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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軍中人物。不過他們互相之間仍有戒備,竹貞和阮平也不急于表明身份,便道:“既然如此,那就走吧。”江水波光粼粼,泛出慘白的月色。草叢里想起秋蟲的低鳴,聲聲凄慘,猶如被扼住了喉嚨一般。三人躡手躡腳地走至河邊,脫下外袍,然后用竹貞帶來的防水布裹起兵刃和行囊,竄入水中。江水冰冷,猶如針扎一般刺得人渾身疼痛。竹貞和阮平都不言語,一前一后地鳧水前進。莫晨在后頭打了三個寒顫,自我安慰一般嘀咕道:“早些年在北邊打仗,在河水里洗馬,那才叫冷哩,冷得卵蛋都縮掉了。”然而無人響應(yīng)。三人都用銅管呼吸,靠近哨崗游至深水,閉氣潛游。行至守衛(wèi)密集地帶時,無數(shù)的火把就把亮光投在水面之上,視野上頭全是大片大片的亮色,隨著潺潺的水流搖曳不止。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要有一絲疏漏,比如一個氣泡,或者一圈不同尋常的波紋,都將驚動守衛(wèi),直接用箭雨把他們刺成篩子。許久都沒有感受這種命懸一線的滋味了,竹貞雖然緊張,心里頭還有一絲專屬于刺客的興奮??僧斔厣硗娙钇綍r,這股興奮卻莫名消隱了,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三人在城里登岸,匆匆換上衣物,躲入暗處。城中守衛(wèi)不如外面嚴密,四周一片死寂,戰(zhàn)場的跡象依然處處可見。阮平和竹貞一時不知道該去往何處,一路都在忙于躲避守衛(wèi),忽然聽見莫晨招呼他們道:“來這邊?!?/br>兩人邁步跟上。莫晨仿佛輕車熟路一般,帶著他們東拐西拐,拐進一間虛掩著大門的藥鋪。這藥鋪里頭有個天井,三人就在這里停下來,只見莫晨悠然回身,沖他們笑道:“二位是魏尚書派來的吧?”兩人面面相覷,竹貞道:“你如何得知?”“怎么說呢,你們聽了我的名字都有所反應(yīng),看過我的腰牌之后更是對我放松了戒備。幫我進城,卻不索取回報。如果不是來抓我的,那就是自己人了??炊幻嫔疲矣X得應(yīng)該不是前者?!?/br>應(yīng)該?竹貞暗暗冷笑,那豈不是也拿不準么?!叭f一是怎么辦?”“這個嘛……”莫晨一笑,“那只能打一場了?!?/br>說罷,他身后突然傳來刀劍的摩擦聲,十余人馬瞬間沖出,將竹貞和阮平團團圍住。兩人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莫晨依然抱著雙臂,笑道:“不管如何,兩位今天恐怕走不了了?!?/br>這時,一個凌厲的女聲猝然殺至面前:“你這傻子!他們就是自己人!”第124章兵符5正當竹貞和阮平在京城中頻頻遇險的同時,韓瑯和賀一九還在安平縣內(nèi),想盡辦法幫助魏尚書等人脫身。一群人全部躲藏在道觀下方的密室里,焦頭爛額地商量計劃。魏尚書坐在屋子正中,韓瑯和賀一九立于左側(cè),其余人則搬著小馬扎圍著屋子坐了一圈。密室陰暗不見陽光,四處彌漫著濃重的霉味,正中央只有一盞孤燈散發(fā)著影影綽綽的亮光。人們都飽經(jīng)磨難,對于這樣的環(huán)境早就不在乎了,然而對未知將來的擔憂使得每個人臉上都不滿愁云慘霧,很快連這間屋子也不安全,他們又要逃往何處去?今日清晨,他們又接納了兩個新逃出來的官員,這兩人已經(jīng)蓬頭垢面,其中一人腿都瘸了,猶如兩個乞丐一般。在見到眾人后,這兩人當場涕淚交加,哭喊著跪倒在他們面前,聲嘶力竭道:“完了,全完了,皇上、趙王殉國,沒投降的文武百官全成了階下囚,賢王已經(jīng)入朝監(jiān)國了!”這下屋里炸了鍋,人們面面相覷,驚疑不定。不等他說完,魏尚書已厲聲質(zhì)問:“你從哪里知道的消息,可是親眼所見?!”“我、我看見了,他們不知道從哪里搬來兩具棺材,說是皇上和趙王的遺體,然后隨便葬在皇宮門外。還在京中的大臣們,都、都不敢上去看。賢王還說,他從明日起入朝監(jiān)國,要求大臣都去朝見,若是膽敢不從,便按反賊處置?!?/br>真是囂張至極!韓瑯暗暗咬牙。“吏部郎中石大人,戶部員外錢大人,他們都相繼自戕殉國。其余大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降了,那幫水祁來的蠻夷,堂而皇之地在京里安營扎寨,見了朝中官員,就把他們當、當狗一樣戲弄,任意毒打他們,甚至騎在他們的脖子上,招搖過市--”“夠了!”魏尚書悲憤地咬著牙,猛一拍案,“大膽蠻夷,定要叫他們血債血償!”可他話音剛落,屋里卻無人響應(yīng)。放眼望去,除了韓瑯和賀一九還在一旁神色緊張地竊竊私語,屋里眾人或坐或立,臉色越來越慘白,神情也越來越絕望。“皇上和趙王都……”“真的嗎?不可能吧。”“時局至此,恐怕誰都難逃一死。”“叛軍打來了,要是不降,還能逃到哪里去?”“是啊,即使逃出去,遲早也會被抓到的,不如聽天由命吧。”后來也不知是誰起了個頭,一屋子的官員統(tǒng)統(tǒng)跪伏在地,要么捂臉啜泣,要么撕心裂肺地痛哭起來。接著,呼天搶地的哭號猶如開了閘的洪水傾瀉而來,瞬間淹沒了整個屋子,韓瑯和賀一九站在墻角,一時甚至不知道該作何反應(yīng)。平心而論,他只想讓這群酸腐的文臣閉嘴,一個個除了瞎出主意和為人馬首是瞻以外全沒了本事,沒了朝堂,他們簡直就像一群失了牧羊人的羊。可當他們一起痛哭流涕時,一種巨大的悲傷就如潮水般涌來,國難當頭,這種前途未卜的絕望的確令人崩潰。可韓瑯雖然悲憤,他卻是哭不出來的,賀一九也是同樣。他們面面相覷,只能將彼此的手攥得更緊些,靜靜地等這群痛哭的人安靜下來。還有一個人也在等,是魏尚書,從頭到尾他連眼淚都沒有掉過,只是把牙關(guān)咬得死緊。小半晌后,哭聲終于減弱了,人們宣泄完悲痛,睜著一雙雙紅腫的眼睛茫然四顧。直到這一刻,魏尚書才開口道:“你們真的覺得皇上和趙王都在那棺材里?”“難、難道不是么……”“無知!”魏尚書厲聲道,“兩具棺材都能把你們騙住,一切不過是賢王耍的把戲,想要擾亂軍心,讓我們放棄抵抗罷了!”“這話說得倒還在理?!辟R一九挨著韓瑯耳語道。“可是……”“皇上福澤深厚,怎可能輕易落入敵人之手?賢王性情狠毒,與趙王本是死敵,又怎么會隨意將尸身用棺材裝了,草草埋葬?”“沒錯!”于左書也起身道,“諸位不要被賊人蒙蔽,還是都做好準備,早日突圍,也好早一日討伐賊寇,以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