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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你,我不僅是個破落戶,而且現(xiàn)在勘破世事,破罐子破摔了,錢財于我如浮云,有多少就花多少。你要是真的喜歡我,和我在一處,不僅沾不到半點好處,恐怕還得日日破費,你這人再精明小氣不過,你算算這賬不劃算吧?”其實南京這話就說的有些不講道理了,作為城市,其實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也不會有任何不妥,至于開發(fā)強度、城市建設(shè),最多就和身體健康、氣色外貌有些關(guān)系,可以說歸根結(jié)底,有錢沒錢固然重要,但并談不上關(guān)乎生死存亡。再說了,如果南京都要靠上海接濟才得以生存,那估計中、國、崩、潰論就真的成真了。上??此叭绻悄銈€人的開銷,包在我身上沒問題。不過呢,但凡與財政相關(guān)的,也就是政、府行為,我是一厘都不會出的,望理解。”“切,那我找你做什么?!蹦暇┰频L(fēng)輕道,“不過呢,好吧?!?/br>上海只當(dāng)自己聽錯了,“?。俊?/br>南京回頭看他,“年紀(jì)不大,耳朵比我還背,我說——好。”“為什么?”上海極其審慎地看他。南京轉(zhuǎn)身向外走,“你不信就算了,反正我沒差?!?/br>作為中國最早的淘金者和投機者之一,上海深知機會稍縱即逝,上前幾步抓住他的手腕,卻說不出話來。南京看著他,笑著摸了摸他的頭,“乖?!?/br>作者有話要說: 沒去過的童鞋可以搜索牛首山佛頂宮過云樓其實是蘇州顧氏的珍藏藏書樓當(dāng)時拍賣江蘇鳳凰傳媒集團和北大爭了半天最后好不容易讓藏書回到江蘇\\(^o^)/~下章南京視角解釋一下他的想法第十二章離開上海的時候,南京其實是渾渾噩噩的。和上海的一連串的剖白幾乎用盡了他全部力氣,在高鐵上一路向北而行時,幾乎眼皮都掀不起來。他感到說不出的疲憊和自厭——卑微如此,卻又抱著那一點殘存的清高不肯自棄。身為江浙滬大家庭、寧鎮(zhèn)揚都市圈、江淮官話區(qū)、四大古都中的一員,按理說南京身邊熙熙攘攘,絕不該缺乏歸屬感。卻鮮少有人知曉,南京已經(jīng)孤獨太久了。作為政治地位江河日下、經(jīng)濟輻射遠不如隔壁巨無霸上海的省會,省里其他12設(shè)區(qū)市對他的認同感可想而知。長三角里,杭州是個一貫自得其樂,不去得罪人也不去報團的老好人;雖然有歷史淵源,可自己對皖南的影響力早就讓合肥如鯁在喉,幾乎已形同陌路;上海……以前煩惱他瞧不起自己,現(xiàn)在煩的是竟是他太高看自己,暫且不提也罷。四大古都,他與北京羈絆最深,可一是離得太遠,二到底還是有上下之分,每每談話時總覺得隔了些什么,不復(fù)往日交心;他本就與洛陽不甚熟稔,近年來洛陽又悄無聲息,故而也說不上話;至于西安,雖說地位與他相同,同為省會故都,可陜西作為boss的籍貫之地,他比起自己,腰板子不知硬了多少,近年來利好連連,他也是忙得腳不沾地,哪里還有閑心陪他這個破落戶懷古傷今?至于火爐組(重慶、長沙、武漢),西部大開放和中部崛起,乃至于近期的長江大開發(fā),都讓他們分、身不暇,重慶忙著和成都打嘴炮,武漢常年扎在東湖,也就長沙,偶爾能抽點時間和自己一起吐槽八卦。他覺得自己像是一件落滿灰塵的云錦衣裳,雖算是金玉之質(zhì),卻早被擱置在屋里,在梅雨天發(fā)了霉、被蟲蟻啃出了洞,哪里得見半分往日風(fēng)采?漸漸的,他就習(xí)慣了一個人,孑然行走于喧鬧塵世之中,獨自一人斬鴨子、喝餛飩、吃皮肚面,也獨自身居陋室,讀史、冥思、抄經(jīng)書。漸漸的,他遠了舊友新交,不再有人留意他,他也不會去叨擾任何人。漸漸的,他猶如一道發(fā)黃斑駁的暗影,被遺忘在歷史與現(xiàn)世的縫隙里。直到這一次,有個油頭粉臉的暴發(fā)戶將他拖了出來,像個地道的癟三流氓一樣強吻了他。南京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歡上海,可他不得不承認,回頭反思,當(dāng)?shù)弥虾P囊鈺r,心里不是不得意的——這么優(yōu)秀的一個人,竟然對自己心動,換了誰都難免沾沾自喜。更何況他真的看了太久的冷眼,飽嘗了太久的心酸寂寞,如果能有一個人一起分擔(dān),是不是這漫長不見終結(jié)的城生會好過許多?當(dāng)時在長椅上,南京冷汗津津,自己的這些想法與年輕人定義的greenteabitch相比,有何區(qū)別?只是因為生命難捱、生涯寂寞便要利用旁人的真心實意,享受旁人的殷勤溫柔,南京自認雖不算翩翩,可也是個君子,如此下作之事,他做不到。于是,說了一堆搪塞之詞后,他落荒而逃,離開了虹橋,離開上海借給自己的,通往光輝世界的那扇小小的窗。狼狽地回了南京,領(lǐng)導(dǎo)們都因為長三角座談會打了雞血,南京也不想老是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思緒里面,干脆埋頭工作,企圖忘掉這些兒女情長。結(jié)果當(dāng)他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過去了好幾天,青島那邊的上合峰會都快結(jié)束了,只來得及看個焰火晚會。在這場晚會上,新提出的上海精神振聾發(fā)聵,不出一厘,上海就出盡了風(fēng)頭。南京坐在沙發(fā)上一邊剝蒜香小龍蝦,一邊看煙火,“你說,青島虧不虧?”他頓了頓,像是意識到身邊并未坐著什么人,當(dāng)場就被自己笑出了聲,笑了一會就安靜了,就連手中的蝦都索然無味起來。想了想,假設(shè)真的和上海在一起,兩個人離得這么近,既不會因天天黏在一起而喪失新鮮感,也不會因為天各一方徒生怨念。他們地緣相近,文化相通,又曾共同經(jīng)歷百年風(fēng)雨,最起碼不會缺少共同話題——別的不說,經(jīng)過之前的幾次交鋒,上海對自己的了解,簡直到了令人發(fā)指的地步,這樣的關(guān)系,也許經(jīng)營起來,會比較容易一些吧?他雖然尖酸刻薄、高冷驕傲、jian詐狡猾,理智得不帶半分多余的情感,可他至少面對自己時冷靜客觀,不會自以為是地施加泛濫的同情。他會懷念鐘靈毓秀、鐘鳴鼎食的那個過去的幻影,也會喜歡上面前這個穿著老頭衫和大褲衩,既滄桑又粗糙的中年油膩男子。他明白這些都是,也都不是南京。南京吃完最后一只蝦,不知對著虛空什么方向笑了笑。第二天,南京下樓準(zhǔn)備出門辦公,路過院中時,只聞香氣馥郁,這才發(fā)覺一夜之間茉莉竟然全都開了。看著那小小的茉莉,南京突然萌生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和自己,也和天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