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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生疑惑,莫非剛才得咆哮來自這里?正當這時,那白虎突然睜開眼,一對眼珠碧藍得堪比湖水,掃過韓瑯后,半身直起,一張比人臉還大的巨爪猛地砸在鐵柱上,喉間突然溢出一聲短促的低嘯。聲音再低也是來自一頭吊睛白額猛虎,這一聲震得人雙腿發(fā)軟,好幾個雜役已經嚇得向后退去。韓瑯心里也是猛地一跳,見那白虎死死盯著自己,血口微張,尖銳的巨齒顯露在外,似乎下一刻就會飛撲上來將自己吞吃腹中。然而他貌似兇猛,殺氣騰騰,卻根本掙不脫這牢籠的束縛。韓瑯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鐵籠上貼了無數(shù)張黃符,白虎一旦靠近,符紙隱隱發(fā)光,逼得他忿忿不平地低嘯著后退開來。白虎難以脫身,只能咆哮發(fā)泄,又一聲驚天動地的虎嘯過后,屋里雜役好幾個癱軟在地爬不起來,就連其他籠中的飛禽走獸也嚇得縮成一團,嗚咽不止。見韓瑯看得認真,韓老爺冷笑一聲道:“一頭孽畜,不知道傷了多少百姓?!?/br>說罷,他已快步上前。白虎一見到他,頓時拱起脊背,須發(fā)皆張,牙齒外露,又是重重地一掌拍在鐵柱上。韓老爺仍沒有半分退縮,白虎嘶聲咆哮,再度張開血盆大口咬上來,一排尖刀般恐怖的牙齒將鐵柱咬得嘎嘎作響,仿佛下一刻就要斷裂一般。韓老爺仍不為所動,傾著身子往前湊了湊,直到那白森森的虎牙離他只有幾寸。正當這時,他口中念念有詞,一張黃符正中了白虎額頭。瞬間刺耳的慘叫響起,韓老爺舉起手杖,直接扎入籠中,接著就是骨折rou裂的可怕聲音,韓瑯親眼看到白虎光鮮的皮毛上鮮血四溢,焦痕累累,一股焦臭開始在周圍彌漫。“孽畜,死到臨頭,仍不悔改!”白虎嗚咽數(shù)聲,跌跌撞撞向后退去。韓瑯看得于心不忍,正要出言阻撓,韓老爺已回過神來,冷冷瞪他一眼:“莫非你連這畜生的事都要管?”韓瑯一時語塞,心想的確不應該在這里浪費時間,直接道:“到底怎么樣你才肯放賀一九?!?/br>韓老爺哼笑一聲,捋了捋下顎長須道:“你跟我回去,繼承家業(yè)?!?/br>韓瑯早想到是這一出,嘆了口氣:“你先讓我見他一次?!?/br>韓老爺完全不吃他這套:“怎么說話的?在這里我是長輩,你先答應,我再考慮考慮?!?/br>“你!”韓瑯險些罵出聲來,手握成拳強忍住胸中怒火,咬牙道,“我答應?!?/br>正當這時,籠中白虎再度咆哮出聲,胡須根根炸起,身后尾巴變粗幾倍,猶如一根白色的冰柱猛地砸在鐵門上。韓老爺罵了一句“孽畜”,再度回身出手,韓瑯眼睜睜地看著白虎慘叫著倒下,一雙藍眸瞪如銅鈴,最后只能痛苦地合上。“何必這么對待它?”韓瑯忍不住道。韓老爺嗤笑一聲,并未解釋,只冷冷道:“你既然答應,那就好辦多了。明日我們啟程?!?/br>韓瑯瞟了一眼墻角被縛的小賊,厲聲道:“你先把他放了,他與此事無關?!?/br>“哼?!表n老爺揮了揮手,立刻跑來兩個雜役,解開了小賊的繩子,但沒取下他口中布條。兩人一左一右架住小賊胳膊,直接把他拖出門去,顯然是不給韓瑯與他搭話的機會。這老頭子真夠狡猾!韓瑯心想,趁機追出去四顧一番,仍是找不到賀一九的影子。韓老爺早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緩步跟在他后頭,慢條斯理道:“先把你自己收拾干凈了,一身污泥,好歹也是我荒山大派的人,簡直侮辱斯文。”“賀一九到底在哪兒?”“你以為我這么簡單就會告訴你?”韓老爺?shù)哪樕细‖F(xiàn)出譏諷的神色,“我只能告訴你,他在這里,被我藏在了一個地方。至于你能不能見到他,就看你表現(xiàn)了?!?/br>韓瑯被他氣得壓低了嗓門,牙齒咬得咯咯響:“你怎么保證他還活著,而且安全?”韓老爺勾著唇角,露出一絲獰笑:“我留著他這條命還有用,他會一直跟著我們,直到你乖乖回到韓家那天?!?/br>第86章獻祭2夜里又做了那個夢。男人驚慌的呼喊,女人絕望的哭叫。漆黑的云翳將自己團團包圍,有人拽著他奔逃,沒跑出多遠就被鋪天蓋地的急雨擊倒在地。那雨是會發(fā)光的,金紅的光,像燃燒的火,也像空中炸裂煙花。女人倒下去了,只剩他一人茫然四顧,無數(shù)黑影般的人圍攏上來,為首的一個陰沉地望著他,視線里不帶一絲感情。“孽種,留著也是禍害人間。”他嚇得不敢出聲,眼眶濕潤,反復往那女人身邊躲,可是女人已經猶如死去一般一動不動。他拼命搖著女人的身子,直到某一刻眼淚終于涌出,他回身嘶啞地哭嚎起來,懷著滿腔的仇怨,跌跌撞撞地朝著黑影般的人群奔去。視野一花,他看見一道灼熱的光穿透了自己的心臟。瞬間一切都寂靜下來,如同被沉到了漆黑的湖底,渾身發(fā)冷,劇痛,身體像是一片片碎成了灰燼,又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拉起來,重新拼湊。他猛然驚醒。夜還很深,雨依然在下,細碎的雨點摩挲著屋外的老樹,發(fā)出仿佛是春蠶啃噬桑葉般悉悉索索的聲音。門敞開著,外面是客棧的廳堂,兩個小廝靠著墻正在熟睡,鼻中哼出陣陣鼾聲。中午雨意漸弱之后,他跟著韓家一行人離開了破廟,轉而向南,傍晚時分來到這個小鎮(zhèn)。為了拴住他,不讓他動別的心思,韓老爺允許他見了賀一九一面。對方被帶出來的時候雙手被縛,頭也低著,只遠遠看了一眼就被拉回了車內。即便如此,韓瑯心中的懷疑也被強壓了下去,無論如何他是不會認錯賀一九的,即使只是瞬息之間的會面,對方身上令他魂牽夢繞的氣息他也絕不可能記錯。既然已經確定賀一九在這里,雖然失去自由,但并未遭受虐待,韓瑯也算勉強放心了。不過韓老爺把人看得很嚴,平日關在最后面的馬車里,偶爾拉下來放風也絕對不讓韓瑯看見。韓瑯本身也沒好到哪去,看管他的人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沒給他留下半點單獨行動的機會。這種情形下,同賀一九一起逃跑已經完全不可能了?;纳搅鞯男g法他們又不是沒見過,如此嚴密的監(jiān)視,怎么可能能輕易脫身?韓瑯微微嘆了口氣,今后會如何,他完全一無所知。是不是真的必須回到荒山流,繼承家主,一輩子關在那個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可憐賀一九,完全被自己的牽連,還得受這種罪。不知道那人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會不會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