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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出手維持平衡是一回事,但這一回各大世家聯(lián)手對付雁王是另一回事。“有些人未免太過了”李豐心道。然而還沒等皇上心里這顆種子發(fā)芽,就在這天晚上,千里之外的一件大事發(fā)生了——已經退至近海港口的西洋水軍頭天還在假惺惺地往江北駐軍送佳節(jié)祝賀,送來的不倫不類的鮮花上露水還沒干,隔日便翻臉,還翻得蓄謀已久、傾盡全力。大舉進犯大梁兩江駐軍。自從顧昀坐鎮(zhèn)兩江,本地駐軍的巡防要求基本是玄鐵營的標準,盡管朝廷這段時間后院的野火一直燒不盡,但江北蛟、鷹與輕重甲等幾大軍種全是外松內緊的備戰(zhàn)狀態(tài)。是夜,嚴密注視敵軍動向的東南瞭望塔最先發(fā)現(xiàn)了西洋水軍的異動,第一時間打開了警報燈光,極亮的白光長虹似的射穿了漆黑的水面,不必等主帥下令,最前線的短蛟群會第一時間集結,近地的水面上迅速撐起戰(zhàn)時防御的鐵柵欄,同時,報信的哨兵從瞭望塔上直接飛向帥帳。西洋軍主艦上,雅先生上氣不接下氣地沖進來:“陛下,他們一直在嚴密監(jiān)控我軍,被發(fā)現(xiàn)了。”“那很正常,”教皇沒抬眼,“上次他們的主帥剛去世,新舊負責人沒有交接,被我們僥幸成功一次,現(xiàn)在的大梁軍已經很正規(guī)了,顧昀又坐鎮(zhèn)當中,還是不要想不切實際的好運了,去,既然對方已經察覺,就向我們的宿敵先生打聲招呼吧?!?/br>他話音剛落,傳令兵已經飛快地去傳達指令了。雅先生皺皺眉:“陛下,我在想……我們會不會選擇了一個不合適的時機?為什么我們不能再等一等?大梁內部也面臨著和圣地一樣的權力交接問題,也許再過一段時間,他們內部能有可乘之機……”他話沒說完,一聲巨響從外面?zhèn)鱽怼焖贆C動的前鋒戰(zhàn)艦開火了!這一開火一發(fā)不可收拾,爆炸聲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雅先生哆嗦了一下,意識到他必須專注戰(zhàn)局,他畢竟在顧昀手下吃過大虧。教皇短暫地將視線從千里眼中移下來,轉向雅先生:“我有預感,這已經是最好的時機了——全速前進!”黑影似的海怪山呼海嘯地排開冰冷的海水,蟄伏垂涎已久,它再一次揮舞著猙獰的爪牙沖向了大梁邊境。然而這一次,柔弱的大梁水軍已經今非昔比了。兩江駐軍中,哨兵才剛剛從死去的老戰(zhàn)友手中接替了哨兵的位置,頭一次應對這種危急時刻做主帥耳目的的角色,聽見背后槍炮聲炸響,一時還以為是自己慢了耽誤了軍機,用身后背著的鷹甲做了一個劇烈的俯沖,落地時狂奔了數十步停不下來,被帥帳周遭巡營的戰(zhàn)友一伸手七手八腳地扶住了。“緊急軍情,我要見大帥……”哨兵正一臉驚慌,一只原來扶著他的手突然抬起來,摸了摸他的頭。哨兵嚇了一跳,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他以為是當值負責防務的人正是顧昀本人。“不怕,手下敗將而已,”顧昀拍拍他的后頸,對那年輕的哨兵笑了一下道,“走,隨我去會會他們?!?/br>這兩句話的工夫,整個營地的陸地甲兵與輕騎已經全部整裝完畢,無數臺鷹甲在暗夜中亮起紫色的火光,顧昀一聲長哨,飛鷹殺氣騰騰地沖天而起。“長蛟與短蛟三五編隊,出港!”“鷹在鐵柵欄上架白虹?!?/br>“還有什么來著?”顧昀將割風刃當個裝飾品似的往身后一背,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哦,對了,還有去把靈樞院上回送來的‘點心’準備好,等一會打累了,也給遠道而來的老朋友送點嚼頭?!?/br>西洋軍來得突然,兩江駐軍的應對卻并不倉促。一邊是重整旗鼓、從圣地一路漂洋過海打過來的教皇,一邊是民間傳說中神乎其神的安定侯顧昀,兩人終于在勢均力敵、沒有閑雜人等添亂的情況下正面對上了。顧昀不是長庚那種憑著一口熱血就敢上陣的年輕人,他有條不紊地將岸上水上的戰(zhàn)線徐徐拉開,虛虛實實地一邊試探,一邊想遛一下敵軍的主艦。可惜棋逢對手,這回指揮戰(zhàn)役的不是雅先生那個給個棒槌就當真的膽小鬼,老姜甚辣,顧昀逗了幾次,一隊偷襲的短蛟團幾次三番差點將敵軍右翼帶飛了,敵人中軍主艦還是很快反應過來,立刻收攏。西洋那海怪看似笨重,其實這龐然大物不但防御性極高,而且一身是刺,表面丑陋的鐵甲片掀開,炮口連著炮口,海怪內部可以裝在難以想象的紫流金、彈藥,乃至于飛鷹甚至小蛟。有這么個東西,飛鷹可以肆意落下補給,走到哪都有空中壓制對手,同時它對周圍大小海蛟的控制力和凝聚力是沒什么可代替的,像一只蜂王或者蟻后,能完美地把周圍一幫腦子不靈光、水平參差不齊的手下聚攏在一起。顧昀對身邊的姚鎮(zhèn)說道:“看見了嗎?夠整齊的,左右兩翼的自主權被中間那個大家伙代替了——看來那教皇終于把他們中間的攪屎棍子打包沉海了。”姚重澤面帶憂色:“大帥,一直腆著臉要和談的也是他們,現(xiàn)在突然翻臉是為了什么?”顧昀舔了舔嘴唇:“我猜是他們國內變天了,有人給他們打了一管雞血。那老東西的風格我知道一點,剛開始喜歡狂轟亂炸開道,也是試探,一旦未果,立刻會調整,但你看今天他不是,如果不是補給特別充裕,他不敢這么有恃無恐。補給應該是走外海從東瀛人那邊繞過來的,那邊我們力有不逮?!?/br>姚鎮(zhèn)腦子很清楚,立刻道:“大帥,如果真是那樣,我們硬抗不是辦法,眼下鐵軌還沒修好,就算現(xiàn)在去調,也不見得來得及,怎么辦?”西洋軍的炮火猛烈地連江連海,一時間燒得水面好像傳說中的阿鼻地獄,不要錢一樣的紫流金在所有鐵怪物的心中灰飛煙滅成細細的蒸汽白霧,卷著其中細小的雜質與火炮的硝煙升上天空,很快將月朗星稀的夜空蒙上了一層陰霾,積水成云,膠著到了后半夜,居然下起了雨來。這時,一個傳令兵一路小跑過來:“大帥,海烏賊準備好了!”“水上蛟群收攏,主艦下水,鷹都上船?!鳖欔酪贿叴蟛酵髋灱装迳献?,一邊對緊隨身邊的姚鎮(zhèn)道,“重澤兄還是坐鎮(zhèn)岸邊,別跟過來了?!?/br>姚鎮(zhèn)朗聲笑道:“我雖然一貫貪生怕死,可跟著大帥怕什么的?”不過大放厥詞的姚大人沒多久就后悔了,他不幸在顧昀身邊暈船了——主艦的動力系統(tǒng)被靈樞院按著顧昀的想法改裝過,簡直是個浪里白條,比風一樣的短蛟不遑多讓,一般主艦不會這么“不穩(wěn)重”,可惜下令的人是顧昀,就算飛起來,周圍千萬長短蛟也都在他掌中。西洋軍不敢怠慢,立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