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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時候太慌了,只想趕緊把沈年帶出游戲,結果等出來后再見已經是一天后了——這還是他強烈要求下的結果。再見時,沈年對他又恢復了五年前那種近乎冷淡的“兄弟狀態(tài)”。他也是一頭霧水,隱約有點猜測卻一直沒法向沈年求證——他倆身邊無時無刻不有人看著,就算沒人也有機器人,還是二十四小時監(jiān)控的那種,誰叫他們住的都是特殊重癥監(jiān)護室。柯亦:“哎,我真就不懂了,你倆又沒血緣關系,在一起就在一起了,這個年頭還有誰會說什么嗎?怎么好不容易出游戲之后反倒搞起這一出了,沈年為了把你拖出來費了那么大勁,你也是因為他才能出來,怎么就……”對著柯亦糾結的表情,謝迪更是無奈,他這個朋友哪都好,就是情商方面時不時就要掉個線,五年過去了,簡直一點兒都沒變,謝迪轉移了話題:“不說這個了,聯(lián)邦那邊怎么說?監(jiān)|獄項目比游戲項目還要早上線是不是?”柯亦掃了他一眼,沒說話,專心致志地繼續(xù)對付起了手上的蘋果。謝迪也不驚訝:“能猜到,我這個意外對于他們來說反而求之不得的素材,直接證明了‘2013’作為監(jiān)|獄是多么的合理有效,犯人在里面根本想不起來以前的一切,也不會懷疑其真實性?!?/br>“2013”這款游戲在開發(fā)初始本來只是面向那些對古代歷史愛好者的一款全息游戲,做到后來卻突然被聯(lián)邦看上了,說打算同時將其用作“監(jiān)獄”。最初拿到這個提案時,謝迪就本能地投了反對票。不是因為這個想法不合理,而是因為它太過合理了,合理到有他些毛骨悚然。修改犯人的記憶,把他們放進營養(yǎng)倉里,再給他們一個“真實”的世界讓他們在里面重新生活,既實現了人道主義關懷,又讓這些人不要再危害社會,還避免了監(jiān)獄里的斗爭,甚至連心理學家都多了一群新研究對象。三全其美,可就是讓他無端的害怕。也許是他做技術做瘋了,但他就是覺得一旦他們開始因為這個彌天大謊獲利,那么這個彌天大謊就會被應用到更多的方面,從他們希望的到他們不希望的。只要這種技術,這種模式被開發(fā)了出來,有些事情就不是他們能掌控的了。但盡管他是游戲的主負責人,謝迪對于這件事到底沒有太多的發(fā)言權,這項提案還是被通過了。最為諷刺的是,這項技術還沒被用在犯人身上,先被用在了他自己頭上。公司里和他積怨已久的那位悄悄把他的測試程序從游戲版本換成了監(jiān)獄版本,那時兩者的進入界面還一模一樣,不看代碼根本分不出來,他就直接被丟進了監(jiān)獄版本里。那個版本因為涉及記憶的改寫和重建,生物技術方面復雜的多,其實還是個未完成版本,安全機制很有問題。在這個版本里,如果不是他自己想起來,拿管理員權限自行出來,從外面直接中斷游戲或者把他從游戲里踢出來,他這腦子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會直接報廢,余生就可以躺在床上至死不動了。游戲不能停,在運行時,模式也不能改,進一個失憶一個,其他人也不好進去。就算進去了,想起來這是假的了,還不能直接和他說。因為按照監(jiān)獄模式的規(guī)則,任何向其他“玩家”明示暗示“2013”并非真實的人都會被當做犯規(guī)踢出游戲,而這個“玩家”的記憶也會被重新處理。現在想來,那條“不能說的規(guī)則”確實是游戲規(guī)則,但卻不是恐怖游戲的規(guī)則。怎么看他都算徹底完蛋了,偏偏沈年非要進游戲,非要把他給帶出來。謝迪小幅度地用力吸了兩口氣,明明吸的是純氧,他卻覺得自己有些呼吸不暢。為什么要這么拼命呢?在‘2013’里折騰了足足兩年,還把自己鬧進了精神病院,才想起他來,又等了三年,等到收到了那個恐怖游戲,才來接近他。就算這樣謹慎,算好了每一步,卻也很可能得不到一個好結果。如果他在最后一刻沒有想起這一切,如果他和沈年真就那么“死了”,一切不會結束,他們只會忘記一切,重頭再來——這個“監(jiān)獄”里的犯人不到刑期絕不會被允許出來,死亡也不過是游戲的一部分罷了。他雖然只大沈年三歲,但偏巧他“撿到”沈年時他十五,沈年十二,差了關鍵的三年讓他一直有一種微妙的“家長”心態(tài)——如果讓他知道未來有一天沈年會為了一個男人折騰到這個份上,他真的有心打斷沈年的腿也要把他留在家里。也許這不只是“家長”心態(tài),但不管怎么說,他捧在心尖上的人,哪能為了別人被這么磋磨呢?可他就是這么磋磨了,為的人還是他。可為什么呢?明明在他陷入游戲之前,沈年在家和他說不了兩句話,就能莫名其妙開門就走,雖然他回家的時候也很少就是了。他一直以為……大概是這個游戲真的對他的大腦造成了負擔,想到這他居然劇烈地頭痛了起來。謝迪硬挺著沒把自己蜷成個蝦米,但柯亦似乎還是察覺到了他的異狀。然后他穩(wěn)、準、狠地手一滑,一刀扎進了自己手心。“……”傻逼朋友真是頭痛良方,他頭疼瞬間緩解不少。旁邊的醫(yī)用小機器人見了血,二話不說直接拉了警報,警衛(wèi)和醫(yī)生不過十幾秒就出現在了門口,了解了前因后果全都一臉憋笑地退了出去。柯亦看著笑的開心的謝迪,有點沒臉:“我長這么大就沒削過蘋果,這不是,這不是要照顧你的情緒嗎,這種古人技藝誰會啊?!?/br>“我知道,”謝迪還是笑,笑夠了才接了一句,“沒事,我沒覺得不適應,而且顧醫(yī)生肯定沒有讓你在削蘋果這種事上照顧我的情緒,她應該只是說讓你不要強調這個時代與‘2013’不同吧?!?/br>柯亦抬眼看了他一眼:“我也覺得,你一個參與了那么多尖端技術研發(fā)的,哪能不適應這個時代,都是你那個心理醫(yī)生小題大做?!?/br>謝迪聳了聳肩,不置可否。柯亦電話響了,他轉頭應了幾句就去拿起了衣服,沖謝迪揮了揮手:“我先走了,回頭再來看你?!?/br>謝迪:“出院請你吃飯?!?/br>謝迪確定今天除了柯亦外再沒有其他訪客后,才打開了全息投影。投影覆蓋過病房裝飾的一瞬間,謝迪閉上了眼睛。隔了好一會,他才打量起了這間他無比熟悉的屋子——他的臥室,他休息,打游戲,做直播的地方。只是這間屋子現在空蕩蕩的,沒有會來用鼻子拱他的椰子,也沒有……沈年。其實心理醫(yī)生的擔憂是有道理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