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笤帚站在門框下方,不知道在看什么。韓瑯急于掩飾心中的不痛快,見了林孝生在那兒發(fā)呆,就搭話道:“大晚上的還掃地,看得見么?”林孝生還是老樣子,說話冷冰冰的:“沒什么?!?/br>韓瑯天生自來熟,除了賀一九那樣的厚臉皮他應(yīng)付不來,其他人都沒什么問題。此刻他湊過去,隨口問道:“這幾天生意還好吧?”“還行。”林孝生含混道,轉(zhuǎn)身用掃帚繼續(xù)在地上劃拉。韓瑯瞟了一眼,發(fā)現(xiàn)屋里地上居然灑了好些蟲子,什么都有,而且全是死的。“怎么回事?”他驚道。林孝生依舊平靜,掃把一推,稀里嘩啦一堆死蟲子就掉出了臺階,差點掃到韓瑯腿上。韓瑯急忙退了一步,就聽林孝生道:“有人惡作劇?!?/br>“誰干的?”“不知道,管他呢。”韓瑯無奈,心想可能是哪個小心眼的漢子搞的吧,畢竟附近的姑娘都喜歡圍著林孝生打轉(zhuǎn)。上回好有幾個地痞想教訓(xùn)林孝生,說他們老大看上的人居然對一個貨郎芳心暗許,氣勢洶洶地沖過來。結(jié)果走到門口就被對面的韓瑯看見,直接被打跑了,從此再也沒來過。“話說,你怎么不找個人定下來呢?這樣就不會有這些麻煩了?!焙髞?,韓瑯問他。他掃了韓瑯一眼,平靜道:“那你呢?你還比我年長幾歲?!?/br>韓瑯想了想,就不作聲了。這會兒,他幫林孝生打掃了一下屋子,對方又請他多坐了一會兒,聊聊天什么的。韓瑯覺得林孝生還是把自己當(dāng)朋友的,因為他從沒見過這人邀請自己以外的人進(jìn)家,更別提坐下來喝杯茶了。為了不辜負(fù)這份信任,韓瑯就沒太隱瞞最近的經(jīng)歷,只是沒提鹽場和刺客,其他都講得差不多。林孝生安安靜靜地聽著,說到賀一九時,他還輕笑起來:“怎么會有這種人?!?/br>“是啊,”韓瑯一下子找到了知己,笑道,“他穿那麻布褲子的模樣,別提有多逗了!”不知道為什么,一想到娼館門口看到的那一幕,韓瑯心里就不太舒服。像這樣把賀一九的蠢事說出去,會讓他有種報復(fù)般的快感。他和林孝生一直聊到月上中天,眼看著時間不早了,他才告辭出來?!懊魈爝€得去菜市站崗呢,”他嘆道,“真是的,我又沒做錯什么?!?/br>“明天要不要我去看看你?”林孝生含笑道,“給你帶盒糖豆什么的?!?/br>“得了,別拿我開涮。”韓瑯掃他一眼,這時他忽然看見后頭的墻角似乎有個活物,一溜煙地就竄上樹梢了。不是老鼠,挺大的,好像也不是貓。“咦,那什么東西?”他指著墻角,直接問道。林孝生瞟了一眼,神色稍變,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野貓吧。”韓瑯半信半疑,心想可能是自己看花眼了。+++菜市位于鎮(zhèn)子北面,由好幾條縱橫交錯的巷道組成,是全鎮(zhèn)最熱鬧也是最混亂的地方。天沒亮的時候剛下過一場雨,地上還是濕漉漉的。韓瑯早早出了門,這會兒已經(jīng)站在菜市街口。大多數(shù)小販還沒有開始擺攤,四處空蕩蕩的,滿街都是昨日留下的爛菜葉子和污泥,偶爾能見到附近的主婦出來倒夜壺,空氣里彌漫著糞便的臭味。韓瑯猜到為什么縣令要把他弄來菜市,這地方太亂了,據(jù)說藏了幾個盜匪的窩點。而且這里發(fā)生過衙役當(dāng)街打人的事件,這一帶的住戶對官差的印象都不太好,韓瑯一路走來,已經(jīng)挨了好幾個冷眼,還有一個直接把夜壺潑在他面前,然后把窗子一關(guān),讓人根本找不出是誰干的。顯然是慣犯了。污水濺了韓瑯一身,弄得他有些狼狽。“罷了罷了?!彼匝宰哉Z地嘀咕了一聲。來都來了,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吧。過了一陣子,周圍人漸漸多起來。他開始巡邏,目不斜視,脊背挺得直直的。許多人從他身邊穿過,偶爾瞟他一眼,大多數(shù)都當(dāng)他是個擺設(shè),就和那些看大門的哨兵沒什么區(qū)別。天色陰沉,屋檐的水槽里還在嘩啦啦地流淌著積水,猶如小瀑布般筆直落在地上,水花反射著灰白的日光。四處都亂糟糟的,路邊不知名的野花卻開得燦爛,鮮亮的花瓣上還掛著幾滴晶瑩剔透的露珠。不遠(yuǎn)處,兩個攤販正在為了攤位的所屬權(quán)爭吵,韓瑯見狀只好上去勸解了一番,兩人才忿忿不平地分開了。“你一個當(dāng)差的,管什么閑事,”其中一個埋怨道,“好好抓賊就是了,這條街上到處都是賊?!?/br>他媳婦提著他耳朵,把他扯到一邊。兩人交談起來,不小心被韓瑯聽見幾句:“你瞧那人,是平時那個么?我瞧他不是當(dāng)差的?!?/br>“那是什么?”“不知道嘍?!?/br>韓瑯一直站到中午,這會兒太陽早就出來了,曬得他汗流浹背。不知道為什么,應(yīng)該來換班的衙役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反倒是錢縣令來了,領(lǐng)著幾個人在茶樓招待一個什么官員。他坐在靠窗的露臺上,時不時瞟韓瑯一眼。韓瑯覺得他就是故意來看自己笑話的,這人就這德行,喜歡看別人的倒霉事取樂。之前判案的時候就這樣,下面的人說得越苦,他坐在上面就笑得越歡。韓瑯嘆了一聲,覺得自己也該改改了。愛管閑事,性格又太耿直。以前就有人說過他這樣不能走仕途,這不,一語成讖,他把上司都得罪了。菜市被正午的太陽曬出了一股臭烘烘的腐味,熱氣幾乎能看出形體,沿著路面一點點蒸騰散發(fā)。許多攤位都收了起來,人們也貼著路邊的陰涼走,把正中央的大道讓給了guntang的陽光。韓瑯擦去額頭上的汗珠,嘴唇發(fā)干,肚子也變得饑腸轆轆。可是換班的人一直沒到,他找了個陰涼處站著,心里盤算著離開崗位的可能。答案是否定的,錢縣令還在上頭呢,估計沒一兩個時辰不會走。這里就他一個官差,而且四處不斷有事情發(fā)生,不是有人吵嘴,就是有人丟東西。這里賊真不少,他一早上就抓了三個,都是些毛賊,扔進(jìn)衙門就不用管了。早知道還是應(yīng)該讓林孝生給他送點干糧,這里又不是自己長大的那條街,周圍人都不認(rèn)識,沒人會管他的。他盼著再抓個賊,這樣押去衙門以后,他可以在回來的路上偷個懶。可惜大中午的,連毛賊都不想在這么熱的時段出沒。韓瑯別無他法,只能先找個地方靠著歇息。這時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側(cè)頭,正對上一張熟悉的俊臉。“又見面嘍?!?/br>賀一九笑瞇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