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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xì),微微曲著,透著一股力量,扣在薛素衣的手腕上,輕輕一點(diǎn),看起來仿佛是在安撫,但實(shí)際上是順著發(fā)力反方向卸力,避免薛素衣因己身之力被阻而受內(nèi)傷。薛素衣慢慢放下了手。“別沖動,沒什么的,墨老板前兩天的嬌...頭被石頭撞了,當(dāng)我給他賠罪。”薛藏雪拍拍薛素衣的肩膀。嬌頭是什么?薛素衣眼中帶著疑問,薛藏雪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解答。哼,這個墨老板越看越討厭!抱琴的男人本來已經(jīng)往外走,無意間回頭親眼目睹了這一幕。那雙手!剛才還沒注意,可現(xiàn)在就那么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纖細(xì)而有絕對力量的手,微曲著,就像是演示著壓弦的指法!怕時間過去再久,哪怕那雙小麥色的手和從前的潔白如玉有著天差地別,哪怕那雙手上沒有拿著碎瓊,他還是認(rèn)出來了!改變一切的那個人的手!一個目中無人的男人,見過戴星剛出江湖不久使用的蝰蛇長鞭,有一雙和那人一樣的手。“公子無顏!”男人咬牙切齒地說道,那聲音似在喉嚨內(nèi)壓抑了無數(shù)年,終于逮著這么一個時機(jī)被釋放出來。“啊?”薛藏雪回頭,薛素衣、墨澤蘭也一同回頭。“我認(rèn)識你!公、子、無、顏!”男人死死盯著薛藏雪,重復(fù)這個名字。“誰?”薛藏雪一臉茫然,然后往兩邊看了看,指著自己問道:“莫非,你在叫我?”“公子無顏,別裝蒜?!蹦悄腥四缶o了拳頭,“你以為沒戴面具變了聲音我就不認(rèn)識你了么!當(dāng)年你扯斷我一根鳳羽弦的仇我一生都不會忘記!”薛藏雪無辜地扯住薛素衣的衣袖,眼中是可憐到不行的神采,好像真的很自責(zé)。“素衣,玄冰針術(shù)我大概已經(jīng)生疏了,沒能治好他,現(xiàn)在毒侵大腦,估計跟弗老大一樣,中邪至深,沒得救了?!?/br>薛素衣沒有扯出衣袖,卻用眼神說明了一切——不關(guān)你的事,他本身就傻。“噗。”墨澤蘭似配合二人的表演,沒憋住笑了出來。男人冷哼一聲,單手抬住琴身,撤去了臟兮兮的琴套,一張七弦古琴出現(xiàn)眼前。“公子無顏,我們找了你這么多年,不會這么容易放棄的。”縱使是不懂琴的人一看也就知道那是張好琴。烏黑的琴身上像鋪著一層柔和光暈,自然的裂紋仿若神諭,琴弦均勻地布在琴弦上,由細(xì)到粗正好七根,只是其中六根都有著淡淡的金屬色澤,像是鳳凰羽毛般細(xì)膩,交雜著夕陽余暉的溫暖與清冷。中間的一根卻有淡淡的色差,色澤有些輕佻不夠厚重,明顯是后期換的弦。靈犀兵器譜排名第十四,宛丘花家,七弦晚照琴。此人掀開衣袍,翹腳而坐,七弦晚照被他擱到腿上。薛藏雪眼睛一瞇,在那雙腫得不行的手放到琴上之前,飛快扯過薛素衣和墨老板的袖子,急速往外跑。那兩人只覺身體一輕,手臂一緊,已經(jīng)離開原地三丈開外。跑到一半,薛藏雪突然回頭。“花翎羽!你不要手了么!”“你又認(rèn)識我了?哈,可惜晚了一點(diǎn)。這可是專門為你而譜的曲子,今日若虛不在,就由我一人撫琴給你聽,這一曲我練習(xí)了三年,就等這一刻,手廢了也是值得的?!?/br>花翎羽眼神變得飄忽,素素淡淡的音調(diào)在這個大廳里響起。他沒有看著薛藏雪,但薛藏雪分明感覺到他的琴音已經(jīng)將自己鎖定,慢慢襲來,退路即將被堵死。“你們到外面去。”薛藏雪將薛素衣和墨澤蘭推出門口,順勢關(guān)上門,“別進(jìn)來?!?/br>被推出去的兩人默不作聲地站在門外,就像兩尊門神。薛素衣默默看了一眼悠然自得的墨澤蘭,心想自己是知道雪哥有多厲害所以不擔(dān)心,可這墨老板...到底是完全不了解情況,還是太了解情況?墨老板回望他一眼,皮笑rou不笑。我和阿雪可是同喝一杯酒,還那什么過的交情了,你這小屁孩懂什么。薛藏雪有些心疼地摸著自己斗篷上的裂口,感覺最近怎么老是壞衣服呢,是沖撞到哪門子煞神了?要不改天去弄一件火浣紗衣?他一邊想著,一邊安撫花翎羽道:“好了,放松點(diǎn),我們談?wù)劇!?/br>“談什么?”花翎羽依然眼神飄忽著,散亂的音符飄在空氣中,碰撞在各處,留下參差的痕跡。“比如你一路逃亡到底為何?”薛藏雪仿若閑庭信步般游走在大廳里,卻恰好避開了每一次音攻。“自然是那些心懷叵測的小人,聽說我和若虛將取得比他們更大的成就,趁著我花家內(nèi)亂打著為我好的名義阻止我們。你都不知道么?”花翎羽恨恨道,“看來你在西海的日子過得挺不錯啊,中原江湖格局如何對你都沒啥影響呢。”薛藏雪眼中微光一閃,道:“所以中原奪兵的亂局還沒結(jié)束?”花翎羽冷哼,“大局面結(jié)束了,但各大家族的內(nèi)亂怎么可能完得了?!?/br>“那么,小花,竹子和你走散了?”竹子兩個字剛一出來,花翎羽的琴音頓時變調(diào),薛藏雪迅速閃過,好幾道長痕出現(xiàn)在薛藏雪背后的門板上。“是啊,走散了?!被嵊鹋n^不對馬嘴地回答,“自從某天突然得到了一柄左手劍,就走散了?!?/br>薛藏雪愣住,塵封的記憶里出現(xiàn)了一把當(dāng)年從光明堂搶來的玄澤劍,似乎轉(zhuǎn)手賠給了管若虛?“你是來找他的?”“不,我無人可找。從花晚鏡第一時間讓人迷暈我扔在地牢,要困住我的那一刻,從戴星在我背后連射我五支毒箭的時候,從管若虛到西海之后竟然為了一把破劍跳下懸崖,剩我一個人面對那群豺狼虎豹的時候,我就沒有人找了?!?/br>原來是被拋棄了。薛藏雪靜靜聽完他的話,安慰道:“我懂的。既然無處可去就留在烏云城吧,這里美人多,討個美貌娘子生個大眼睛娃娃,很快就好了?!?/br>這是當(dāng)年弗老大的爹清醒后看到薛藏雪第一眼時說的話。也不知道怎么的,對于薛藏雪來說聽到這句話明明應(yīng)該笑,可當(dāng)時的他卻感覺到眼淚涌上眼眶。這么一個與自己無關(guān)的人,突然以最清澈的眼神看著你,告訴你,他懂你,沒事的,很快就好。你本想反駁、嘲弄、刁難,卻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里寫滿了真誠,那一刻就算他不懂也無妨了。如同一個流浪甚久,不知饑寒行將就木的人,吃到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餃子,一瞬間風(fēng)雪驟停,陽光炙熱地照下來。所以,他留在了烏云城,后來也一直很照顧弗老大。“娘子?生娃?”花翎羽的語氣詭異,“公子無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