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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倒是相安無事,兩人都有野外過夜的經(jīng)歷,輪番守夜,天很快就亮了。韓瑯肚子一餓,脾氣剛剛出現(xiàn)崩壞的趨勢,賀一九已經(jīng)做好了早飯,正在招呼他去吃。第三次嘗到對方的手藝,韓瑯再怎么不相信也得承認,賀一九的廚藝真的是驚人的好,去宮廷當御廚都沒問題了。“你怎么練的?”嚼著賀一九做的烤山菌,韓瑯好奇地問道。“用得著練么?打小就伺候老爺子,端茶倒水洗衣做飯,稍不合意他就發(fā)脾氣,那不是就逼出來了?!?/br>“老爺子是……令尊?”“不是,”賀一九撥了撥柴火,又開始烤一堆串在一起的野菜,“是我?guī)煾?,早死了。他想玩?zhèn)€大的,跑去跟人合伙騙錢,騙得居然還是官銀。然后被抓了,骨架子吊城墻上,風一吹就晃,可好笑了。”但是說這些的時候,賀一九并沒有笑:“不過這一身闖江湖的本事都是拜他所賜,連名字都是他起的。你知道這名字怎么來的么?他正月初九撿的我,就這么叫了,cao蛋的老東西?!?/br>“你是孤兒?”韓瑯試探著問。“算是吧,我親爹是個薄情的,我娘一死他就由我自生自滅了。后來老爺子收留我,他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成天沖我拳腳相加。他賣藥我就給他當托兒,他偷錢我就去抱著別人大腿喊爹娘,他去算命我就跟在旁邊裝靈媒。因為眼睛長這樣,特別方便他編什么“通靈眼”的鬼話去糊弄人。對了,他還動過把我打成跛子然后幫他討錢的念頭,差一點就實施了。嘖,老不死的。”說著,賀一九蹙著眉,神色有些陰沉:“仔細想想,等老子混到他那個年紀,沒準兒也是一樣的下場。”“你不一樣?!表n瑯打斷了他。賀一九一怔,琢磨了片刻,突然擺出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你當真這么想?”“要糊了?!?/br>“啊?”韓瑯指了指他手中的串菜的簽子。“媽的!”第11章驚蟄6結(jié)果還是沒吃上。菜已經(jīng)徹底糊了,變成了一團黑漆漆的焦炭。韓瑯好像心情不錯,翻了翻張獵戶的贈禮,找出塊rou干和賀一九分著吃了。吃飯期間,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自從聽過賀一九的經(jīng)歷,韓瑯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些許同病相憐的惆悵,道:“我父母也去得早,都是街坊鄰居在照顧我。”賀一九瞟他幾眼,然后一聳肩膀:“那你還算過的好?!?/br>韓瑯摸出塊布擦了擦滿手的油,破天荒的遞了過去,叫賀一九也擦擦。對方接了,擦完以后突然笑了一下,感嘆道:“要是有酒就好了,這時候,最適合大醉一場!”韓瑯也有這個感覺:“是啊?!?/br>兩人收拾了東西,準備再次上路。賀一九突然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不知道在找什么,韓瑯一問,他才說自己的衣服沒了。“昨天濕了,就一直晾著。”賀一九提了提褲子道。他現(xiàn)在穿的是張獵戶給的麻布衫。上衣還行,可褲腰實在太緊,整條小腿也都露在外面,“這褲子勒得蛋疼!”韓瑯當然不知道他把衣服扔哪兒了,只好陪他一起找。兩人還在探討是不是被風刮跑的時候,賀一九在熄滅的火堆旁邊發(fā)現(xiàn)一團皺巴巴的東西,一個角勾住了柴禾。賀一九拎的時候用力過猛,直接扯出了一個大口子。而且他悲哀的發(fā)現(xiàn),這還真是他的衣服,只不過油乎乎的,沾了不少炭灰的泥土,像塊破抹布。“……你剛才用來擦手了?”他沉默片刻,怒瞪向韓瑯。“你也擦了?!?/br>“那是你遞給我的!媽的!”賀一九悲憤地摔開破衣服,一條踢出去老遠,“老子的蛋要是磨破就找你算賬!”韓瑯忍了忍,但沒忍住,這么久以來這是他第一次在賀一九面前大笑出聲。賀一九沖他罵罵咧咧叫了一通,都沒能把他的笑止住。后來兩人一路上都沒說話,賀一九每走幾步就要伸手掏一掏襠下,韓瑯一看見他這個動作就再次發(fā)笑,停都停不下來。“你故意的是不是?”賀一九氣得滿臉通紅。韓瑯干笑一聲:“我怎么會知道那是你的衣服,臟成那樣?!?/br>“臟個屁!只是舊了點而已!”韓瑯再次噴笑,因為他看見賀一九用力過猛,褲子邊緣都被他摳破了。賀一九當然知道他在笑什么,“嗷”了一聲撲上去,眼疾手快地抓住韓瑯的腰帶,用力往兩邊扯:“把你的褲子給我!他娘的!都是你害的!”“干我屁事!滾!”韓瑯當即也爆了粗口,身子往旁邊一滾,就是不讓賀一九如愿。“咱倆換換,就換一會兒,”賀一九嘴上說著軟話,動作一點都不含糊。韓瑯擋中間他就摸兩邊,韓瑯踢他他就回身防御,耍流氓的本事施展得淋漓盡致,“你心疼心疼我,姓張的褲子太他媽緊了,真不是人穿的玩意兒!”韓瑯被他撲在地上,下三路頻頻遭受襲擊,一身武藝都不知如何施展:“誰叫你長那么大根東西!自己蘿卜大非說鍋里裝不下,你能吃還要求全世界陪你胡吃海塞?。±献討{啥遷就你!”賀一九被他罵得一愣,突然笑出聲來:“蘿卜?噗哈哈哈哈哈哈--好啊,你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說!覬覦老子多久了?”韓瑯一拳揍在他臉上,然后迅速提著褲子推到五步開外,口中咆哮:“我cao你十八代祖宗!”說完光顧著拎褲子,惡狠狠地剜了賀一九一眼。賀一九同樣回瞪他,片刻后不再追擊了,保持捂著臉的姿勢跪在地上好一會兒,表情慢慢變成了猥瑣的笑容:“哦--我知道了?!?/br>賀一九把手放下來時,眼眶已經(jīng)青了一塊。韓瑯可不想道歉,冷冷地望著他,就見對方一個人在那兒傻笑不止,時不時就發(fā)出幾聲詭異的“嘿嘿嘿”。后來韓瑯不想再理這個蠢蛋,收拾了東西就上路了。賀一九見狀才跟上來,作勢要撲他,又被他在膝蓋上踹了一腳。玩鬧到此為止,賀一九還穿著他那條緊巴巴的褲子,繼續(xù)時不時摳一下褲襠。走了一段路,韓瑯發(fā)現(xiàn)問題了:“你怎么還跟著我?”他記得賀一九有別的事要做。“無聊嘛,”賀一九依舊含著笑意,“我來找東西的,但是又不知道在哪里。倒是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韓瑯蹙眉:“回去再說?!?/br>張獵戶的家本來就偏僻,昨天出來的時候又是晚上,繞來繞去愈發(fā)找不著北。兩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