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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往事

虞常迷迷糊糊睜開眼時，正見溫明支著頭，側(cè)身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那目光太專注而深情，虞常不由臉色微郝：“師父，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忽又驚覺，喜道：“師父，你的眼睛能看見了嗎？”說著就去摸溫明的眼睛。

溫明閉上眼睛任他觸碰。虞常能感受到薄薄的眼瞼下眼珠的顫動，長長的睫毛在指下sao動，似蝴蝶撲扇著翅膀。

“能看見光和大概的輪廓了，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睖孛鬏p輕地笑道，“我想，用不了太久就能恢復(fù)了?！?/br>
“那就好。”虞常傻傻地笑起來，“等你好了，我們就去別的地方看看?！?/br>
兩人并肩躺了一會兒，屋里又亮堂了一些。虞常道：“師父沒有衣服穿，我去幫您找一套吧?！?/br>
起身了一半，卻被溫明勾住了。

“我和你一道去?！睖孛魑兆∷氖郑拔覀儾灰俜珠_了?！?/br>
虞常用力點頭：“好?！?/br>
溫明披著虞常的外衣，赤著腳走出門去。他身量本就比虞常高些，衣擺在小腿處飄飄搖搖，露出的肌膚在陽光下白得晃眼。

二人走到白羽獨居的庭院里，驚訝于此處居然有人，一時都是滿心戒備。虞常心下更是迷惑，按理說若非肖碼制住了白羽，他們昨日絕不可能過的如此自在。

房門嘎吱一聲，卻是肖碼心神不定地閃了出來，與二人見了禮。

“不知二位到此所為何事？”肖碼抬起頭，這才看清溫明領(lǐng)口和小腿上的斑駁吻痕，被刺到般立刻挪開視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皮居然有些泛紅。

虞常也在大量著他。這位少俠衣冠不整，這也就罷了，只當(dāng)自己和師父來的太早，擾了他人清夢，可肖碼臉上，脖子上，手背上竟有幾道抓痕，色澤新鮮得很。

虞常震驚地收回目光。這位少俠可有些了不得啊……

溫明看不清兩人各自的古怪，只對肖碼道：“聽聞昨日是少俠救了小徒，解了我二人之危，這份恩情，沒齒難忘。實不該再來打擾少俠。只是在下被囚禁數(shù)日，無衣物蔽體，想起我二人之前的行李都被此間原主人收去了，不得已過來找尋。若少俠愿再幫忙一次，在下感激不盡?！?/br>
肖碼在聽他說到“囚禁”，“無衣物”之類字眼時臉色有些難看，目光不由又在他裸露出來的紅痕處游走，不知想到了些什么，拱了拱手道：“先生言重了，我這就幫你找找?！?/br>
就這么把二人晾在了院內(nèi)，急急忙忙走近屋內(nèi)，還不忘掩好門。

里面?zhèn)鱽砜桃鈮旱偷臓幊陈?，翻箱倒柜聲，溫明不多時，肖碼臉色難看地鉆出來，遞給虞常兩個包袱：“這可是二位之物？”

虞常借過包袱道：“的確是的，多謝肖兄?！?/br>
肖碼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客氣，復(fù)又鉆進了屋子。

溫明穿好衣服，二人尋了些吃食，溫明又去藥堂尋了些藥膏敷于眼上，回了自己當(dāng)初的房間。他這些日子被折騰得狠了，沾枕即眠，睡到翌日早晨，方覺回復(fù)了些元氣。

溫明清理掉眼上的藥膏，雙目清明。

虞常輕聲問道：“師父，我們這就走么？”

溫明沉默了片刻：“昨日那個‘肖兄’不似尋常人物，你是如何認(rèn)識的？”

虞常道：“我也不熟，就知他叫肖碼，身手很厲害，應(yīng)該比那個惡人更厲害吧，我看他在肖兄面前都不敢動的樣子。”

“原來是莫鏢頭的愛甥，武林盟內(nèi)定的下任盟主。”溫明點頭，“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難怪能讓蒼術(shù)吃虧?！笨辞樾?，吃得還不是一般的大虧。

“我們?nèi)ヒ娨娝矣行┦?，要問蒼術(shù)?！?/br>
“當(dāng)年你引人屠滅本草谷，目的何在？”溫明冷冷地跟白羽對視，虞常在桌下輕輕握住他的手。

“我查過當(dāng)年卷宗，知道本草谷若非有內(nèi)鬼通敵，絕無可能一夕被滅。”肖碼倒吸一口冷氣，“先生的意思是，內(nèi)鬼是白前輩？”

白羽倚靠在椅子里閉著眼睛，看也不看圍坐的三個人。他臉色有些蒼白，明明已是仲春，卻還豎著高高的領(lǐng)子，寬大的衣袖覆蓋在手背上。

肖碼忽道：“我本為竹安鎮(zhèn)陸家滅門案追前輩到此處，沒想到又聽到一樁塵封的滅谷案，前輩的這種案子未免多了些?！?/br>
白羽冷冷哼了一聲，眼皮都懶得抬。

“只是前輩從來都對陸家的事供認(rèn)不諱，為何問起本草谷滅谷一事，卻總是避而不答呢?！毙ごa認(rèn)真地盯著他，“白前輩，你知道我為何一直沒有殺你么？”

白羽冷笑道：“那也要你殺的了。”

“在江南我能調(diào)用的人手有多少，前輩也是見識過了，若非我沒有下絕殺令，前輩豈能逃到此處？”肖碼搖頭道，“陸家不干凈。突然出現(xiàn)在江南，生意做得那么大，幾十年間，陸續(xù)江湖人在竹安鎮(zhèn)消失……我去查陸家的底細，發(fā)現(xiàn)他們運出海的是瓷器茶葉的，裝回來的卻不止金銀，還有滿箱底的阿芙蓉。

“我也在陸家地牢里找到了那些失蹤的江湖人，他們常年被陸家拿去試藥，大多已經(jīng)死了，活著的也不成人形。地牢里不止這些江湖人，還有竹安鎮(zhèn)的乞丐，和年老色衰的妓女，想是這些人非是良民，縱有失蹤也不怕官府追查。我正要繼續(xù)查下去，卻不想偌大一個陸家，一夕之間便被宮主滅門，一把火燒成了白地。

“陸氏死有余辜，是以我并不曾對前輩痛下殺手?！毙ごa啜了一口茶，“我查到，這個陸家家主，便是十七年前叛出白露宮的前右護法。”

溫明虞常齊齊一驚，看向白羽。白羽這時又不看肖碼了，轉(zhuǎn)頭望著窗外。

“我還查到了一些東西，譬如，當(dāng)年陸氏為何叛出白露宮，可惜剛有些進展，陸家便沒了，線索也斷了?！毙ごa放下茶杯，目光誠摯，“我信前輩不是諱言自己所為的人，為何不把當(dāng)日的事說個清楚?！?/br>
白羽躲開他的視線，又哼了一聲，這才道：“陸磬當(dāng)年慫恿白釗屠滅本草谷三百余人，我滅他滿門五十七口，他不冤?！?/br>
溫明霍然起身：“你說當(dāng)年屠谷的是……這個白釗是誰？”

第37章尾聲

肖碼訝然道：“當(dāng)年白釗喪盡天良屠滅本草谷，令武林嘩然，這件公案是武林黑白兩道聯(lián)合審的，江湖人盡皆知，溫先生竟未聽聞過么？”

溫明默然，他當(dāng)時大概不是正在流亡，就是剛剛撿到虞常，縮在小鎮(zhèn)隱居。

虞常忍不住道：“既然已經(jīng)結(jié)案了，那你問的是什么？”

“是內(nèi)應(yīng)?！毙ごa嘆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