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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呢,京城多好的地方啊?!?/br>韓瑯說不過他們,一低頭正好看見趙王賞賜的東西里有不少水果點心,忙拆開給街坊鄰居們分了。大伙兒也拿到了“京里頭的賞賜”,各個樂得合不攏嘴。好不容易哄走了這群人,他面對著滿地的箱子,只能一個一個把它們搬進屋去。賀一九回來也嚇了一跳,后來他陪著韓瑯收拾整理,發(fā)現(xiàn)東西雖多,大多都是食物和布料,沒什么特別值錢的。韓瑯這才松了口氣,嘀咕道:“還好還好,我還以為真賞了什么金銀財寶呢?!?/br>賀一九聽完,忍不住哈哈大笑,還把韓瑯拽到懷里使勁揉他臉:“這你就滿足啦?真是有吃有喝就一輩子不愁的窮小子命。”“你才窮小子,不是我的東西,給我我只會心慌好么?”賀一九笑得更歡,湊上來親他臉:“好好好,我家阿瑯最高尚,別人誰都比不了。”第77章中元5“爹、娘,兒子來看你們了。”韓瑯說完這句便停頓下來,良久無話。天空風和日麗,萬里無云,這兩座孤墳矗立在野地之中,邊上落了幾只通體漆黑的烏鴉。前些年韓瑯在這里種了一株梅樹,現(xiàn)在已經(jīng)長大不少,給這荒涼的空地增添了一絲柔和綠意。現(xiàn)在他就站在梅樹下方,雙膝跪地,卻幾番沉默說不出話來。賀一九提著貢品站在旁邊,在韓瑯的示意下,他把線香點燃,默默地插在干燥的泥土地上。“爹、娘,近來可好?兒子還在安平當縣尉,這半年各種事情頻頻發(fā)生,都有些措手不及了……”說著,他露出了一個苦笑,將最近發(fā)生的事情簡要說了個大概,“……差不多就是這樣,趙王找我,定是要我對付賢王,這可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嘆了口氣:“爺爺也來了,不過你們放心,我是不會跟他回去的。”賀一九一直沉默不語,立在旁邊,看著韓瑯又朝著墓碑磕了一個頭:“爹,我還是決定學荒山流的法術(shù),不是為了繼承家業(yè),是為了保護身邊的人。不知道您會不會怪我,您好不容易離開了那個囚禁之地,我卻……”忽然肩頭一重,他一側(cè)頭,發(fā)現(xiàn)是賀一九將手覆了上去。這令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勇氣,咬了咬牙,沉聲道:“……想必您當初將書本留下,也是考慮到有這一天。”微風拂過,線香燃完了幾柱,煙霧彌漫,辣得人眼眶有些灼痛。韓瑯一時無話,停頓許久之后,他向賀一九招了招手,示意他來自己身邊跪下。“爹、娘,”這回,他愈發(fā)難以開口,“兒子不孝,可能,不會娶媳婦了……”賀一九鼓勵般捏了捏他的掌心,代替他道:“兩位長輩,晚輩也不知有沒有資格喚你們一聲爹娘。我瞧上你們的兒子了,這一瞧就是一輩子的事。你們兒子也愿意和我在一起,所以,晚輩來給你們賠罪了?!?/br>說罷,跪下去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震得地面微顫,線香都歪了一根?!巴磔叡WC,一定好好待你們的兒子,保證他一輩子衣食無憂,逍遙自在。您老千萬別多想,他不會變成晚輩的小媳婦,他想做什么晚輩都不會攔,他想事業(yè)有成,晚輩一定支持。他想學抓鬼,晚輩陪他,他想去京城,晚輩也--”韓瑯被他臊得耳根發(fā)紅,忍不住猛拍他后腦勺:“你行了,哪這么啰嗦!”然后就把賀一九推去一邊了,換他自己來說:“爹、娘,如你們所見,我和這個人是真的在一起了。我也不知道以后會怎樣,但是現(xiàn)在沒了他,我就……我就不行的?!?/br>接著,他也磕了三個響頭:“兒子對不起你們,對不起--”一番漫長的坦白結(jié)束,韓瑯燃起紙錢,在這兩座孤墳前一動不動地站著,直到紙錢燒成灰燼。臨走前他又戀戀不舍地回了一次頭,直到賀一九勾住他肩膀,半強迫地讓他扭過臉來接受一個漫長的深吻。一吻結(jié)束,對方揉了揉他的眼角,輕聲道:“走了?!?/br>“嗯?!?/br>七月十五中元節(jié),白天祭祀,夜里就是放燈的時候了。河邊已是人頭攢動,即使是不放燈的居民也會來看一看這燈火盈盈的美景。天邊才剛剛擦黑,河岸鼓樂齊鳴,熱鬧得如同廟會一般。拿著糖果的孩童四處瘋跑,后頭追著罵罵咧咧的大人。人們?nèi)齼蓛傻鼐奂谝黄?,議論著天氣、風景、日常瑣碎,吵吵鬧鬧,和大街上并沒有多大區(qū)別。韓瑯在前面引路,賀一九跟隨其后,兩人在圍觀的人群中擠了許久才擠到河邊。這邊氣氛已大不一樣,許多目光沉靜的人沿河岸站著,像捧著心愛之人的遺物一般捧著河燈。他們很少說話,有些人還虔誠地念著經(jīng)文,一人離開,另一人很快補上位置,走到河邊慢慢跪下,雙手一托,那河燈就緩緩蕩了出去。天邊夕陽還未徹底落下,星星點點的余暉倒映在河面上,閃著螢火蟲似的微光。成片的河燈已經(jīng)飄出,蓮花形的,船型的,有的只是一個方盒盛著一根孤零零的蠟燭,卻也是祭祀者的一片心意。兩人跟上了隊伍,輪到他們的時候,韓瑯捧著燈,賀一九擦燃火折子伸到燈芯上輕輕一碰,頓時熒光四溢,照得兩人臉上閃閃爍爍。韓瑯的動作很輕,捧著河燈,像捧著一個易碎的瓷器,腳步都放得很慢很慢。走到河岸時,怕他被河灘上的鵝卵石絆倒,賀一九扶住了他的右臂。直到冰涼的河水漸漸漫過腳掌,兩人才停下步子,對視一眼后,韓瑯彎下身軀,把河燈輕輕地放在了水面上。“不說點什么?”賀一九貼在他耳畔,呼吸都流進了耳中,癢癢的。韓瑯想了想,雙手合十,呢喃道:“平安就好。”賀一九用嘴唇碰了碰他的側(cè)臉:“還要白頭偕老?!?/br>“你這人……這又不是七夕。”賀一九嘿嘿笑了起來:“沒過上七夕,就這會兒來說又不是不可以?!?/br>后頭還有人等,他們便沒有多說,韓瑯手一松,河燈在波浪中顫了幾顫,漸漸飄遠了。夕陽黯淡了下去,大片大片的燈燭飄進河心,猶如一整塊鋪開的綾羅彩緞,上面點綴著熒光閃閃的花朵。月光也升起來了,一輪珠玉似的滿月懸掛在山的那一頭,天際無云,銀光暢快地灑落下來,給花草樹木乃至人群鍍上了一層耀目的銀邊……兩人退到一邊,一直注視著自己的河燈飄進河中,順流而下,最后消失于視野。如此良辰美景,令韓瑯再次有了吟詩的沖動,可惜搜腸刮肚都想不出合適的詩句,最終作罷。賀一九就更沒有什么文化,此刻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