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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白姨娘想求三爺去見一面?!?/br> 賈環(huán)一怔:“誰?” 那丫頭垂頭道:“白……白姨娘?!?/br> “她找我干嘛?” 那丫頭道:“白姨娘說,有件事托三爺。” 賈環(huán)道:“我跟她不熟,沒興致幫她?!背飞肀阕?。 那丫頭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白姨娘想托三爺將她肚子里的孩子給周姨娘養(yǎng)著?!?/br> 賈環(huán)便知道周姨娘與自己親近些,孩子若是周姨娘養(yǎng),自己必然多照看些。想了想道:“就算她不說,那孩子八成也是周姨娘養(yǎng)?!?/br> 那丫頭道:“若是位姑娘還罷了。若是位小爺,恐怕老太太會命徐姨娘養(yǎng)。徐姨娘保不齊日后自己能養(yǎng)下孩子來,便會對這孩子不好。倒不如周姨娘……” 賈環(huán)擺手道:“她知道的我們都知道。再說,這事還頗為要緊,咱們府里我比老太太說話算數(shù)些?!蹦瞬还芩?,邁步回席上去了。那小丫頭立著念了聲佛。 抬頭見賈政正在與人吹噓,賈環(huán)忙走過去恭請他到一旁回給他聽。賈政頓時如頭頂澆下來一盆涼水似的,一腔歡喜給滅了個干干凈凈。嘆了一聲,道:“你看呢?” 賈環(huán)道:“兒子也覺得白姨娘言之有理。徐姨娘年少,且不說會不會照看幼兒,日后她自己多半能得子。有了親的,不親的便再難好生養(yǎng)著了。” 賈政捋著胡須道:“徐姨娘是個好的,往日與白姨娘也交好,必不會偏頗。” 賈環(huán)垂頭道:“大jiejie待寶玉哥哥比待我好,三jiejie待我比待寶玉哥哥好?!?/br> 賈政一噎,旋即想起王夫人欺壓庶子來,不禁滿心惱怒。若不是她這會子還在炕上躺著動不了,保不齊就過去興師問罪了。并想起金釧兒往日之嬌俏動人來,乃又嘆一聲:“罷了,就依著她吧?!?/br> 熱鬧散去,新人洞房之中如何就沒人知道了。 次日新婦上堂拜舅姑,王夫人早已醒了卻口不能言,只在炕上受了他二人叩拜。寶玉湘云二人皆分明看見她目有怨忿。 沖喜當(dāng)真有效,王夫人左半邊身子漸漸能動了些,也能說幾個字了。賈琮嗤道:“如今服侍她的皆是丫鬟婆子。她是一腔心思盼著能說話了,好命云jiejie、珠大嫂子并周姨娘服侍她呢?!?/br> 起.點(diǎn)因近日無事可做,頗閑,聽了這話特尋個借口說給寶玉。寶玉愁眉不展,問道:“jiejie可有法子么。” 起.點(diǎn)道:“沒有。婆婆想磋磨媳婦兒、大婦想磋磨小妾,皆是天生的。除非寶二爺自己想法子?;蚴侨螒{她磋磨而寶二奶奶幾日,回來裝病也成。” 他二人新婚燕爾,任憑王夫人磋磨他媳婦兒他也不大愿意,遂愁眉苦臉的走了。 另一頭,也不知鐘威與司徒磐如何商議的,司徒磐竟答應(yīng)了他領(lǐng)著三個從前的舊友一道往鄂州去開茶樓。馮紫英特來告訴賈琮,還讓他猜。 賈琮頭也不抬道:“懶得猜,無非是來日幫他打仗什么的。鄂國又小又遠(yuǎn)、鄂王又沒本事,連搜集情報都不劃算。對了,鐘威可算欠我一個人情?” 馮紫英瞪了他一眼:“鄂國雖小,四面群雄環(huán)抱,極為要緊的好么?鐘威欠你人情怎么了?” 賈琮道:“他們茶樓可賣點(diǎn)心么?來日我去吃點(diǎn)心不用給錢吧。要不他給我寫一張‘免單簽子’成不?” “你們家還缺點(diǎn)心么?” 賈琮嘻嘻笑道:“說了你不懂么!不花錢的點(diǎn)心吃來最香甜。瞧我每回在你們家都愛吃點(diǎn)心來著,回府反倒吃的少些?!?/br> 馮紫英啼笑皆非。 他回頭將此事當(dāng)做笑話說給司徒磐,司徒磐笑道:“既這么著,讓鐘威給他寫一張什么簽子。什么來著?” 馮紫英道:“我哪里知道?那小子古靈精怪的?!?/br> 司徒磐命讓鐘威明兒去一趟他們家,當(dāng)面寫給他。 鐘威聞言口里說:“論理末將委實(shí)欠賈三爺一個人情,當(dāng)面致謝總應(yīng)當(dāng)?shù)??!毙闹兄划?dāng)甘雷那頭有什么事兒尋他,讓賈琮傳話。 次日鐘威單人匹馬往梨香院而來。有個小廝聽聞是“鐘將軍”忙說:“三爺說了,若是鐘將軍來只管進(jìn)去便是?!辩娡λ笋R往里走。 只見院中有個大木頭架子,上頭懸著一張大海圖,有群少年正圍著那海圖指指點(diǎn)點(diǎn),陳氏也在其中。賈琮一眼瞄見他來了,忙說:“哎呦您老可來了!再不來西廂房那位脖子都要抽筋了!”遂伸手一指,“喏,就是那兒,自己去?!?/br> 鐘威早預(yù)備好了一大通謝詞并問題,才剛抱起拳來他劈頭就是這么幾句話,怔了怔。再看賈琮,從埋頭到那一群少年當(dāng)中去了。他立時想著西廂房想必是甘雷或旁的太上皇手下。 陳氏從人群中退出了,向他行了個萬福,含淚道:“將軍可好?” 鐘威嘆道:“階下死囚能出來已是極好了?!?/br> 陳氏道:“如今我在這里扮作丫鬟,將軍喚我起.點(diǎn)便是。” 鐘威點(diǎn)點(diǎn)頭,又指西廂房道,“可是甘將軍在等著?” 起.點(diǎn)道:“不是。那人是個山賊,已在那兒住了七八日了,性子極悶、不愛說話。榮國府大房下頭許多鋪?zhàn)犹嫒虽N贓,他們便是極大的一處源頭。琮三爺沒告訴我他的名姓。那人數(shù)日前問過三爺究竟拐彎抹角、偷偷摸摸、十萬火急的喊他來作甚,三爺只說讓他好生住著,過些日子自然知道。昨兒下午三爺往他屋里去,也不知與他說了什么,足有大半個時辰,又笑瞇瞇背著胳膊從西廂房出來。又過了足有一刻鐘的功夫,那人從里頭跌跌撞撞跑出來,含淚朝三爺磕了三個響頭,青磚都磕碎了!三爺擺手道,這不是碰巧么?干嘛呀興師動眾的。便回屋了。那人望著他的背影又磕了三個?!?/br> 鐘威心中莫名的一跳:“那人多大年歲?什么模樣?” 起.點(diǎn)道:“顯見是綠林中人,又黑又壯,與將軍年歲差不多,大約小些。平素皆是大胡子,聽說今兒早上不知何為將胡子刮了。我一早有事出去,沒看著;兄弟們說好看了許多?!?/br> 鐘威方才那點(diǎn)子莫名的心悸立時散去,旋即悵然,道:“保不齊便是當(dāng)日他們家請去劫獄的山賊?!?/br> 起.點(diǎn)道:“這個我倒是問過,他說不是。” 鐘威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往西廂房而去。因抬手拍門,就聽“噔噔噔”幾聲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