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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音剛落,二山子眼前一花,就看到他娘狠狠的砸在了他面前的地上,再一看,卻是他爹忍不住動了手。 二山子嘴角略抽了抽,護著自家媳婦兒和兒子們退后了幾步,跟大哥大嫂和侄子侄女們湊到了一道兒,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他爹發(fā)飆。 這年頭,當(dāng)?shù)拇騼鹤邮浅J聝海?dāng)相公的打婆娘更是平凡到不行了。哪怕這巷子里來來往往的人們都駐足觀望,卻沒有一人上前勸架或拉架。一則是這種事情并不稀罕,二則卻是很多人已經(jīng)盯著看了很久了,哪怕并不知曉事情的原委,那也大致的聽到了某幾個關(guān)鍵詞。 譬如,四千兩銀票。 再譬如,全毀了,都沒了。 還有就是被家里的長輩趕出了家門…… 得了,啥都不用說了,單憑頭一點,就足以叫人心生同情了。還有人忍不住跟相熟的街坊竊竊私語,只道若是家里的婆娘毀了銀子,莫說四千兩了,便只有四兩也要叫她吃不了兜著走。 只這般,周家大伯倆口子愣是在眾街坊跟前廝打成了一團,最開始是周家大伯單方面的痛毆他婆娘,可等后來他婆娘回過神來之后,卻是揮舞著雙手,用尖利的指甲拼命的劃拉著周家大伯的臉。 兩刻鐘后,倆人終于因著又痛又累,而選擇了暫時停手。 這時,大山子終于站出來勸道:“阿爹,眼瞅著這天就要黑了,咱們真要在這巷子口待一晚上?便是先尋個客棧住著也好呢?!?/br> 周家大伯拿手捂著臉,他的傷盡管不是很重,看起來卻頗為觸目驚心:“走,去前頭的客棧,今個兒我也要分家!” 前頭半句話是沒啥,這一帶離鬧市區(qū)很近,基本上啥店鋪都有,自然少不了客棧??珊箢^半句話卻是把大房所有人都驚到了,偏這會兒天色是真的暗了下來,幾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跟了上去,想著待會兒到了客棧再說。 …… …… 大房一行人是走了,留在家中的周家阿奶等人心里也不好受,當(dāng)然不是不舍而是單純的憤怒。 聽著院子外頭的吵鬧聲,周家阿奶恨得牙根癢癢:“自個兒立不起來怪誰?我咋就生了這么個廢物蛋子?活該上街要飯去!你們給我聽著,甭管往后他們那一房落到了這么地步,哪個都不準(zhǔn)伸手幫忙!記住了不?” 其他人還能說啥,只忙不迭的點頭稱是,哪個也不敢在這檔口觸阿奶的霉頭。 及至院子外頭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周家阿奶才去了三囡那屋。 彼時,周蕓蕓和三囡正圍坐在炕上,就著屋里干凈的水和巾子給周大囡擦臉上、胳膊,乃至身上的傷口。 說真的,大伯娘下手真狠,仿佛眼前不是她親生的閨女,而是有著不共戴天的生死仇人一般。當(dāng)然,周蕓蕓和三囡在唏噓的同時,并不知曉周大囡也不是什么好貨,因為大伯娘身上的傷勢只會更重。 因著家里并沒有治療外傷的藥膏,她們只能簡單的幫著給周大囡擦洗了一下傷口,然后換上了干凈的褒衣,叫她躺在炕上。周家阿奶進屋時,她們已經(jīng)料理得差不多了,倒是先前的那盆清水已經(jīng)臟污到不行了。 “阿奶?!敝苁|蕓先起身喚了阿奶,盡管并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兒,可因著原有的影響,她對大伯娘多少還是存了點兒偏見的。再加上方才三囡也說了,周大囡是為了保護她才跟大伯娘發(fā)生了沖突,考慮到三囡從不招惹是非的性子,周蕓蕓只會認(rèn)為錯在大伯娘那頭。 當(dāng)然事實也的確如此。 周家阿奶完全沒有家丑不可外揚的想法,只簡單的兩三句話就將事情說了一遍,不單將周蕓蕓聽得目瞪口呆,連周大囡和三囡這倆多少知曉一些內(nèi)情的人也驚嚇得不輕。 尤其是周大囡。 “啥?她真的毀了四千兩銀票?”不愧是一脈相承的人,周大囡簡直跟她娘、她二嫂兼表姐一個性子,直接將數(shù)目化零為整。當(dāng)然這么說也沒錯,畢竟大伯娘最初從二房搶走的就是整整四千兩銀票,只可惜那銀票已經(jīng)徹底泡湯了,“那可是四千兩?。。∷Σ蝗ニ滥??” 興許是這話取悅了周家阿奶,阿奶難得沖著周大囡露了個好臉,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道:“明個兒一早叫三河去隔壁街的醫(yī)館里買罐膏藥,你也趕緊好起來,就你娘那德行……哼,保不準(zhǔn)回頭還會上門來鬧騰!到時候,你就直接給我動手,左右你早就不是老周家的人了,她能拿你咋樣?” 周大囡兩眼放光,其實她就一些皮外傷而已,真心算不上什么,倒是周家阿奶這話如同給了她一把尚方寶劍一般,叫她滿心的歡喜。 歡喜有兩方面,一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打擊報復(fù),二就是變相得允許她留下來暫住,畢竟她一個外嫁女,且還是大房的外嫁女,實在是沒有理由留下來。也虧得三囡待她好,二房也不差這口吃的,她才能厚著臉皮想著盡可能多待兩日,起碼也得等水退了再說。如今倒是好了,阿奶松口了?。?/br> “阿奶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叫那蠢婦欺負(fù)三囡的!她要是敢來,我就打得她哭爹喊娘的,保管叫她親娘都認(rèn)不出她來??!” 周家阿奶微微點頭,她太清楚自家這三房的性子了,二房和三房確實能干,卻少了那一股子沖勁和狠勁,若是太太平平的過日子,那絕對衣食無憂。可一旦有人豁出去不要臉硬是歪纏了,他們恐怕都沒法子。 這三房也就罷了,周家阿爹才三十幾,正當(dāng)壯年,大金也已經(jīng)是少年郎了,并不懼旁人鬧騰,況且還有她在??啥磕兀空f白了,老周家已經(jīng)分家了,如今還住在一道兒也僅僅是權(quán)宜之計,等回頭大水退了,二房諸人是必定要回村子的,誰叫他們分得的都是田產(chǎn)呢?真要在縣城里待著,才是要老命了。 略一思量,周家阿奶又道:“大囡,老丁家那頭怕是沒啥希望了,倒是我聽張里長說,但凡是村里頭死了人的,上頭會發(fā)些財物。回頭我和你三叔他們在縣城里,估計也幫不上什么忙。你不如跟著你二叔二嬸回村子里去,張里長跟咱們家這么些年的交情了,肯定不會叫人吞了你那份的。到時候,你甭管是守著老丁家的房子和田過日子,還是回頭再嫁都成。” 周大囡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很快就明白了周家阿奶這話的意思。叫她當(dāng)這個黑臉的壞人,擋著大房那瘋婆子,而二房則變相的給她撐腰,為她以后再嫁做準(zhǔn)備。 其實說白了無非就是互相利用,不過這正是她如今最缺的。 “成!阿奶您說啥都是對的,我聽您的!” 說這話時,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