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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早已面黑如鍋底了,吐出來的字更是硬邦邦的,毫無半點兒溫度,“我手頭上還有六千兩,我和大山子、二山子每人得兩千兩……” “我呢?那我和三山子呢?周大牛??!你這是要逼死我嗎?!” 大伯娘慌了,徹徹底底的慌了神。其實,周家大伯往日里不是沒有謾罵過她,甚至不止一次的動手打過她。然而也只有今個兒,周家大伯狀似平靜,實則卻是滿臉的寒霜。 這一次,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 “你要是想死,我絕不攔著?!敝芗掖蟛荒樀钠届o,“我保證其他人也不會攔著?!?/br> “周大牛!?。 贝蟛锊粏螐氐谆帕松?,她只覺得自己又要瘋了。看多了村里人分家單過,卻從來沒有當(dāng)長輩的手頭上會不捏著銀子的。甭管當(dāng)?shù)锏母膫€兒子過,或者是在幾個兒子里頭輪流過,可最最不能缺的就是錢??! 像周家阿奶這種手頭上只捏一股的還是少數(shù),多半人家甚至是長輩捏著一半的家當(dāng),只拿余下的分給膝下幾個兒子。這也是怕老了以后兒孫不贍養(yǎng)自己,至于自己手頭上捏著的錢財,大不了等死了以后再分唄,這種事情常見得很。 可如今…… “就這么辦!對了,各人的衣裳被褥都?xì)w自個兒,留在村里的家舍器皿就不要了,我實在是沒臉面回村子。”周家大伯長嘆一聲,幸好當(dāng)初他跟二弟商量過了,雖說他才是長子,可因著祖宅祖產(chǎn)都?xì)w了二房,那么將來掃墓祭祀就由二房多擔(dān)著點兒,他二弟為人厚道,想來應(yīng)該是不會太介意的。 “你瘋了!瘋了瘋了,周大牛你一定是瘋了啊??!哪有人這么分錢財?shù)??大山子、二山子都有手有腳的,哪里不能尋到活計呢?正好如今縣城里到處都在招苦力,叫他們多干點活兒不就好了?就算要分家當(dāng),隨便給個三五百兩銀子的,哪個敢說咱們家不厚道?” 大伯娘一臉的崩潰,嘴里更是不住的叨叨的。然而,正是因著她此時的心神不寧,才沒有看到離她不遠(yuǎn)處的大山子已經(jīng)徹底黑了臉,至于兩個兒媳婦兒更是面色不善的盯著她。 誠然,多的是人家給分家單過的兒子們分個幾兩銀子,甚至完全沒有銀子都是正常的。譬如,給塊地,或者分足夠一年吃的糧食之類的,若是能再給幾百個大錢就已經(jīng)算是殷實人家了。再不然,只要幫著娶了媳婦兒,就算是父母盡到了義務(wù),以后的事兒如何,自是憑個人的了。 這也是為何周家阿奶明明脾氣那么壞,卻反而被整個楊樹村所推崇的原因,哪怕她天天對兒孫不是損就是罵的,只要她樂意,多的是人愿意當(dāng)她的孫子由著她打罵。哪怕對外老周家并沒有明說分了多少錢,可每一房都有幾百畝的田產(chǎn),這絕對是聞所未聞的事兒。 如今輪到大房分家了,周家大伯沒有周家阿奶的能耐,可他卻仍希望兒孫們好好的。尤其如今,三山子算是徹底養(yǎng)廢了,那就只能盡心盡力的栽培其他的兒孫了。 正巧此時,二山子拿了一摞燒餅回來了,周家大伯叫他把吃食給女眷和孩子們,喚他和大山子都到跟前,再從隨身的行囊里費勁的掏出了一個半大不小的匣子。 “先前你阿奶分給咱們這一房的金票和銀票并一些銀錠子,都被我換成了金條?!?/br> 說到這里,周家大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他這還是因著聽了三囡的話,才特地跑去錢莊里兌換的。其實因著金子極重,占的地方真心不算多,攜帶起來也不會費太多的勁兒。就像他手頭上這六千兩的銀子,換成金子也就是六百兩。六十斤的東西,擱在縣城里那些嬌小姐看來那是重的不得了了,可莊稼漢子,哪個不是能肩挑手抬幾百斤東西的?區(qū)區(qū)六十斤,還沒秀娘膝下倆大胖小子重呢。 一塊金條是十兩,一共也就六十塊金條而已。 周家大伯隨手拿了兩塊包袱,將里頭的衣裳胡亂的抖出來倒在炕上,數(shù)出四十塊金條均分到兩個包袱皮里,確定無誤后,交給了倆兒子。 大山子和二山子面面相覷,尤其是方才跑出去買吃食的二山子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是看到自家阿爹一臉的不善,就沒敢開口,只拿眼去瞧他大哥。大山子自是發(fā)覺了二弟在偷瞄他,當(dāng)下沖著他微微點頭,叫他先把金條收下。 這倆兄弟年歲相近,感情素來不錯,且二山子心道,有錢總比沒錢好,當(dāng)下便將包著金條的包袱卷巴卷巴揣到了懷里,幾步走到對面炕上順手塞給了他婆娘。 見狀,大山子也趕緊腳底抹油跑到了對面,也是將包袱給了他婆娘,順手接過了大閨女,拿了張燒餅喂她。 金條到了手,莫說大山子和二山子原就是心大的人,就連最容易擔(dān)憂的倆媳婦兒都淡定了。錢財在手萬事不愁,分家就分家唄,到時候也學(xué)著周家阿奶的樣子,在縣城里置辦個房舍,再支個小攤做買賣,只要勤快點兒,不愁日子過不好。 只是,他們倒是真淡定了,大伯娘卻整個人都不好了。 其實她不是不能奮力撲上去干架,而是真的沒力氣了。這不是先前看到三囡還能拼著一口氣沖過去,到了這會兒,她是連起身的力氣都沒了,強撐著一口氣也只能啞著嗓子沖著她男人怒吼,至于旁的卻是真的有心無力了。 三山子的情況也是如此,或者應(yīng)該說他更不好。 因著這些年來一直都是躲在屋里做學(xué)問的,別說下地種田了,即便是輕便些的家務(wù)活兒他都沒做。也因此,他的身子骨并不結(jié)實,當(dāng)然不至于像周大囡她男人那種藥罐子,三山子只是瘦弱,并不是身體不好。 問題在于,他先前在洪水里浸泡了足足三天?。?! 洪水本就臟污得很,水里是啥玩意兒都有,加上完全沒吃上東西,哪怕喝水也是就著雨水喝了兩口,等僥幸被沖上岸后,更是拖著疲憊的身子骨趕到了縣城里…… 憑良心說,三山子還能帶著氣,已經(jīng)證明他算是命硬了。 聞著燒餅的香味,三山子本應(yīng)該趕到腹中饑餓的,可他這會兒卻是滿腦子的“錢錢錢”…… 從看到親娘發(fā)瘋似的撕扯衣裳,三山子就整個人都不好了。雖說他沒啥讀書的天賦,可讀書人的做派卻是學(xué)了個十足十,就他親娘在洪水里的那一番言行舉止,說真的,被休了都是活該! 正猶豫著要不要將這事兒告訴他爹,就聽聞了事情真相。 在那一瞬間,他是真的要瘋??! 四千兩?。?! 要是有四千兩銀子,就算他一輩子考不中,那也能一生衣食無憂,哪怕考一輩子都夠了。結(jié)果,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