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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效仿洋人拋開男女大防的苗頭,同時,一些大儒世家又變本加厲地死守舊體統(tǒng),大呼禮樂崩壞、對門人子女禁錮越發(fā)緊。可不知怎么的,沈易總覺得這世道有些無情——前者三天好了,兩天掰了,拋開父母之命媒妁之約,婚姻大事上其實人人心里都有小九九,就算別人不管,自己也會算計,到最后依然是捏著鼻子門當戶對湊合過活。后者更不必說,適齡婚配不過是依著古禮走一番流程,兩個風(fēng)馬牛不相及的人給強按在一起,跟豬馬牛羊配種無甚區(qū)別。花好月圓、美滿如璧,好像都得瞎貓碰死耗子,人間深情只有那么少的一點,瘋子拿去一些,傻子拿去一些,剩下的寥寥無幾,怎么夠分?像雁王和顧昀這樣的實屬罕見。雖然兩人都不怎么在外人面前表露太多,但以沈易對顧昀的了解,倘若不是割舍不掉,顧昀萬萬不會踩過義父子的那條線。沈易一想就忍不住覺得心驚膽戰(zhàn),老母雞病又犯了,于是小聲問道:“子熹,不是我烏鴉嘴,但你想過沒有,萬一你們倆之間將來有點什么問題,你打算怎么收場?”顧昀半天沒吭聲,但是這一次,他總算沒有顧左右而言他,快要走到后院的時候,顧昀忽然幾不可聞道:“想過,不知道?!?/br>沈易竟一時無言以對。哪怕是天崩地裂的山盟海誓,聽在他耳朵里,大約也沒有這五個字那么石破天驚了。進了后院,只見傳說中正臥床不起沈老爺子正在后院里生龍活虎地打拳,絲毫沒有要死的意思,顧昀來訪讓他老人家頗為欣喜,拉著他要講養(yǎng)生心得,還盛情邀請顧帥來跟自己推個手。沈易生怕自己老爹被顧大將軍推到墻頭上,忙一頭冷汗地阻止了這番邀請,將顧昀帶去休息。顧昀一覺睡到了下午,還沒來得及醒盹,便被闖進來的沈易拽起來:“皇上急詔你進宮?!?/br>顧昀匆匆趕到宮里,先被一個自己派到長庚身邊的親衛(wèi)給晃了眼,那親衛(wèi)一看就經(jīng)過了長途跋涉,狼狽得不行,身上帶著傷,還有血跡。顧昀心跳陡然快了幾拍,艱難地潤了潤嘴唇,勉強按捺住心緒,飛快地給李豐行了禮。“皇叔快免禮,”一臉憔悴的李豐撐著病體爬起來,轉(zhuǎn)向那親兵,“你說雁王那邊是什么情況?”那親衛(wèi)一低頭,對顧昀道:“屬下奉大帥之命,隨行保護雁王殿下與徐大人暗查江北疫情,楊榮桂那jian賊意圖不軌,我們前往江北大營報信,一度與雁王失去了聯(lián)系。后來楊榮桂金蟬脫殼北上,大帥不確定雁王是被其挾持還是自己另有辦法脫身,便一方面帶人回京,一方面將我等留下在揚州府試著搜尋雁王蹤跡……”這番話是顧昀提前交代的——其實親衛(wèi)們是長庚入沙海幫的時候留在揚州府的。后來顧昀北上京城,實在放心不下長庚,便仍將他們留在揚州,讓他們繼續(xù)搜尋長庚的下落。顧昀皺了皺眉,心里忽然有種不祥的預(yù)感。“楊榮桂手里的人是假的,”李豐插話道,“這么說你是有阿旻下落了?”那親衛(wèi)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皇上請看?!?/br>信封上是長庚的字跡,與他平日里的工整相比,略有些潦草,還沾了血跡。顧昀指尖微微發(fā)麻,突然明白當年京城守城時,長庚跑來給他包扎傷口時的“暈血”是怎么一個心情了。李豐接過去,越看眉頭皺得越緊,過了好一會,他居然嘆了口氣,沒吭聲,轉(zhuǎn)手將信遞給顧昀。顧昀大概用盡了全力,才使自己看起來不顯得那么惶急而迫不及待。那信中開頭還算正常,基本是胡說——編排了一通自己怎么機智地金蟬脫殼,怎么從楊榮桂手里逃脫,后來陰差陽錯地落在沙海幫手里,并發(fā)現(xiàn)江北流民一部分被楊榮桂秘密關(guān)押迫害,一部分入了匪幫,雁王為求人證,便決定跟徐大人一起潛入匪幫調(diào)查此事……想來徐令那書呆子已經(jīng)被長庚哄得指東不打西了。后面內(nèi)容卻不對了——長庚寥寥幾筆,交代了他在沙海幫所見所聞種種,楊榮桂無法無天得有點聳人聽聞,然而就在他剛剛說服了一群沙海幫的匪人隨他進京面圣時,沙海幫內(nèi)部出了問題。盡管接收了不少流民,但匪幫畢竟是匪幫,對官府懷有天生的惡意,有一些悍匪懷疑雁王入沙海幫是不懷好意,為了招安而來,三番兩次爭論越來越激烈,乃至于幫內(nèi)多方勢力有了沖突。匪幫里也有好多熱愛挑撥離間的攪屎棍子,當?shù)孛裨贡緛砭蜕?,很快挑出了事端,引發(fā)了暴民叛亂。長庚在信中叮囑說,暴民雖然看似聲勢大,但火機鋼甲有限,不見得能招架得住江北大營的正規(guī)軍,只是如此一來,事態(tài)必然擴大,民怨也必然更深,武力壓制是下下策,因此盡量不許江北大營介入,他說自己會在其中周旋,盡可能收拾民心,平復(fù)民怨。顧昀看到這里,真是殺人的心都有了——這他娘的不是胡鬧嗎?這也能叫“安好”?!那親衛(wèi)開口道:“大帥,王爺有命,屬下不敢不遵從,只是態(tài)勢愈演愈烈,楊榮桂走后,他手下城防官兵群龍無首,被那些暴民折騰得左支右絀,有的暴民有親朋好友死在楊榮桂手上,仇恨當?shù)毓俑?,手段殘忍,對俘虜官兵常加以酷刑折磨致死,眼看難以收拾,鐘將軍命我等速來報朝廷,請皇命?!?/br>李豐問道:“那阿旻人呢?”親衛(wèi)跪了下來:“……回皇上,雁王殿下……雁王殿下托人輾轉(zhuǎn)送出這封信以后,就再沒有消息了,當時偷偷送信的是個僧人,那僧人所在的廟第二天就被燒了?!?/br>顧昀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李豐也被這接連意外的變故打懵了。☆、第96章險情長庚睜開眼睛的時候,周遭一片漆黑,附近會反光的只有了然大師那顆光頭。他剛一動,狼狽不堪的徐令就撲了過來,大呼小叫道:“王爺!王爺您可醒了!王爺您還認識我嗎?王爺……”沒嚷嚷完,徐大人自己先哽咽起來,他對著長庚孝子賢孫似的狠狠抹了一把眼淚,不料越抹越多,最后干脆自己坐在一邊嗷嗷地哭了起來。長庚:“……”這穿耳魔音與他家顧將軍的笛聲很有異曲同工之妙,長庚耳畔被他震得嗡嗡直響,此時此刻,他無比慶幸了然大師是個啞巴。而啞巴不但不會聒噪,還十分體貼地將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徐大人勸住了。他湊近了沖長庚比劃道:“此地靠近江北大營,十分安全,木鳥放出去了,孫大哥手下那位小兄弟也已經(jīng)想辦法帶著王爺?shù)男盼锝佑|江北大營了,倘若不出意外,鐘將軍很快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