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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德行!常言道,近墨者黑,賈琮就是那塊墨!”乃咳嗽幾下,命他接著背下一節(jié)書。 石秋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老老實實背書。 賈環(huán)遂又撤身去了柳氏木材行。朱桐算是秦可卿帶的學徒,暫住在此處。柳湘蓮已將盤龍山交給葛樵,自己在木材行管管賬,沒事圍著媳婦兒樂呵呵轉圈子。秦鐘因他jiejie有了身子,也時常跑過來。故此賈環(huán)來的時候他們四個都在。 雖然都與秦可卿時常見面,賈環(huán)與秦鐘兩個這些年卻極少得遇,乍一相見還有幾分客氣。賈環(huán)瞧秦鐘個子也高了、眉眼也俊朗了,慨然道:“嘖嘖,當年那個秦小官人簡直是另一個人!” 秦可卿拉著秦鐘的手道:“自打我與二郎成了親,二郎見他身子弱,時常逼他繞著宅子跑,還逼著他吃飯……” 說的秦鐘臊了,晃了晃秦可卿的手:“jiejie別說了!”賈環(huán)與柳湘蓮齊聲大笑。 秦可卿又道:“他也大了。眼看就是過年,轉過年關去也該替他訪一門好親事了?!?/br> 秦鐘愈發(fā)漲紅了臉,跺腳喊:“jiejie!” 柳湘蓮笑道:“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么?!?/br> 秦鐘愈發(fā)臊的扭過臉去。 賈環(huán)忽然“哎呀”了一聲,眾人都看著他。他道:“方才你們說秦鐘哥哥當娶親了,我便盤算了一下四親八鄰可有什么合適的女子沒有。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年歲大略也相仿?!?/br> 秦可卿大喜:“是誰?!” 賈環(huán)笑道:“你們可別說我拉郎配??!就是薛大哥的堂妹,薛家的小jiejie,不知你們見過沒有。家里也算可靠,模樣極俊,又有才學,聽說詩寫的極好?!?/br> 賈環(huán)一壁說,秦鐘一壁想掙脫秦可卿跑出去;秦可卿死死捏著他的手不給跑,思忖道:“前兩年見過一回,那會子雖稚嫩,委實是個好模樣兒。她多大了?” 賈環(huán)道:“我只記得比我jiejie小,我jiejie今年十六來著?!?/br> 秦可卿點頭:“年歲倒是相當。環(huán)兒,你說她詩寫的極好,替我弄首來瞧瞧?”說著扭頭看了秦鐘一眼。秦鐘憋紅著臉低喊了一聲“jiejie!” 賈環(huán)道:“此事只是我突發(fā)奇想,回頭得去跟劉大哥商議。還不知這會子她議親了沒。” 柳湘蓮插話道:“從前你們都說薛大傻子與劉靄云熱乎不了兩年,這都幾年了?我瞧著他二人竟有幾分老夫老妻的意思?!闭f的眾人都笑。柳湘蓮自己也撐不住笑了,口里還說,“你們別笑,薛大姑娘眼看明天開春就要出閣,薛家那些事兒誰管?” 賈環(huán)道:“我已問過了,劉大哥說還是薛大jiejie管著?!?/br> 柳湘蓮驚道:“莫非要拿薛家那么些產業(yè)給她當嫁妝不成?” 賈環(huán)道:“如今暫沒人好接她那攤子事物。從前她沒干過不知道;自打她接手薛家以來,陳年舊賬清理一空不說,硬生生將薛蟠那坐吃山空的產業(yè)扭虧為盈了,人手安置也極妥當,下頭的人都服她。另換個掌柜一時訪不著。再有,我瞧薛大哥哥對蔣子宣那滿意勁兒,保不齊他們幾個都商議妥當了,來日要從薛大jiejie家過繼個兒子。上回我去他們家吃酒,劉大哥與薛大哥一道迎出來,那架勢跟主子似的?!?/br> 柳湘蓮笑道:“他可不就是薛家的主子么?” 賈環(huán)道:“劉大哥是個極妥帖的人,心思又細、行事又穩(wěn)。若非已得了什么底細,他不會在薛家那般模樣。從前他極少去薛家的。” 秦可卿道:“只是薛大爺他母親肯答應么?” 賈環(huán)哼道:“如今的薛大哥,他母親管的了么?再說,且不論劉大哥掌著薛家海貨產業(yè)這些年,單是他那群票友薛家都惹不起?!?/br> 秦鐘本在旁垂頭裝死,聞言忍不住說:“我有同窗便是劉大家票友,怎么跟瘋了似的!凡有誰說半句劉大家不好他便跳起來與人爭執(zhí)?!?/br> 賈環(huán)道:“不止于此。他可是救了許多朝臣及親眷的。若沒有他,兵困皇陵時那些小官并誥命們保不齊都能餓死一群。虧得他是個戲子,不然,不論賢王還是小圣人都斷乎留他不得。且不說薛姨媽,縱是薛大哥自己都未必有他本事強?!?/br> 朱桐一直默默聽他們說話,這會子也插道:“劉大家領票友送飯那事兒實在聞所未聞。但凡身份高些,哪怕是個土財主,這事兒也必不能成。唯有他是下九流的戲子,那曹大通才敢放他進去。卻不知他從何處想來的?該不會是旁人的主意吧?!闭f著瞥了一眼賈環(huán)。 賈環(huán)笑道:“這個卻是我的主意,然曹大通放他進去倒不是因為他是個戲子?!彼鞂斎账c曹大通交涉并后來出點子讓他獨攜天子一人突圍細細說了。 朱桐恍然:“原來太上皇被擄是你的主意。” 賈環(huán)道:“不過是為了我老子早日脫身罷了。再說,那會子還有旁的法子么?縱沒有我,最終仍是那般?!?/br> 朱桐眼神動了動:“我與太上皇有家仇也罷了,怎么你和琮三爺從來都是一副不把天家放在眼里的模樣?” 賈環(huán)忙說:“哪里不放天家在眼里?姓司徒的我們都從沒藐視過一個好么?只是他與我爹相比,縱然我爹有種種不是也終歸是我爹,司徒家跟我們家非親非故?!?/br> 秦可卿順著話接道:“朱先生之意乃是,世人皆天地君親師,君在親前頭?!?/br> 賈環(huán)拍掌道:“我堂堂一個知道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演化過程的聰慧少年,若還天地君親師,豈非太對不起馬克思先生?又不是愚民?!?/br> 朱桐怔了怔,苦笑道:“依著這話,我若一心忠于義忠親王豈非就是愚民了?” 賈環(huán)道:“那倒不是。你這是慣性,就是牛頓先生所說的那種慣性?!彼炷畹剑皯T性,是物質固有的力,是一種抵抗的現(xiàn)象,它存在于每一物體當中,大小與該物體相當,并盡量使其保持現(xiàn)有的狀態(tài),不論是靜止狀態(tài),或是勻速直線運動狀態(tài)?!庇滞焱┑溃坝晌锛叭?,理兒是一樣的。你父是義忠親王的人,依著家族慣性,你自然也是義忠親王的人。除非有外力加于你、改變你的心思、狀態(tài)?!?/br> 秦可卿微笑說:“你與琮兒便是外力么?” 賈環(huán)擺手道:“非也非也。既是心念之變,也當以心念之力。牛先生馬先生才是外力。我與琮兒并柳二嫂子皆是媒介。至于能不能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