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8
可是她真是不想被他救起,換做一個路人多好。本來就已經(jīng)恩斷義絕的舊日戀人,如今卻又被系上這份救命之恩,怎么面對他是個問題。她閉著眼睛,恍恍惚惚的想起昨夜那些可怖的時光,不知不覺又昏睡過去。 從縣城回T市,漫長的一段路程,她時而昏睡,時而清醒,知道自己是在救護車上。每次她睜開眼,聶修都會蹲下來,低聲問她的感受。她無力回答,口干舌燥,渾身發(fā)軟。竟然也體會不到具體某一處有什么難受。只是很累很累,肢體都仿佛失感。 回到市里,聶修提前安排好了醫(yī)院,借助江若菡的關系,住進了特護病房。佟夕高燒不退,直到晚上八點鐘,體溫才慢慢降下來。輸完液,護士過來拔了針管,聶修輕輕按著她的手背上棉球,發(fā)現(xiàn)她的睫毛輕顫,眼珠在薄薄的肌膚下轉。 佟夕正陷入在一場噩夢里。夢里,佟春曉掉入水里,她拼命的游過去想要救起她,可是她就是夠不到jiejie的手,佟春曉的手一次又一次的從她的手心里滑開,佟夕急到崩潰的哭出來。 聶修看見她緊皺眉頭無聲無息的發(fā)抖,知道她在做噩夢,俯身托著她的后腦勺,將她扶起來,摟著她像撫摸孩子般,輕輕摸她的頭發(fā),摸她的脊梁骨,一把一把的順下去,漸漸感覺到她在他懷里松弛下來,然后,一股熱熱的濕濕的感覺,在他胸口蔓延開。 佟夕在半夢半醒之間,失聲痛哭。不知道是哭夢中的失去的jiejie,還是現(xiàn)實中失去的jiejie。佟春曉的去世,聶修的分手,所有的痛苦她都放在心里,從外表看不出分毫。 這場險些讓她喪命的意外就像那把破窗的錘子,敲破了她的堅強外殼,露出柔軟的內里。 或許是剛經(jīng)歷過生死一劫,她脆弱的有些反常,像是喪失了所有的力氣,低頭靠在他的胸前,哭了許久都沒能停住。 聶修自始至終都沒有出聲,放任她發(fā)泄,只是用懷抱和撫摩來緩解她壓抑到快要崩潰的情緒。等她徹底平靜下來,聶修放開她,起身拿了一條溫熱的毛巾遞給她,并順手熄滅了房間的燈。 房間里陷入一片溫柔的黑暗。滅燈這個善解人意的舉動讓佟夕十分感謝。 黑暗可以掩飾她的失態(tài),會讓她放松,不至于面對他太尷尬。窗外透過來的微弱光芒,隱約可見病房里的一切,只是看不清彼此的面孔和表情。 聶修站在床頭不遠的地方,背著窗外的光,身影顯得挺拔高大。佟夕望著他的身影,心情復雜。重逢后的兩天,她沒給他一個好臉色,出發(fā)前的那一夜,還惡語相向,結果轉眼就被他救了一命,還整整守了她一天一夜。 前一刻還是惹人厭的前男友,轉眼間就變成救命恩人。這樣突然轉變的身份,讓佟夕尷尬了一會兒才緩過來勁,清了清嗓子說:“你回去休息吧,這兩天真的非常謝謝你。”語氣自然不再是前兩天那樣的鋒利,盡量做到客氣平和。 “我不會再在你需要的時候離開。”這話明顯是針對過去。黑暗中的聲音顯得尤其誠摯,佟夕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從他的語氣中體會到他的歉意。她同樣以很誠摯的語氣告訴他:“過去的事,我真的放下了。” 她奉行做人恩怨分明,知恩圖報的原則。相比于生命,過去的那點恩怨成了不足掛齒的小事,若是還攥著不放,未免小雞肚腸。 聶修低聲說:“我沒放下?!?/br> 某種不言而喻的意味在寂靜的黑暗中蕩漾開,佟夕立刻破開這個氛圍,“你怎么知道我在哪兒?” “我那天替你開車的時候,趁你不注意,在車座位下放了個定位器?!?/br> 原來如此。那天,他替她把昌河車開回去的路上,她一路板著臉沒搭理他?;貞浧鹉乔榫?,佟夕又是一陣尷尬。 聶修接著說:“我聽沈希權說你要去找蔣文俊。我想陪你過去,不過我知道你肯定不會答應。所以打算跟著你和陸寬后面過去?!?/br> 佟夕沒有作聲。沒錯,她肯定不會同意。 “陸寬出事,我以為你不會獨自一人去,結果沈希權說你還是去了,我接到電話立刻趕過去。到了鎮(zhèn)上天色已晚,我看到你的位置是在盤山公路上,非常擔心,給你打電話是想讓你回到鎮(zhèn)上,第二天再進鄉(xiāng)?!?/br> 她剛掛了他的電話,車便被撞。 聶修沉默了片刻,又說:“你姐的事情,我是后來才知道。我原先一直以為是意外。我知道你想報仇,我會想辦法幫你找到蔣文俊的下落?!?/br> 佟夕一怔,忙說:“這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br> “我說過,我要把我沒做到的事都補回來?!?/br> 這是他第二次這么說。佟夕沒有第一次聽到時那么反感,那么不屑一顧。因為她知道他不是說說而已,是當真在做,不過她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 “謝謝你的心意,這是我的事,我不想欠你太多?!?/br> “不,這是我欠你的?!甭櫺拮叩剿媲?,輕輕打開了燈,“不管你是否會和我復合,這都是我要做的事。” 他俯身從她手里拿起擦過臉的毛巾,溫柔的燈光,將他清俊的眉眼渲染的分外柔和,有一種久違的熟稔親切感覺。 佟夕認真而平靜的說:“不,你沒欠我?!?/br> 聶修側目看著她,沒等他反駁,佟夕說:“你救了我,算是我欠了你的?!?/br> “七七,你不要和我算的這么清楚好嗎?!彼p輕笑了下,習慣性的去摸她的額頭還熱不熱。 佟夕昏迷不醒的時候他每天摸上十幾次都習慣了,清醒狀態(tài)下的佟夕卻是下意識的往后一躲,他的手掌落了個空,唇角的一抹笑容頓消。 面面相覷的那一刻,佟夕比他更為尷尬。隱隱有種自己過河拆橋沒心沒肺的意思,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親密的接觸,畢竟不再是戀人。 聶修默然放下手,溫和的說:“這里溫的有粥,我喂你吃一點?!?/br> 佟夕說:“我自己來?!?/br> “你手不方便,我喂你?!?/br> 佟夕實在不嫌麻煩他,更不想欠他更多人情,可是她的兩只手都被包的嚴嚴實實,掌心火辣辣的疼,也實在不方便拿筷子吃飯。她問:“你能不能幫我找個護工?” 聶修很自然的說:“我就是護工?!?/br> 佟夕拒絕:“你挺忙的,再說我也用不起你這樣的護工?!?/br> 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