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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上這么個回娘家過冬的閨女,李家老太已經(jīng)很頭疼了。先前因著閨女嫁得好,每回正月里回娘家探親時,都能捎帶些禮物過來,也不是甚么貴重的東西,多半是兩包雜糧餑餑并十?dāng)?shù)個雞蛋之類的,可便是如此也是了不得了。也因此,李家老太先前對這個閨女頗好,連帶李家的兒媳婦兒對這個大姑子也極為友善。 可那是之前! “我跟你說,你可悠著點兒,大金待在周家起碼吃喝不愁,你把他帶出來,吃啥喝啥?再不然,你要是心疼他,就跟周家那老太婆要口糧要銀錢。到時候,莫說大金了,他們?nèi)叶歼^來我都沒二話!” 想著周家那厚實的家底,李家老太終究沒把話說絕了。她不是不讓親外孫過來,是家里沒這個口糧再養(yǎng)活旁人了。 周家阿娘靜下心來想了想,可不是這個道理?李家這頭安全得很,畢竟杏花村離大青山還是有段距離的,除非整個楊樹村都完蛋了,按說狼群是不可能過來的。可李家安全歸安全,卻沒有足夠的糧食,周家卻是恰好相反,這兩下一中和,不就甚么問題都解決了? 這般想著,周家阿娘重重的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再度離開。 等周家阿娘緊趕慢趕的趕到楊樹村時,已經(jīng)是接近傍晚時分了。瞅著比素日里冷清很多的村子,她這心里是一顫一顫的。按說這檔口回來真不是好時候,偏生又不知道狼群啥時候會再度下山,傷到了其他人也罷,可萬一傷到了大金呢? 不行,絕對不行,她今個兒就要將自家男人和兒子都帶走! 步履匆匆的趕到周家門口,這會兒周家人倒還沒有歇下,卻盡數(shù)待在堂屋里頭,大門關(guān)得死死的,門口臥著已經(jīng)睡醒了的胖喵。 雖說周家上下對于周家阿娘感觀都極差,可這里頭并不包括胖喵。不是說胖喵有多喜歡她,而是對于胖喵而言,整個周家只有周蕓蕓才是它所在意的,另外就是生怕它餓著時不時塞它一嘴吃食的周家阿奶了。至于旁人,誰都沒差。 周家阿娘連個眼神都不曾給胖喵,只徑直走到堂屋里,開口就道:“大金啊,娘來接你了!”說著便催促大金趕緊收拾東西,趁天還沒黑立馬走人。 這會兒周家人正聚在一起吃晚飯,冷不丁的沖進(jìn)一人,又說了這么一番沒頭沒腦的話,愣是好一會兒沒反應(yīng)過來。 直到周家阿奶怒吼聲起:“你居然還有臉回來?滾出去!” 這要是沒有群狼下山一事,為了能留下來,周家阿娘怎么著也會強(qiáng)忍下來??扇缃袷巧趺磿r候?楊樹村危險不說,周家更是群狼下山的必經(jīng)之處。雖說她也沒弄明白為啥被滅門的是村子里頭的老林家,而不是山腳下的周家??蛇@回倒是躲過了,下回總沒那么好的運(yùn)氣。 到了這會兒,周家阿娘是徹底豁出去了,如今可是她占著理,周家要想躲過這一場災(zāi),還得借她娘家的地兒。 “我是來帶大金走的!”說話間,周家阿娘已經(jīng)走到了大金身畔,一把拉過他,滿臉關(guān)切的問道,“大金,可有被嚇到?唉喲,老林家可真是慘喲,我都聽說了,那些人都被啃得只剩下骨架子了,老林家那婆娘還拼命護(hù)著她小兒子,就算這般,她那小兒子還是給餓狼一口咬斷了脖子。這真是太造孽了!大金不怕,阿娘來了?!?/br> 周大金一臉茫然的望著周家阿娘,愣是半晌沒能回過神來,只下意識的應(yīng)了一句:“啊?” “不怕不怕,阿娘這回是來帶你去杏花村的。你阿公家里窮是窮了點兒,吃得也差了點兒,好賴沒危險呢?!敝芗野⒛锿χ绷松碜?,抬眼看向周家阿奶,一疊聲的催促著,“快把我和大金的口糧都拿出來,我還急著趕路呢,等天黑了,夜路不好走不說,萬一……唉喲,趕緊的別磨嘰了,去拿口糧!” 聽她說得這般理所當(dāng)然,周家阿奶氣得臉都綠了,只三兩步的上前一把扯過周大金,怒道:“哪個說要跟你走了?我周家的人,自是待在周家的,誰敢走!” 周家阿娘一聽這話,差點沒瘋,真照這老婆子的說法,難不成她兒子就活該留下來跟著一道兒陪葬?憑甚??! “你說甚么?你個見不得人好的老婆子,自個兒要待在這兒給狼當(dāng)口糧,我是管不了,可也犯不著拽著我兒子罷?他還小,以后的路還長著呢,你就這般狠心逼著他跟你一道兒等死?還愣著做甚?拿口糧給我,多拿一些,還有銀兩甚么的都給我。你們都鐵了心留下找死,我怎么也得給老周家留條根?!?/br> 這話一出,周蕓蕓手里的筷子吧唧一下掉在了桌子上,然后順勢滾到了地上。 阿娘這話的意思莫不是說周家上下注定全軍覆沒,所以這才非要帶走周大金,好給周家…… 周蕓蕓結(jié)結(jié)實實給她老娘鎮(zhèn)住了,本以為周大囡已經(jīng)夠極品,拋下全家也要進(jìn)鎮(zhèn)子逃難去,沒想到她老娘更彪悍,這簡直就是明晃晃的開始詛咒了全家上下! 不僅周蕓蕓,這會兒整個周家都有些恍惚,恍惚過后是震怒。 周家阿娘好似全沒察覺,依舊跟拔河似的,非要將周大金拽到跟前來:“聽到?jīng)]有,趕緊去拿糧食!我先去收拾東西,大金你快點兒!” 說著,她便轉(zhuǎn)身出了堂屋,一看就是打算收拾行囊準(zhǔn)備逃命了。 堂屋里,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先前因著周蕓蕓一席話輕松下來的氣氛也完全不見了,可阿奶沒開口,其他人也不敢搶話頭。 四下一片安靜,只聽見隔房那邊周家阿娘在翻箱倒柜,以及“啪嚓”什么折斷的聲音。周三牛臉黑似鍋底,筷子在他手上斷成兩截,他全無所覺,腦子里只想著婆娘撂下那些話,要給周家留根?。?/br> 周家阿奶在心里嘆了口氣,面上全無表情,只轉(zhuǎn)過頭看著三兒子:“那是你婆娘,老三你怎么說?!?/br> 一聽這話,周家阿爹尚未開口,周大金卻一下子落下淚來,急惶惶的道:“阿爹,求求你別不管阿娘。我不會跟她走的,可她……把口糧給她好不好?她不想留就讓她走,等開春以后村子里安全了,她自個兒就會回來的?!?/br> 周家阿爹深深的看了一眼兒子已經(jīng)哭花了的臉,沉默了半晌后,終于吐出了一句話:“那就讓她走,帶上口糧走罷?!?/br> 只簡單一句話,卻用盡他全身的力氣,折斷的筷子戳進(jìn)rou里,都感覺不到痛。他真不懂,家里那么多外來媳婦,別個都安生過日子,她怎么就不消停?怎么就涼薄到這地步! 下意識的,周家阿爹抬眼去看周蕓蕓,卻見她低垂著眉眼看不清神態(tài),也不發(fā)一言。 像是察覺到阿爹的目光,周蕓蕓回看過去,而后動了動鼻子——有血腥味兒。當(dāng)下,忙起身走了過來,掏出懷里的帕子給阿爹包扎起了傷口:“阿娘怕成這樣,留下也不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