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為林中里辯解著，另一邊偷偷開著手機(jī)，想要打給警察局，請他們追蹤電話。

“舉報的人當(dāng)然不是他。告密的人，不就是你嗎？”不是，青笙嗎？吳少言的頭開始痛了起來。

盛天平的臉變得兇狠，那張臉竟然還能做出這樣的表情，“我養(yǎng)了你這么久，卻沒想到一條狗反咬起主人來會這么狠。”

盛天平看著吳少言陰森森地笑著，“失憶真是個好東西呢？什么都不記得真好??！那，囡囡，你也不記得了嗎？”盛天平拿出手機(jī)，用手劃了幾下，轉(zhuǎn)過來遞給了他。里面是一個錄像，他印象里的那個白裙女孩被綁了起來，豆大的淚花掛在臉上，大聲地喊著“爸爸”。他的腦袋里關(guān)于女孩的記憶突然變得清晰起來。

女孩捧著他給的糖果，小手?jǐn)傞_來到手臂受了傷的他面前，“爸爸?！?/br>
女孩的眼淚成串地滴下來，是在心疼他受的傷。

吳少言摸摸女孩的頭，“囡囡，我沒事，只是手臂而已，不疼的。這些糖你留下來就好。”

“爸爸?！迸⒎畔绿枪?，跑到他懷里，細(xì)細(xì)地對著手臂呼著氣，好像那樣子他就不會再痛了。

“那小孩，死的時候哭得很兇啊，嘴里不停地叫著你，可是你呢，你為了另一個人，拋棄了她?！蹦莻€女孩，死了嗎？還是，因他而死？

盛天平拿出來一個用塑料袋裝起來的黃銅燭臺，丟在桌子上。那燭臺底部有著不少斑駁暗紅的血跡，燭臺中段上有一個手握上去后留下的血手印。吳少言的血液凝固了，夢中的兇器終于出現(xiàn)在了他面前?！霸趺?？你以為你不動手，我們就沒辦法做出證據(jù)來嗎？”

盛天平吐了一個煙圈噴到他臉上，“我們再來做個交易吧！重新回來做我的狗，我就不送你去監(jiān)獄。那小子的命我也會留著?！?/br>
“我憑什么相信你？”他突然，覺得有些暈。

盛天平看著他發(fā)笑，“你知道，囡囡為什么會死嗎？”

“因為你沒有聽我的話?！?/br>
盛天平把煙熄滅。在他眼前，男人變成了重影。

“當(dāng)初你若是殺了陸展笙，我們自有辦法護(hù)你周全，說不定還能把這小孩給你?？墒悄?，為了那小子，不只背叛了我們，還拋棄了這小孩?！?/br>
他的頭痛得越厲害了，盛天平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囡囡的心臟，希曼夫人可是給了我們一個特別好的價錢呢?！?/br>
他無力地倒在桌子上，弄翻了本在桌子上的酒杯，液體傾灑到對面，盛天平站起身來。吳少言想要捉住盛天平，手卻連抬都抬不起來。

盛天平走過來，聲音越來越近，“我養(yǎng)著你，不只把你當(dāng)狗，還把你當(dāng)我的兄弟，我的兒子，我的接班人，你卻令我失望透頂。”

男人奪走他手上已經(jīng)接通了的手機(jī)，按住關(guān)機(jī)鍵?！叭绻€不聽話，就去問問那小子，驗尸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一個，沒有心臟的小女孩？”盛天平的聲音越飄越遠(yuǎn)，離開了包間?？墒撬囊庾R，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的剝離。感覺自己，正在一點(diǎn)點(diǎn)重回黑暗。

“你……怎么……突然跑過來了？”林中里穿著工作服，訝異地看著滿頭大汗的他。他從療養(yǎng)院門外的空地上醒來后，就馬不停蹄地跑來殯儀館，不顧旁人的阻攔，闖進(jìn)了解剖室。

解剖室里有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一股專屬于尸體的惡臭。林中里正拿著解剖刀，在一具看起來很新鮮的尸體的胸腔內(nèi)劃著什么。見到他來，急忙遮住尸體，“快出去，你看到會暈的?！眳巧傺圆焕頃?，尸體什么的已經(jīng)見得足夠多了。他抓住林中里，想要說話，卻組織不出語言，嘴唇嘗試著動了好幾下，半晌，擠出了兩個字，“囡……囡……”

林中里交代好事情后，帶著吳少言來到專門存放未認(rèn)領(lǐng)尸體的骨灰架上?！爱?dāng)時有好幾具都沒人認(rèn)領(lǐng)，過了時效，已經(jīng)火化了?！狈椒降墓腔液型?，貼的是那些人重見天日后，在殯儀館照的照片，有的只剩下白骨，有的腐爛到無法修復(fù)。他在一排排骨灰盒上找到了小女孩的照片，那是她在這世間照的最后一張照片。她緊閉雙眼，身泛青斑，比起其他人，看起來死去沒有多久。要不是身上的青斑和那活人不會有的蒼白膚色，她就像睡著了一樣。

“我們驗過尸后可以確定，她的死亡時間就是你出車禍后的第二天。小言，這個女孩是誰？你，還記得嗎？”

他的頭劇烈地疼痛著，那痛楚讓人無法忍受。吳少言抱著頭，用盡全身力氣，痛苦地大聲吼了出來。

是他自己，拋棄了那個只會信任他，只會和他說話，只會對他笑的小女孩。

穿著白裙的小女孩一直躲在草叢里，被路過的眼尖的他發(fā)現(xiàn)了，“小孩？你在那干什么？”

“來，過來啊?！眳巧傺阅弥鴱拈T衛(wèi)大爺那拿來的糖果，誘惑著那個小孩。

小女孩怯生生地走了過來，他把糖果剝開，塞進(jìn)女孩嘴里。那顆甜甜的糖果讓女孩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

“爸爸?！迸χ鴧巧傺裕p輕地發(fā)著她唯一會發(fā)的聲音。

第11章萎?dāng)?/br>
吳少言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爸爸?！?/br>
他拿著筆在藍(lán)色速寫本上飛速地描繪著什么，女孩叫了他好久，他卻沒有聽到。

現(xiàn)在的那個人應(yīng)該就是這個樣子的吧？嗯，不錯，真帥。他頗為自戀地夸了下自己的好畫工，滿意地看了看畫好的成品，那是以記憶中的林中里為原型描繪出的形象。

“爸爸?！编镟镏钢副咀由袭嬛娜?，大大的眼睛直看著吳少言。

“囡囡，你什么時候來的？”他叫她“囡囡”，也不知道為什么，下意識的就給她起了這樣的名字。自從上次喂了女孩糖吃，囡囡就特別地親近他。

囡囡不說話，摸了摸紙上那人的臉龐。

“好看吧。這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最重要的人哦！”

“爸爸。”囡囡跺了跺腳，撅起嘴巴，像是生氣了。

“啊，囡囡也是重要的人哦！”

聽到這話，并沒有得到安慰的囡囡氣嘟嘟的跑遠(yuǎn)了。

“囡囡你去哪兒？別去那兒，那邊危險！”吳少言連忙收起本子，去追女孩了。

畫面一轉(zhuǎn)，穿著白裙的小女孩拉著他的手，臉色十分緊張地拉著他來到一個小小的房間外，透過窗戶，疤臉正在狠狠地揍著一個被綁在椅子上的男人。

“你要我救他嗎？”囡囡點(diǎn)了點(diǎn)頭?！鞍职帧！?/br>
當(dāng)時的他并沒有搞懂囡囡為什么那么緊張，也并不想救那人。這種事情還是少管為妙。他打算拉著女孩走，女孩拽住他，不肯離開。小女孩指指他手上的藍(lán)色速寫本，又指了指窗戶里的男人。吳少言十分訝異地睜大了雙眼。

過了一會，疤臉拿著一個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