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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紫英笑搖了搖頭,心想,歪打正著。 “燕王可知道他兒子在井岡山下攔住了林姑父與琮兒,想將他們納入自己門下?” 馮紫英失聲低喊:“什么?!” 賈環(huán)道:“后來還派了個刺客好懸殺了琮兒那個二貨。” 馮紫英驚得跳了起來:“說明白些!” “我才得了嶺南來的快馬傳書?!辟Z環(huán)遂黑著臉將林海等人在江西嶺南所遇說了一回?!叭舴菧惽蓷钺源蟾绲牟冈?,琮兒這會子已死了。” 馮紫英呆若木雞回不過神來,好半日才咬著牙說:“還有么?” 賈環(huán)道:“依著琮兒的性子想宰了那個刺客撒氣。幺兒哥哥見他功夫高強,恐怕來日有用,方攔住了。” 馮紫英點頭:“維斯素來是個識大體的。” 賈環(huán)道:“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只是燕窩才剛到手還沒捂熱乎,小雀兒便內(nèi)斗起來,只怕就沒什么事業(yè)好做了。”遂站起來向馮紫英一躬到地,扭頭便走。 馮紫英怔了半日,狠狠一拳砸在案頭,聲音傳出去老遠(yuǎn)。 正文 第280章 賈環(huán)前往馮紫英家告了一狀后沒有回府,就在馮家左近的鋪子吃了些小點子,旋即趕往城西秦三姑家去了。 秦三姑正燃著蠟燭看賬冊子,見他進來頭也不抬的問道:“黑燈瞎火的跑來做什么?” 賈環(huán)癟了癟嘴:“再告一狀?!彼焱耙蛔?,“方才找馮大哥告過了。琮兒說,馮大哥是個識大體的,萬一燕王的大老婆小老婆死活想護著兒子,馮大哥只會將怨氣憋在肚子里,回頭喝頓酒射會子箭撒氣。故此他說須得找三姑jiejie再告一狀?!?/br> 秦三姑挑了挑眉頭,賈環(huán)遂將前事又說了一遍。方才同馮紫英所述頗為平淡,這回便添油加醋起來。秦三姑聽罷沉思許久,只說:“我知道了,你不可胡來?!?/br> 賈環(huán)低頭道:“不好說。三姑jiejie覺得,燕王會將他如何?” 秦三姑又想了半日,搖頭道:“不知?!?/br> 賈環(huán)道:“勾搭老子的要緊下屬,猶如偷了老子的要緊姬妾,王爺再如何喜歡那個兒子也不會輕易放過吧?!?/br> 秦三姑瞥了他一眼:“依著常理,應(yīng)當(dāng)是忍不了的?!鼻≡诖藭r,外頭有人敲門,原來是燕王府派來請秦三姑的。秦三姑站起來道:“顯見就是此事了?!辟Z環(huán)點點頭,先揮了揮手,又拱了拱手。秦三姑遂連夜趕往燕王府。 進了司徒磐的外書房看見馮紫英,挑了挑眉頭道:“環(huán)兒剛才又上我那兒告狀去了?!瘪T紫英搖頭。 司徒磐揉著眉毛問道:“他跟你說了什么?”秦三姑遂將賈環(huán)的話復(fù)述一遍,連“偷了老子的姬妾”都說了。司徒磐前頭還只是沉著一張臉,聽罷這話竟冷笑道:“當(dāng)真有種?!彼炜粗T紫英。 馮紫英苦笑道:“都是屬下不查?!?/br> 司徒磐道:“既知不查,就查清楚。唯有老二一個,或是人人有份;老二唯獨勾搭了井岡山的,或是還有旁人?!彼π渥幼吡?。 馮紫英乃瞧著秦三姑道:“環(huán)兒又去告訴你是做什么?” “大約是琮兒在信里頭叮囑的?!鼻厝玫溃翱峙峦蹂o子,你識大體些?!?/br> 馮紫英闔了闔眼道:“‘識大體’這三個字,琮兒從來都用來挖苦人的?!?/br> 他二人遂撂下旁的事物,一力查了查司徒磐的四個兒子。竟然沒一個干凈的,連司徒磐最小的八歲幼子在內(nèi)。其中三個已經(jīng)結(jié)交紫英自己的兒子了。 秦三姑瞧著那單子道:“幸而時日大都短,不過在這一兩年?!?/br> 馮紫英哼道:“短?方雄的兵馬撤出京城次日便悉數(shù)出來了?!?/br> 秦三姑嘆道:“日久生情,這會子情分都還淡些?!币蛘f,“倒是榮國府沒人去沾?!?/br> 馮紫英默默遞給她一張紙條子,上頭寫著,司徒岧每隔三五個月便在蘇家花園上風(fēng)處彈琴,且彈的是一首他自己做的曲子,已經(jīng)快四年了。秦三姑大驚,瞧著他。馮紫英道:“也難怪能說動萬彰那老東西,眼力比旁人遠(yuǎn)些。四年前王爺閑在府中避嫌,連世子都不敢出門見朋友,他怕是那會子便已猜出王爺要反了?!?/br> 秦三姑搖頭道:“只看事不看人。蘇家那丫頭讓琮兒環(huán)兒慣成什么了,敢算計那丫頭不讓他們幾個弄死才怪!” 馮紫英道:“倘若蘇丫頭自己肯,怕打老鼠傷了玉瓶兒,旁人也沒法子?!?/br> 秦三姑嗤道:“他以為自己是王爺?shù)膬鹤?,旁人皆愛慕此身份。琮兒沒事曾說過,薛家那個二姑娘實在嫁得好。婆家簡單,沒有妯娌小姑子,連婆母都沒有,老爺子也上了年歲,故此可以睡足懶覺。蘇丫頭也算他教大的,聽見‘王府’二字就得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沒那精神早起請安。” 馮紫英道:“非常之人多半有非常之愿。他以常人去推斷非常人,栽了倒也不怪?!?/br> 遂硬著頭皮去見司徒磐。司徒磐瞧他二人的模樣就知道沒什么好事,沉著臉道:“事已至此,說吧?!?/br> 馮紫英垂著頭掏出冊子來一條條念了,最先幾條之后便是他自己的兒子,司徒磐含笑瞥了他一眼。而后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偏馮紫英念了許久,聽到他兒子竟結(jié)交將領(lǐng)不禁一腳踢翻了茶幾子;馮紫英只管接著念。最終聽罷,司徒磐森森的道:“倒是比他們老子還強些?!币虼虬l(fā)人去問王妃婁氏老二什么時候回京。一時那人回來說是早先得了信兒,年前必趕回來。遂命馮紫英只做無事。馮紫英回去將兒子暴揍一頓老拳,勒令其再不許與姓司徒的往來。 眼看著就是年關(guān),司徒磐也得了信兒,他家老二四五天前已在城外一處莊子歇著了,只不進京。顯見此事古怪,便問馮紫英。馮紫英垂頭道:“那日回去我將我家那臭小子打了?!彼就脚秃吡艘宦暋暗故蔷X”,撤身走了。 到了大年二十九,司徒岧依然不見有要回來的意思,王妃早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日使人問十幾回。司徒磐本想不管他,被王妃擾煩了,干脆親自騎馬出城,直奔司徒岧住的那個莊子而去。 到了那莊子一瞧,司徒岧的手下個個嚇得就地跪下,噤若寒蟬,又不敢吭聲。司徒磐問道:“你們主子呢?”有個小廝戰(zhàn)戰(zhàn)兢兢指了指主屋。司徒磐催馬過去。 屋里人要多些,也是一見他就跪,垂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