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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建,既然要改建,前期的調(diào)研規(guī)劃設(shè)計一點都不能含糊,工期差不多要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這半年里,他就打算在這個小城市駐扎了。他住的是市中心的酒店,每天開車去收容所,以工作為名探訪那邊的工作人員。孫明俊再失憶基本的判斷力還是有的,他看得出這位大老板是對自己起了興趣,但是……即便很清楚自己的取向了,他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一見鐘情顯然是不可能,正常情況下誰會在那種聲音又吵氣味又不好還當(dāng)場見到動物尸體的情況下一見鐘情啊,那人說不定真的認(rèn)識以前的自己。孫明俊看著手臂上亂七八糟的疤痕,那是在現(xiàn)有醫(yī)療條件下去不掉也沒錢讓他去做手術(shù)的。自從重新做人以后他總覺得以前的自己可能不是什么好人,那么這位雷先生多半也不是在什么正經(jīng)場合認(rèn)識的他,所以還是不要再跟他攪合在一起比較好。看得出孫明俊對他不冷不熱的,雖然禮貌,但是眼神里明顯有一種排斥,讓雷展鵬覺得挫敗極了。帶著一點不甘心他找到孫明俊在單位登記的聯(lián)系人,因為是三無人員,孫明俊聯(lián)系人那欄里只有當(dāng)?shù)馗@麢C構(gòu)一個負(fù)責(zé)人的電話。雷展鵬打通了電話,得到的消息讓他沉默了很久。他一開始還以為孫明俊是不愿見他假裝不認(rèn)識,沒想到是真的不認(rèn)識,就連自己的家人都不記得,顯然已經(jīng)把過往的人生全部拋棄了。這下雷展鵬不但得不到解釋,連道歉都省了,他在孫明俊的心目中現(xiàn)在就是個陌生人。他只能默默地看著孫明俊的背影發(fā)呆,孫明俊似乎總是沉默的,和他在一起時從隱忍變得尖銳,但是現(xiàn)在又與從前不同。那個人面對那些臟兮兮的動物時總是說不出的耐心,流露出他從來沒見過的一種溫柔。難道這才是孫明俊本來的性格?他找機會走過去搭話,“你喜歡這份工作嗎?”提到工作時孫明俊的眼神都變得有些不一樣,這大概是他如今僅有的存在價值了,意義自然不同。“一開始是覺得我這樣的人出來工作大概會受到排斥,自己也不愿意跟人打交道,索性選了一個不需要跟人打交道工作,慢慢的竟然覺得出乎意料地適合我?!?/br>“為什么合適?”雷展鵬聽他說話時,也帶了些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耐心。“接手它們的時候,那些動物大多是傷痕累累的,對人類又懼怕又憎惡,慢慢地得到它們的信任不是很有成就感的事情嗎?”“可是……”雷展鵬欲言又止,可是剛剛養(yǎng)熟起來,就得親手處理掉,這得有多殘忍?孫明俊微微瞇起眼睛笑起來,“我就是喜歡這樣的感受啊,不知道為什么,總有一種懷念的感覺。我覺得自己是能跟它們感同身受的,這種情感上的共鳴雖然聽起來不怎么好,卻讓我覺得滿足。”孫明俊惡意地沖雷展鵬勾了勾嘴角,他也不知道自己身體里藏著多扭曲的靈魂,有那個意思就還是去找正常人比較好。雷展鵬看著他有點張口結(jié)舌,真正的孫明俊一定不是這個樣子的,這樣一定是受到了自己所作所為的影響,可是那個人現(xiàn)在全都不記得了。他不知懷著怎樣糾結(jié)的心情等到孫明俊下班,想要邀請他單獨呆一會,卻見他換上休閑的衣服,背著一個背包正打算往外走。“你要去哪里?。俊崩渍郭i問。“回家。”孫明俊聲音淡淡的,目光很快掃過雷展鵬的臉,面無表情地與他擦身而過。“你不是住宿舍嗎?”雷展鵬問。孫明俊也沒有不耐煩,站在那里禮貌卻冷清地回答,“這里是輪班制的,不當(dāng)班的時候總要把宿舍騰出來給其他同事用?!?/br>“這么說你在市里還有住所?我開車送你回去好不好?”雷展鵬小心翼翼地說。孫明俊在心里嘆了口氣,難道有錢人就是這樣賤的么?他想了想,還是坐上雷展鵬的車。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孫明俊偏過頭去看窗外有些荒涼的景色,雷展鵬不時通過鏡子的反光看他。比起以前,孫明俊看起來似乎更單薄了一點,可是他的氣色卻好了許多,也許因為是平時從事體力活的緣故。他的表情冷淡,顯然不欲同自己交談,連那種敷衍的態(tài)度都懶得去做。他認(rèn)識的孫明俊,又何嘗是這樣簡單直白的性格?雷展鵬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直把孫明俊送到了小巷門口。面前是逼仄的小巷子,他的車已經(jīng)開不進去,雷展鵬把車停在路邊,還是厚著臉皮問了一句,“我能不能進去喝口水?”孫明俊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卻輕輕點了點頭。雷展鵬跟在他的身后走進小巷,拐了幾個彎以后走進一棟自建的小樓,孫明俊拿出鑰匙正要開門,輕輕一推門板便自動開了,里面有人出聲說話,“小孫你回來了?”雷展鵬不由一怔,孫明俊先一步走進去,將門完全打開時他就看到了里面坐在簡陋的沙發(fā)上看電視的人。“這是我的室友阿強,這是雷老板?!睂O明俊簡單做了介紹。雷展鵬終于明白孫明俊為什么讓自己進來了,他有些艱難地說,“你有朋友了???”孫明俊綻顏一笑,“我當(dāng)然有朋友。”那邊的阿強也笑了笑,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他起身倒水時,雷展鵬看到他身高不算太高,身材卻很結(jié)實,隨隨便便穿著拖鞋走過去的姿態(tài)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輕松自然。而這本來就是他的家,房間小而簡陋,眼前兩個人也明明沒有什么互動,看起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默契。雷展鵬突然有點呆不下去了。孫明俊看著他的樣子不由笑起來,從阿強手里接過杯子遞給他說,“喝完了就走吧,以后別來找我了?!?/br>雷展鵬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阿強,只覺得這個人明明是自己掰彎的最后反倒便宜了別人,就怎么都不能接受現(xiàn)實。他接過來喝了一口水,抬起頭對孫明俊笑笑,“明天所里見?!?/br>他轉(zhuǎn)身要走,一旁的阿強卻披了件外套跟上來說,“我送你出去?!?/br>孫明俊有點訝然地看著他們,動了動嘴唇卻什么也沒有說。阿強走在雷展鵬前面下了樓,轉(zhuǎn)了幾個彎差不多看到巷口的路燈了,卻突然站住,靠著旁邊的墻說,“你認(rèn)識以前的他?”雷展鵬嗯了一聲,還沒有從剛才的打擊中緩過來。萬一孫明俊真的跟這個人在一起了,他要不要去搶回來呢?搶當(dāng)然是要搶的,但是孫明俊現(xiàn)在不認(rèn)識自己了,到底要怎么搶呢?“你們什么關(guān)系?。俊卑婞c了支煙,又問。“我是他的家人?!崩渍郭i賭氣說。阿強瞇起眼睛笑了起來,“沒血緣關(guān)系的那種吧?”雷展鵬一聽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