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這不正好顯著宋二爺孝順么？”

    蘇澄一眼都沒瞧她，又拽了拽陳瑞錦的胳膊。陳瑞錦道：“荷包委實是小事。只是……澄兒也委實不能嫁他。”

    蘇澄歡呼：“我就知道陳姑姑好！”

    陳瑞錦乃道：“天下婆媳自古不合，多半不是為了什么大事，都是為著雞毛蒜皮的小事。女人在家中足不出戶，琢磨些屋子怎么擺、衣裳荷包怎么配之類的，且婆媳各有習(xí)慣喜好。雖都不是大事，偏不依著自己的心意便別扭的緊。媳婦嫁到婆家，諸事皆得隨著婆家的規(guī)矩，遂不得不改了自己的習(xí)慣，是極難受的，故此難免與掌家的婆母不睦。澄兒這身份，嫁去宋家不會吃苦，外頭的事依著宋家的規(guī)矩也罷了。那個宋二爺連這么點子小事都聽他母親的而不依著自己的心意，只怕來日他們的小院子得受宋大太太些許鉗制。不是大事，卻會別扭?！?/br>
    蘇澄拍手道：“常年別扭就會憋出病來，或是憋成變態(tài)！”

    陳瑞錦思忖道：“要不讓他搬出去自立試試？若不成就不用結(jié)親了?；厝ノ遗c你師叔商議?！?/br>
    蘇澄“嗷”的跳了起來：“陳姑姑萬歲！”

    林鸞在旁如同看怪物一般看著她二人，半晌才說：“這……這算什么？連樁事兒都算不上?！?/br>
    陳瑞錦微笑著揉了揉蘇澄的后頸：“此事委實是大人沒想周全。好了，下一個定然替你好生相看?！?/br>
    蘇澄又喊了一聲：“陳姑姑萬歲！”陳林二人遂告辭離開蘇家。

    回到梨香院，林鸞仍想不明白，道：“陳姑娘，難道蘇姑娘的婚事……當(dāng)真……”

    “當(dāng)真?！标惾疱\點頭道，“宋家二爺委實難得，然要再找一個也不會找不到。”

    林鸞道：“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的。敢問琮三爺事事如意么？”

    “如意才怪！”陳瑞錦吃著茶隨口道，“男人在外頭哪里能有如意的？只是他們師兄弟三個花了十幾年功夫?qū)⒊蝺簯T成了個隨性不拘的脾氣，哪里舍得送她去別人家里受憋屈?！?/br>
    林鸞怔了怔，嘆道：“蘇姑娘好福氣?！?/br>
    說話間已有下人在外頭喊“琮三爺回來了?！绷蛀[趕著跑出去，果然見賈琮身后跟著一個穿宮裝的女子，正是她的宮中密友劉云溪，乃上前垂淚相迎。賈琮見她二人的模樣就知道沒有救錯人，徑直到里頭去了，留她兩個說體己話。

    林鸞并未吹噓。三劑藥下去，蘇錚已全好了。為了獎勵她懸崖勒馬，榮國府打發(fā)人去外頭預(yù)備幫她們買個小院子并一個鋪面，她與那個云溪暫在梨香院客居幾日。

    陳瑞錦聽說皺了皺眉頭。賈琮忙問：“要不送去外院？”

    她搖了搖頭：“不必。安置妥當(dāng)前留在咱們這里好，不然恐怕太皇太后的人報復(fù)。只是那個劉云溪，我看著有些不自在?！辟Z琮立命人暗暗盯著她。

    因賈環(huán)成親就在眼前，他們幾個也沒空想怎么收拾太皇太后，雖然忙的是李紈與史湘云。到了接親前一日，燕王特使了人赫赫揚(yáng)揚(yáng)的抬著建安公主的嫁妝繞城一周，引得滿京轟動，閑人和不閑的人都跟著瞧熱鬧；最后送入榮國府。賈政竟然還記得給賈環(huán)講解春宮圖！可惜不留神走漏風(fēng)聲讓旁人知道了，遂成典故，沒事被賈琮等人拿出來取笑。趙姨娘自不必說，時常去王夫人跟前顯擺；王夫人因癱瘓在床動彈不得，耳朵都捂不成，只能干氣著。陳瑞錦特去告訴了建安公主，說趙姨娘“當(dāng)真是個蠢的。然她若不蠢，環(huán)哥兒根本生不出來。好在她極容易哄騙?！苯ò补髁巳弧?/br>
    明兒就是正日子了，榮國府上下一片喜氣。賈琮沒事四處溜達(dá)查看一圈兒，見萬事具備，安心回到梨香院。前腳踏入廳堂，耳聽“嘩啦啦”“撲通”幾聲，嚇了一跳，趕忙往后蹦兩步。只見地上倒了個女子，正掙扎著爬起來，身邊散落著大塊大塊的碎瓷器。賈琮瞧著那瓷器便有幾分好笑，正是平素在多寶格擱著的早年太上皇在位時賜下來的景德鎮(zhèn)仿制大明青花恐龍擺件。林鸞急忙從旁邊過來攙起那女子：“可摔著沒？”賈琮素來不憐香惜玉，偏人家是客他是主，只得走過去問了兩聲。

    那女子羞得滿面通紅，好懸墜下淚來，喏喏道：“我……我一時失手……”

    賈琮擺手道：“不值什么?！蹦撕叭诉M(jìn)來收拾。

    那女子垂頭道：“仿佛是御賜之物。”

    賈琮道：“無礙，太上皇早都不知上哪兒去了?！蹦桥宇^愈發(fā)垂得低了，身子靠在林鸞手上，姿態(tài)當(dāng)真很漂亮。賈琮不禁多瞧了幾眼，一轉(zhuǎn)頭，只見陳瑞錦立在屏風(fēng)旁似笑非笑瞧著他。賈琮猛然明白過來，俗套！果然招不在老，美人使出來便“任是無情也抓眼球”。他越想越有趣，哈哈大笑起來。陳瑞錦也抿嘴而笑。

    一時林鸞特尋著賈琮替她的姐妹賠不是。賈琮聽她說了半日才恍然：“說的是那個恐龍擺件??！不是告訴你們不值什么的？掃干凈便罷了，回頭讓寶二嫂子另尋個什么出來擺著。”

    林鸞道：“她心里極過意不去，欲親來向三爺賠不是，只是臉皮薄。”

    賈琮擺手道：“還是別了。臉皮薄的人常常敏感脆弱，萬一不小心瞧上我怎么辦？”

    林鸞默然片刻、欲言又止，終于低眉輕嘆：“陳姑娘真真是個好的?！?/br>
    賈琮喜滋滋道：“你也覺得她好吧！我的女人就是好！”

    林鸞抬目瞧了他一眼：“琮三爺看她怎么好呢？”

    賈琮順口就說：“真要掰手指頭指出來，我也不知道。有的人說不出她哪里好，可就是誰也替代不了?！绷蛀[咬了咬唇，行個禮走了。

    要說賈環(huán)成個親實在好事多磨。好容易明兒就要拜堂了，約莫二更天，賈琮與施黎兩個剛回到梨香院，正坐在院子里乘涼兼回味方才取笑賈環(huán)之趣，臨街的門環(huán)有人叩響。一問，竟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趙承領(lǐng)人圍了一圈兒。

    趙承苦笑作揖道：“琮三爺，實在對不住?！蹦酥钢磉呉晃凰氖畞須q的文士道，“這位是世子府上的馮先生?！?/br>
    再看那馮先生，面相就不討人喜歡。與賈敘生了一副忠臣相相反，此人鷹鉤鼻耷拉眼，正生了一副jian臣相。他拱手道：“琮三爺！趙大人現(xiàn)已查明，建安公主的嫁妝里頭有大量賊盜贓物。”

    趙承趕忙喊：“下官何嘗查明了？不過是有點子可疑罷了?！?/br>
    賈琮癟了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