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魚。

葉凌弢安撫似的親吻著余小山的眼睛，那微顫的眼瞼帶著可以灼傷人的溫度，微咸的淚水變得猶如干邑。

就在余小山覺得自己被救活了的那一剎那，滑膩的手指侵入了他的身體，干啞的聲音從喉嚨里溢了出來，葉凌弢為之一怔，這是他第一次聽到余小山的聲音。

“……小山，小山，愛我……愛我……”

失去溫度的液體滴在了余小山的眼窩，葉凌弢的聲音顯得有些嗚咽，余小山忍耐著睜開了雙眼，葉凌弢痛苦的表情映入了他的眼中，那是他從沒有看到過的葉凌弢。余小山的心被什么揪住了，他忘記了身體里疼痛，伸出雙手輕輕地拭去了葉凌弢的眼淚，然后把他拉向自己，貼緊了他的嘴唇。

甘之如飴，哪怕會疼痛。

身下的異物感越來越強烈，余小山盡量放松自己去接受，這就是愛吧，因為只有愛才會讓人接受所有，并且把所有的苦難都變成甜蜜。

當手指退出去之后，余小山終于平復了些許呼吸，可他還沒有來得及喘息，強烈而炙熱的物體進入了他的身體，余小山連干啞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抻直了脖子仰起頭，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睜到極致的眼睛里漏了出來。

內臟被擠壓著，余小山幾乎能感受到自己的腸子和胃被擠到了一起，身體里所有的器官都被攪動著，呼吸成了很困難的事，他就像被卷進了洶涌的巨浪里上下顛簸。

凌弢，救救我。

余小山在心里用誰也聽不到的聲音，哭泣著求救。

葉凌弢像是聽到了他的聲音似的，放緩了律動，用吻給余小山人工呼吸，用力的抱住他，余小山也抱緊了葉凌弢，仿佛找到了一根浮木，支撐他的浮木。

被狂風卷入巨浪中的玻璃樽漂了很久很久，撞在了腐朽的浮木上，碎了，一截被封閉在里面的枯木落進了水中，掛在了浮木的倒刺上，隨著他在暴風雨中沉浮輾轉。

第15章【十五】

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了屋里，阻隔了一半的溫暖，只留下灼眼的光亮。

葉凌弢側臉看了看懷里的人，那軟軟的頭發(fā)蹭起來很舒服，他伸手拿起手機給榮磬發(fā)了條微信，今天他不去公司了。

迅速地，榮磬回了一條：臭流氓。

葉凌弢真的很佩服榮磬的敏銳，他總是秒懂。

同時，葉凌弢也無比憎恨自己的不知悔改，他的大腦遠沒有他自己估計那么聰明，或者說沒有理智，只有獸性。

“小山?！?/br>
葉凌弢親了親余小山的頭，輕聲的喚醒身邊的人，余小山微微動了動，身上便有些細汗?jié)B了出來，葉凌弢皺了皺眉，問道，“弄疼了？”

余小山沒有回應，只是把頭往他的懷里埋的更深了些，同時葉凌弢也感受到了他身上傳來的，瞬間升高的溫度。

葉凌弢把余小山抱得又緊了一些，然后用力的親了一下他的腦袋，“咱們起來去洗澡，不然要生病的。乖?！?/br>
現在的余小山，已羞的要死了，而且腰上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一動就疼，他只好不抬頭，也不回應，就窩在葉凌弢的枕頭里裝聽不見。

就這樣，余小山賴在床上一動也不動，葉凌弢輕輕的拍著他的背，像在哄孩子。

熬到最后，余小山真的越來越不舒服了，一動不動也是很難受的，半邊身子都壓酸了，可是動一動腰又酸疼到不行，最后他實在沒辦法了，只好抬起頭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向葉凌弢，像一只無助的小狗在求助。

葉凌弢笑了起來，低頭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小聲的問，“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余小山委屈的點了點頭。

葉凌弢起身穿上睡衣，看著余小山害羞的揪著被子的樣，從衛(wèi)生間里拿來了一條大浴巾，把余小山包起來抱進了浴室，放進了剛剛準備好的熱水里。

余小山就這么被葉凌弢洗了個里外干凈，然后被抱回了他自己的房間。真是的被折騰累了，余小山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了，人也昏沉沉的，葉凌弢把他哄睡著了，便一個人開始收拾房間，然后下樓準備吃得了。

“你想過以后怎么辦嗎？你能跟余小山好好過嗎？”

榮磬總是能一眼就看透葉凌弢，也只是能問到事情的癥結。

看著窩里的粥咕嘟咕嘟的翻著小泡，葉凌弢有些出神，回想著昨晚余小山在床上的樣子，葉凌弢確定那場歡愛里面，余小山并沒有多少快樂，更多的應該是疼痛和惶恐，雖然他沒有真正意義上強硬的要了他，但那樣的威脅又怎么能說不是強迫。

是不是太自私了？葉凌弢問自己。

余小山很好，真的很好。他那么干凈，清透，他的想法總是很單純，在他的面前，葉凌弢即不想離開，又害怕靠近。

離開了，會想他。靠近了，又會自我厭惡。

感情真的是很討厭的事情，總是夾雜著矛盾，顯得人很矯情。葉凌弢最不喜歡矯情的人，一點兒也不利索，可現在他卻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一切都弄妥帖了，葉凌弢回到了余小山的臥室，余小山還在睡著，臉上微紅，葉凌弢撫了撫他的額頭，溫度確實有點兒高，不過還好已經給他吃過藥了，所以現在讓他好好休息，應該就會沒事了。

葉凌弢靠在床上，手上輕輕拍著余小山的肩膀，眼睛片刻也不離開他，漸漸地也睡著了。

太陽遵循著軌跡把光和溫暖灑進屋里，像時鐘上的指針，純白的臥室里，兩個人的互相依偎，躺在葉凌弢身邊的余小山，靠在床頭環(huán)手攬著余小山的葉凌弢，美好的像一幅畫。

不知過了多久，余小山蹭了蹭了被子，從睡夢中醒來，眨了眨眼睛，感受到了來自身邊的溫度，另一個人的溫度以及肩頭的重量，這都是讓他覺得安全的存在。

余小山仰頭看向葉凌弢，他靠在床上，垂著頭睡得很安穩(wěn)，他的眉毛，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唇，余小山細細的看著，心底升起了一股暖意，昨晚的相擁雖然讓他感到害怕，卻也感到了甜蜜。

我愛你。我愛你。葉凌弢。

余小山在心里對著葉凌弢表白。

原來愛一個是這樣的感覺，他不在身邊的時候，腦海里想的全是他，他在身邊的時候，眼睛里看的全是他。

余小山是一節(jié)枯枝，在兒時的那天晚上，他被折斷了所有嫩芽。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余小山把自己封閉在玻璃樽里，透明的讓人覺得他很好，但卻不想再和外面的世界接觸。直到昨晚，他終于摔碎了玻璃樽，他想要親手去擁抱一個人，因為那個人流淚，他也會傷心，因為那個人寂寞，他便會孤獨，因為那個人微笑，他就會快樂。

你愛的人也愛你，那是一個奇跡。余小山現在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