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擰起眉頭,章師爺忙低聲道,“她不是還有老子娘么?” 黃文綱怔了怔,擺手道:“拿人父母做挾持之事,老夫還不屑。” 章師爺?shù)溃骸芭帕T了,算什么父母。”黃文綱仍舊猶豫,章師爺又道,“那媳婦子本是老爺家的奴才,讓賈大人下頭的人強占了去,此事總不是虛的。老爺,縱不能迫得賈大人收斂些,總打了他的臉?!?/br> 黃文綱思忖半日,終究擺手道:“縱是奴才父母,有礙老夫清名。再說,她究竟是不是芙蕖還拿不準(zhǔn)。萬一認(rèn)錯了人呢?” 章師爺又勸了半日,他執(zhí)意不肯,悻然作罷?;仡^告訴芍藥說:“老爺不肯?!鄙炙幹坏冒底砸а馈?/br> 終究黃文綱并不曾再拿曾氏出來做文章,又跟賈璉扯了兩日的皮,回去了。 這一日黃文綱棄舟登岸,福建總兵鄭潮兒領(lǐng)人相迎,迫不及待問道:“大人,此去如何?” 黃文綱擺手道:“莫提,賈璉便是個無賴?!蹦舜舐哉f了一回,搖了搖頭,一籌莫展。 鄭潮兒聽罷憤然道:“簡直不把大人放在眼里!大人可是他上官?!?/br> 黃文綱嘆道:“自打他來,我便沒指望他把我放在眼里。他終歸是榮國府的嫡長孫,不過來避禍的。故此他來了這幾年,我皆不曾管他。誰知他得寸進尺,愈發(fā)放肆。偏如今天下大亂,也沒人管得了他。我瞧他那個承天府建得齊齊整整,滿街都是新鮮物件兒;偏一出了城便荒蕪滿地、連條好走的路都沒有?!?/br> 鄭潮兒道:“他本是個紈绔,哪里會當(dāng)官?只是如今從福建過去的人也不少了,這些人都怎么養(yǎng)活的?” 黃文綱道:“聽驛館的人說,那臺灣一年到頭都是臺風(fēng),巴巴兒種的糧食風(fēng)一刮便沒了,賈璉倒是往江浙、暹羅買了許多糧米來供百姓度日。此人心思不壞,只沒本事罷了。” 鄭潮兒想了想道:“大人,事既至此,咱們已是沒法子了。大人瞧瞧——”乃指著碼頭上的船道,“這些都是載人渡海的船。既是臺灣還得靠榮國府的錢去養(yǎng)百姓,不如讓他們留在福建。福建也有臺風(fēng),總沒有島上那么多?!?/br> 黃文綱道:“尋常百姓愚昧,聽見有地可得便一窩蜂的跑過去,哪里肯聽旁人的話?!?/br> 鄭潮兒道:“話雖如此,總得告訴他們一聲不是?何苦來,咱們沒人種地、他們又遇上臺風(fēng)?!?/br> 黃文綱嘆道:“且試試吧?!彼烀聨煚敂M告示,在福建上下張榜示民,說臺灣多臺風(fēng)、收成極差云云。 不想他那榜一貼出去,可了不得了,眨眼間渡海的人便多增了三倍!原來,許多人本不知道臺灣開荒可以得地的,如今巡撫大人一張榜,都知道了。章師爺急忙來尋黃文綱道:“大人,此事拖不得了。須得設(shè)法封了渡口、再不許人過去才行?!?/br> 黃文綱一時也沒了主意,急得團團轉(zhuǎn)。偏這會子有下頭的管事來回道:“咱們府里平素雇的許多佃戶都不肯租地了,說是去臺灣開荒。奴才已減了租子他們都不肯留下來?!?/br> 黃文綱氣的甩袖子道:“不租便罷了,給旁人租!讓他們?nèi)ヅ_灣餓死便是!” 管事道:“老爺,如今佃戶不好找了。各家都減了租子,仍舊尋不著肯種地的。如今只得從府里抽些小子去莊子里種地,只是他們平素皆干的是伺候人的活計,也不知可吃的了那個苦。” 黃文綱道:“本是奴才,讓他們做什么便做什么,哪里由得他們挑揀?!?/br> 管事趕忙應(yīng)“是”。遂就在黃府選了許多青壯勞力,守夜的、養(yǎng)狗的、搬東西抬轎子的,都抽去莊子里做農(nóng)活、補上佃戶的缺。 這些人生在城里長在城里,自覺是巡撫老爺家的下人、比尋常百姓高貴些,哪里吃的了那個苦?百般不愿意。莊子里的管事又打又罵、又是不許吃飯,用盡了法子收拾他們,不足半個月便有人逃跑。一個逃了便有第二個逃的,數(shù)日內(nèi)竟跑了十來個!雖有幾個被抓回來活活打死,余下的人依舊想逃。管事沒法子,只得尋了些鐐銬來,下田時解開、做完了活計戴上。縱是這么著,仍有機巧的小子弄開鐐銬逃跑。 管事急的了不得,只得又回城里尋黃文綱,哭喪著臉道:“老爺,臺灣府那頭不把收納逃奴的話收回去,奴才怕過了兩年人都要逃光了!打殺皆無用,他們有盼頭!人但凡有了盼頭,便約束不住了。” 黃文綱哪里有法子!煩得揮手轟他出去。乃在屋子轉(zhuǎn)了半日的圈子,打發(fā)人請了章師爺來商議。章師爺思忖道:“如今唯有兩條?!?/br> “說!” “請鄭大人派兵在碼頭把守,再不許不帶路引子的人上船。”章師爺?shù)?,“雖攔不住沒地的尋常百姓,總能攔住逃奴。” “那福建的地誰種!” 章師爺?shù)溃骸坝行┤思易约悍N地;平素租給佃戶的人家,或是家中有奴才的可使奴才去種,沒有奴才的也只得降些租子了。先攔住逃奴再說。” 黃文綱想了想,問道:“另一條呢?” 章師爺?shù)溃骸绊毜脷①Z璉的威風(fēng)。老爺,咱們府里逃跑的那個媳婦子,嫁給他們捕快頭目的那個……她若肯自己回府,便是給了賈璉一個沒臉?!秉S文綱愕然片刻,旋即明白其意,仍是躊躇。章師爺?shù)溃按耸虏⒉慌c老爺相干,乃是小人所為。” 黃文綱嘆道:“罷了,你只管做去。”章師爺作揖領(lǐng)命。 另一頭,黃文綱離開臺灣府不久楊嵩便與曾氏成了親,這會子剛?cè)キ傊荻韧昝墼禄貋怼_@日曾氏從繡坊下了工,門子告訴她:“曾師傅,有你的信?!痹现x了他,取過信來一瞧,登時嚇得跌坐在地上。信是黃府管事來的,要她自己告訴臺灣知府賈璉她自己的身份、乖乖回府去,另選個好男人做配。若一個月之內(nèi)沒回去,她爹娘弟妹的性命便留不得了,于闔府跟前打死、以儆效尤。 不到半個時辰,楊嵩便捏著信進了林黛玉的辦公室,道:“請林大人許末將領(lǐng)著一哨人馬往福建去營救岳父岳母?!?/br> 黛玉手上的營造之事大都已交給惜春,只是門上仍舊掛著建設(shè)部的牌子,如今與龔鯤二人主持大局。她瞧了瞧那信道:“一哨人馬斷乎不夠的。福建那頭封了數(shù)十個碼頭,起先只攔著逃奴,如今連尋常百姓也不許渡海,偷渡的已經(jīng)翻了好幾船,今兒還在商議如何應(yīng)付呢。”乃命人去請賈琮龔鯤賈維斯探春吳小溪程馳等人過來,又向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