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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還要苦苦掙扎下去?你是戰(zhàn)場上鋒利的刀,所在之處必定是染血四方,刀可救人,也可傷人。王承離眨了眨眼,眼睛模糊了起來。踏入房門,周尋怔怔的走向躺在病榻上的人,他已好了大半,臉上的蒼白漸漸褪去,露出正常的膚色。王承離見他進來,左手撐了床沿,艱難的起身。周尋連忙扶了一把,待他坐了起來,他也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兩人對視,久久無話。“承離?!敝軐た聪蛄怂耐?,燭光透射過來,將他的表情隱匿在光亮之下,“今后你有何打算?”王承離笑了笑,“我已有了想法,你不必擔心?!?/br>“周尋,你知我現(xiàn)在最悔的是什么么?”周尋皺眉,不語。“我想你說的我明白了,然而明知是錯的,我還是希望我能死在風城而不是半死不活的躺在這兒。”王承離慢慢隱了笑容,透出一點剛硬來,“我王家世代為著南謹江山,沒有人為了那兒女情長放棄自己的責任,就是我母親,死的時候也見不到我父親一面?!?/br>他咳嗽了一聲,聲音沙啞:“我從小就想著報效國家,不讓他人染指南謹?shù)囊环忠坏亍?上У搅宋疫@里,卻是要茍延殘喘的活一輩子,一輩子,都這么無用的活著?!?/br>周尋面無表情的聽著:“那你不如死在風城,回來有何用。”王承離看著他,看著他這個從小便一起玩鬧嬉戲的青年,他也不再年輕,謹昭帝所在的十二年里,他未曾娶妻,未曾有子,未曾去過他想去的地方。他重重的咳了起來,嚇得周尋趕忙輕拍他的背部,然而笑聲還是飄了過來,像是嘆息,又像是輕笑:“我代你看遍洛陽花可好?”就讓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替你看看你想看到的風景。周尋猛地頓住,他想說他已經離了長安,不再是那個周丞相,不再混于朝堂中,長袖善舞,八面玲瓏。他想說他可以與他一同賞那洛陽花滿城……然而啟了唇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南謹以后會如何,我也不能掌控了,周尋,一直聽你說那洛陽,讓我現(xiàn)在是日夜都想著那洛陽,人啊……有個念想還真是不容易?!?/br>終其一生,他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有的只是一顆上陣殺敵保衛(wèi)國家的心。上半生戎馬沙場,下半生既然不能死在戰(zhàn)場,那便看看未曾看過的風景吧。也算完成故人心中所愿。周尋眨了眨眼,垂下的睫毛里閃閃爍爍的讓人看不明白。南謹昭陽十二年,大將軍王承離醒轉,然左腿已廢,帝大痛,允其衣錦還鄉(xiāng),賞賜千萬,離了長安,任命洛陽知府,休養(yǎng)生息。作者有話要說:☆、終章歷盡亂世的幾年,周尋踏遍了千山萬水,賞盡了洛陽城的牡丹,品盡了冰寒的臨景雕刻出的冰雪雕琢,北漠與南謹?shù)膽?zhàn)事他一概不知,悠閑享世的日子里他仿佛解開了多年的束縛,所有的心緒和想法都在浮沉中掩去,但是冥冥中又總覺得缺失了什么。眼前是朱紅色的牌坊,名為“萬息館”的一個茶館,進去之后發(fā)現(xiàn)有人在說書,他便饒有興致地在附近入了座。聽卻只是聽到了一句。“看這戰(zhàn)事,我看南謹必定是不保了?!?/br>周尋心中慢慢刺痛起來,那人繼續(xù)說道:“北漠的領主說了,拿下南謹指日可待,那日我們全家老小都要收拾細軟逃去其他國了,誰知北漠又說,只攻京城長安,其他只要不負隅頑抗一律不殺,愿降者皆以北漠百姓之禮相待?!?/br>這時有人嚷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要我們都叛國投敵?”人群頓時sao動起來,七嘴八舌,說什么的都有。那人也不反駁,悠悠看了他一眼,胡子一吹,說道:“如今周丞相已不在,而坐在高位的那位如此暴政,濫殺無辜,你見那王承離的下場沒,明明不是必攻之地,愣是讓大將軍去了那風城,差點尸骨無存!如此的昏庸的君王,南謹?shù)浇袢找菜闶且筋^了?!?/br>眾人聽后,也不知要說什么,一時間有點安靜。周尋聽到這里,似乎看到了那飛揚眉目的少年,嬉笑著對他說“咱兩是不是當初給抱錯了?”承離,如今你還愿如此的守護下去么。他想起了那一日躺在床上的樣子,蒼白,眼中的所有光彩都消失殆盡了般。但是他說,他不悔。他悔的是自己最后沒有死在沙場上。他愿將他父親守了一輩子的江山繼續(xù)守下去,哪怕自己的生命終結在沙場上,就如他父親一般。但是他可知道,他盡心盡力守護的江山,最后也不過是他人覬覦的一件物品,主人愛惜的方式不對,最后也是要入了他人的手中。他怎么就看不透。這無休止的戰(zhàn)爭不僅磨去了王侯將相最后的坐觀看勢,也讓蒼生黎明失去了對帝王的最后一點希冀。一切都即將翻篇,周尋闔目,腦中王承離的臉朦朦朧朧,最后清晰起來,卻是另一個人的臉。幽深難探究竟,黑色的,仿佛沉淀了天下所有的顏色,化為了那一片虛幻。然后那虛空中,慢慢的,勾畫出一個輪廓。少年時微挑的眉,扭過頭去視線還是粘在自己身上的眸,畫面一變,那個少年坐上了最高的位子,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一切都變了,唯一不變的是那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那人該是怎樣扛著自己的一身驕傲,看著謹明帝傳給他的萬里江山如何的被侵占,被血洗禮,自己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倒下去,也許最后陪他的人,都沒有。他輕輕的嘆氣,斂了眉目,結帳后走出了茶館。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洛陽城,鹿韭居。這是個專門品茶的地方,每隔一間,皆是可單獨飲茶的空間,洛陽牡丹花茶最為盛名,每日來這里的人只多不少,然而北漠的兵火襲了長安,離戰(zhàn)事更遠的洛陽也聞到了亡國的味道,所以今日的客人更是少到了零星。小穆又被分配到了雅荷間,每日的每日,都是同一個人來這里喝茶。那時一個青年,那青年長得溫和,但是眉間總是透出些銳利來,他坐得極為端正,挺拔的如同青松古木,筆直的身形,如同外面的風沙一般,帶著難以直視的氣勢,無端讓人覺著這人是個沙場飲血,久經滄桑的將軍。可惜腿竟然是不完全的的。敲了敲門,聽到了低沉的一聲“請進?!备轮ㄒ宦?,小穆推開門,悄悄的走了進來,手中捧著瓷盞托,茶托上是玉色的茶杯。這個奇怪的客人每回點的都是洛陽花茶。洛陽花茶最為出名,但也經不住日復一日的喝,更何況,這些日子城里氣氛極為緊張,劍拔弩張一般,稍微有點風吹草動便能讓人收拾了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