借著酒意咒罵。 近日得了消息,蔣子容將次子送去給薛蟠那個斷袖做兒子,且薛蟠家中還養(yǎng)了個戲子充作太太,怒不可遏。乃穿著官服上門去,指著蔣子容罵道:“不想我蔣家竟生出你這樣見利忘義的孽畜來!娶了個商賈之女不算,竟還將金尊玉貴的侯門公子送去與斷袖、戲子做兒子!你兒子本是我蔣家的,你做不得主送人!”遂喝令蔣子容要回兒子并斷了與薛蟠的往來。蔣子容聞言抬頭瞧了他兩眼,咳嗽一聲,拿起腳來拂袖而去。白白撂下蔣子寧在小廳中干坐著,連茶點果盤都撤走了。蔣子寧愈發(fā)惱怒,竟又去薛家鬧。薛蟠是誰?。恐泵舜虺鋈?,打了他個鼻青臉腫,讓圍著看熱鬧的閑人好生笑了一場。 蔣子寧火了,回頭去族中張羅著要以有辱族風(fēng)之名除蔣子容的族。他本以為自己乃是一族之首,言出必得贊成;倒是忘了如今他們闔族就這么一個財主。別的不說,單單蔣氏家學(xué)的開銷,從請的授課先生到紙筆墨硯、圖書室里的書籍乃至孩子們的茶水點心錢皆是蔣子容一人出的,沒了蔣子容孩子們上哪兒念書去?誰會答應(yīng)除他的族?蔣子寧連著跑了數(shù)日,老的小的見了個遍,豈止碰了一鼻子灰,簡直撞了一排南墻!氣得心肝都碎了。如今竟是橫下一條心來,拿著族長的架子非逐蔣子容出族去不可,行動便是“戲子”、“兔兒爺”不離口。此事登時讓蔣家?guī)讉€長舌頭的女人說到薛寶釵跟前來了。 薛寶釵插了滿頭珠翠、穿著江南上供的輕羅衫子端端正正坐在堂中,四周圍著好幾個蔣家女眷。她手中捧了茶盅子輕抿一口,款款的說:“既是秋后的螞蚱,若安分些,瞧在都姓蔣的份上,我們爺也不會不幫他;偏生他從不曾安分過。侯府在方雄那賊手里遭了罪,他心里委屈無處訴,背著人罵我們爺撒氣,我們爺縱知道也懶得計較。如今本是自己他非要作死,就莫要怪我們爺不念著去了的老侯爺?shù)念伱媪?。?/br> 她遂欲向太皇太后買兩個爵位。頭一個好辦些,便是想將平原侯之名替她丈夫蔣子容買下來。蔣子容終究也是蔣家子弟,得回此爵不難。麻煩的是后一個。她還想替她哥哥薛蟠買個爵位。薛蟠自身是大海商不說,家中連個媳婦都沒有,滿天下都知道他是斷袖,素愛戲子劉靄云;劉靄云如今在薛家已與主母一般無二了。卻不知太皇太后肯賣爵位給他們否。 陳瑞錦含笑向柳先生道:“蔣太太也有她的心思。她如今雖說是要替丈夫買爵,這爵位少說是要買兩代的,少不得留給長子;偏次子過繼給了她哥哥。手心手背都是rou。蔣太太自然想著兩個兒子都有爵可承最是好的。” 柳先生皺眉道:“薛蟠還罷了,祖上也做過個紫薇舍人;那個劉靄云卻是個戲子,下九流?!?/br> 陳瑞錦道:“前些年天子、群臣、后妃并滿朝的誥命夫人受困孝慈縣,便是這個下九流的戲子領(lǐng)著票友去送的飯食,不然還不定餓死多少呢。如此大功勞,朝廷竟沒半分獎賞,難道公允么?” 柳先生聞言思忖良久,道:“其實那面館并非是太皇太后賣爵使的。只是蔣太太若過去商議此事也使得。” 陳瑞錦點頭道:“晚輩明白了。”躊躇了片刻,低聲道,“敢問,前輩可看出來我們阿黑的容貌何故眼熟么?” 柳先生道:“我想了許久,并沒想出在何處見過。你們不知道他來歷么?” 陳瑞錦道:“他師父極是可靠,只不知父母是誰。瞧他平素樂呵呵的,見著前輩后竟有幾分心事。我們有些擔(dān)心。終究是朋友,若能幫上一把自然好?!?/br> 柳先生看了看她,輕嘆一聲:“陳丫頭,你如今是全然不像個女衛(wèi)了?!?/br> 陳瑞錦道:“前輩如今也已不是大內(nèi)護(hù)衛(wèi),莫要再那般苛待大伙兒了?!?/br> 柳先生挑起眉頭:“苛待?” 陳瑞錦道:“既已出宮,何不順其自然?如我們年幼時那般,不許有喜好、不許有性子、木頭似的,縱活了一百歲什么趣兒。皆是為主子活著,何嘗為自己活過一日?前輩,如今大伙兒都已沒有主子了。” 柳先生道:“賈琮不是你主子?” 陳瑞錦哼道:“我是他主子還差不多?!毖粤T偏了偏頭,輕輕抿著嘴,神色有幾分俏皮。 柳先生心下慨然:“我老人家在宮中多年,瞧見過這么些女衛(wèi),過上正經(jīng)日子唯有你一個。” 陳瑞錦道:“小周師叔已為一國之主,柳明秋jiejie早晚也不會差?!?/br> 柳先生搖了搖頭:“罷了?!蹦俗鲃e起身。二人出了小酒館,互揖分頭而去。 陳瑞錦回到榮國府,將經(jīng)過細(xì)細(xì)與賈琮施黎說一回,只沒提她打聽施黎之事。偏賈琮道:“你可問過他施黎長得像誰么?” 陳瑞錦道:“他費力想了,沒想起來?!?/br> 施黎苦笑:“你們倆犯得著當(dāng)面說么?!?/br> 賈琮道:“你自己不言語,我們不是替你憋得慌么?!?/br> 施黎嘆道:“他不記得也尋常。本來沒指望他記得。我老子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乃舉起茶盞子來一飲而盡。 賈琮問道:“要酒么?” “不用。”施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