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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字一句的葉且歌說道:“我有劍足矣?!?/br> 如果沒有遇見葉英,如果沒有感受過他平和而包容的劍意,如今的西門吹雪,恐怕要直斥葉且歌心不誠,不能全身心的投入到對劍道的求索中去,平白浪費了旁人求而不得的天賦。而且,她自己沉湎于男女之情還不夠,還要將神壇之上的人拉下云端,實在是罪不可恕。 然而如今的西門吹雪,已經理解了大道三千的含義。他只是走上了一條與旁人不同的路,也僥幸比旁人走的更遠一些??墒?,他本就沒有理由用自己的“道”去約束別人,去妄議他人的值得或是不值得。 這份平和讓西門吹雪周身的鋒芒更加內斂了一些,雖然只有一些,卻足以讓他返身自重,看見一個自己之前從未見過的世界。 看向葉且歌的眼中帶上了一些平和,西門吹雪問道:“你和葉先生什么時候成親?” 葉且歌臉上的笑容卻是僵了一瞬,她垂下頭,強自笑開:“如果成親,到時候會給你發(fā)請?zhí)?。?/br> 西門吹雪點了點頭,見葉且歌神色似乎有些異樣,便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他們并肩走著,卻聽見葉且歌忽然說道:“西門,你說,我們持劍,到底是為了什么呢?” “劍就是劍?!蔽鏖T吹雪微微蹙眉,回答得卻并沒有絲毫猶豫——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就是這樣的一柄劍。西門吹雪永遠是純粹的,劍對于他來說可以說是一切,又可以毫無意義的只是它本身。 似乎看出了葉且歌的片刻迷茫,西門吹雪難得橫劍胸前,舉起三尺青鋒,對葉且歌道:“你看這劍鋒三尺,本就是鋒利之鐵而已,它承載不了太多的東西,也根本無需承載太多的東西?!?/br> 葉且歌緩緩的抬起了頭,仰視著西門吹雪。許久之后,她輕輕的嘆息一聲,道:“的確,需要承擔一切,不是劍,而是人。” 眼中最后一絲猶豫褪去,葉且歌后退半步,對西門吹雪一揖,道:“且歌請戰(zhàn)西門莊主,八月十五,紫禁之巔。” 這并不是正常的邀戰(zhàn)方式,尋常約戰(zhàn),哪怕再是客氣,一抱拳已然足矣。而葉且歌,卻對著西門吹雪一揖到底。 萬梅山莊的情報網(wǎng)雖已不能和葉孤城強化過的白云城的情報網(wǎng)相提并論,然而比之安慶皇族,卻還是要強悍不少。 西門吹雪心外無物,本不理會朝堂與江湖的萬般紛爭,可是這種事關天下誰主,又牽扯了葉孤城的事情,他還是略微上心。 所以,其實在昨日葉且歌來尋他的時候,西門吹雪心中便隱隱有了猜測,如今葉且歌這般,倒是印證了西門吹雪心中所想。 西門吹雪難得的沒有即刻應戰(zhàn),而是靜靜的注視著葉且歌,開口道:“這是葉城主的意思,還是自己的?” 葉且歌來時已經預料到西門吹雪的種種反應,卻也沒料到他會這樣問。輕輕一笑,葉且歌只是道:“兄長之名理應如霜雪。”所以,這等顛倒朝綱,亂臣賊子之名,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兄長去背負。 葉孤城是白云城的畢露寒芒,而葉且歌,則是白云城的利刃藏鋒——這種陰私之事,便由她去做罷。這座城池守護了她整整十六年,現(xiàn)如今,該到了她去守護這座城池的時候了。 西門吹雪重新審視著葉且歌。他不否認葉且歌是絕世的劍客,比之其兄長亦毫不遜色??墒亲畛醯臅r候,葉且歌的劍是灑脫、是自由,是帶著江湖飄搖的仗義蕭疏。而如今,西門吹雪從葉且歌的劍中感受到了一股關乎“承擔”之意——和她的兄長相似的劍意。 似乎到了這一刻,西門吹雪才真正將葉且歌與葉孤城聯(lián)系了起來,真正意識到,這個小姑娘是白云城主的meimei,和白云城主流著相同的血。而在此之前,葉且歌身上的氣韻更似葉英,更像是生于煙雨江南西子湖畔,每日抱劍觀花,詩酒年華。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西門吹雪望著葉且歌的眼眸,想要從那雙琥珀色的眼中看出哪怕一絲一毫的猶豫——只要葉且歌有一絲一毫的猶豫,西門吹雪綁也要將人綁回藏劍山莊,由葉先生好生看管,不教她參與那些事情。 可是沒有。 在和西門吹雪請戰(zhàn)的那一刻,葉且歌的眼中就沒有了絲毫的猶豫。西門吹雪凝視了葉且歌許久,終歸只能淡淡道:“可惜了你的劍?!?/br> 他并不是什么忠君愛國之人,在西門吹雪看來,這是誰家天下,根本就和他沒有半分關系。只是他也看出來了,葉且歌并不是那種為了一己私欲便會褫奪他人生命的人,縱然做出這樣的決定,日后她也定生心結。 既然有了心結,劍又怎能無垢?葉且歌本是前途無量的劍客,本能登臨劍道更高的巔峰,可是如今看來,恐怕要折劍當途了。 西門吹雪一生稱贊的人不多,在這其中,用劍的更是少之又少,葉且歌難得的算是其中的一個。他無法去評說葉且歌以自己手中之劍為代價,去守護兄長的聲名到底值得還是不值得,只是現(xiàn)下,西門吹雪的確是覺得可惜的。 葉且歌垂下了眼眸,握著雙劍的指尖卻抖了抖。許久,她強自笑道:“我習藏劍劍法數(shù)十寒暑,如今略有小成。如今藏劍門下弟子近百,西門且待且看,尚有可畏之后生,也實難測?!?/br> 背過身去,葉且歌輕聲道:“只是此番西門陪我戲耍天下習武之人,日后定流言喧囂,且歌心中愧怍?!?/br> 西門吹雪伸手接住了一朵飄落的桂花,望著那淡金色的花朵,他淡淡道:“十五之夜君且隨意,某紫禁之巔靜候便是?!?/br> 葉且歌怔了怔,轉而明白了西門吹雪的意思。轉而,她輕笑出聲:“雖恐不能讓西門盡興,不過此生最后一戰(zhàn),定然全力以赴才是?!?/br> 西門吹雪的眼睛亮了亮,輕輕頷首,道:“理應如此?!?/br> 八月十五,終歸越發(fā)的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且歌妹子想要弒君,因為這亂臣賊子之名,她不愿讓兄長去背負。 可是她的道義不許,弒君之后,她始終會覺得愧對師父教誨,以手中之劍行不義之事,所以難免生出心結,劍道無法寸進。 很難說用一生劍道換一個葉孤城的潔白名聲值得不值得,但是這是葉且歌的選擇——她這樣做,不僅僅是斷送自己的劍道,甚至是也放棄了她“葉孤城的meimei”的身份,準備一世藏名,只做那弒君亂上之輩。 而葉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