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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大了眼睛,徒勞地張大嘴想要呼吸,身體猛然掙扎著想要逃脫桎梏,臉憋成了青紫色,喉嚨里發(fā)出咯咯的聲音。秦楓尖銳的笑聲卻陡然停下,同時卸下力道,將俞子夷摔在地上。她將手指狠狠地捅進俞子夷的剛剛止住血的傷口里,用力地攪動了一下。冰冷的空氣一下灌入肺中,隨著疼痛襲來,俞子夷被嗆到一陣劇烈地咳嗽,隨后受不住嘶聲慘叫起來。這往日里風度翩翩的謀士,涕泗橫流地抓著這弱女子的手,聲嘶力竭地求饒道:“別,風娘,風娘!”眼淚落在秦楓的手背上。秦楓看著那透明的液體,手指抖了一下停住,怔愣地望向俞子夷,忽然就有些茫然。她喃喃道:“我們的孩子沒了,我來這里,就是要找你報仇的?!?/br>俞子夷身體一震,抬頭細細地看她的神情,垂下眸子,慢慢地、極為堅定地、一言不發(fā)地拉著秦楓擁入了懷中,像安撫一個孩子般輕輕地在她的后背拍了拍。“我是要找你報仇的……”秦楓像是突然垮了一般,終于哭了出來,哽咽著用一只手回抱住俞子夷,另一只手探入了懷中,正要拿出什么東西來,想接著說些什么。然而聲音戛然而止。她低下頭去,不可置信地看著心口上露出的半截劍尖。過了一會兒,血才洇出來,將她身上鵝黃色的衣裳一點一點浸濕、染紅。“為什么?”她愣愣地問,清秀的臉上仍帶著淚痕。“先下手為強,難道還等著你殺我么?!庇嶙右拇謿獍阉崎_,歪歪斜斜地靠在一邊,啐了一口血沫子道:“賤人,枉我只信你一個。”“俞…油…悠”秦楓想要說些什么,發(fā)出來的卻全是破碎的音調(diào),于是臉上露出個不知什么意味的表情,不甘心地慢慢合上了眼睛,很快便沒有了氣息。這一連串事情發(fā)生,連我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俞子夷冷冷地看著她斷氣,想了想,又湊過去將手探入她的懷中,想看看秦楓之前想用什么東西來殺他。然而他摸索著,臉色卻一點點起了變化,半晌,他收回手,手里拿著一個小孩子用的紅色肚兜,沾了血,顏色越發(fā)鮮艷,鮮艷得有一些晃眼。他愣住,像是一時想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有明白,右手打著顫,想彎起嘴角,試了幾次卻不能成功,終于不能做出一個完整的笑容。此時臨優(yōu)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俞子夷身后,簡簡單單地用一把刀子刺穿了他的胸口。俞子夷來不及呼喊,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這一場戲便落幕了,塵歸塵,土歸土。我從梁上一躍而下,看著地上那兩具尸體,不知該說些什么,心里那些憐憫感慨,仿佛輕飄飄地沒有去處。不過我一個局外人,原本就是沒什么可說的。只是心里有些可惜,這么好的一個姑娘,我還欠著她一盒rou松。“到這個地步,俞子夷果然已經(jīng)是山窮水盡,不會再有什么后招?!蔽毅渡竦臅r候,臨優(yōu)一邊說著話,一邊將俞子夷的尸身搜了個遍,找到一本墨藍色封皮的東西來,翻看一遍就對我道:“賬本到手了?!?/br>他起身,看了我一眼,忽然漫不經(jīng)心地笑笑,開口說道:“反正在乎他的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那他活著也沒多大價值,還不如早點去閻王那里報到?!?/br>……難不成我看上去真的有這么感傷?想想這輩子我才十八歲,不會是遲來的中二青春期終于要到了,開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吧。我回過神來,收起那些沒什么用的念頭,對他點點頭,隨后將那塊肚兜從俞子夷手里扯出來,塞回到秦楓手里,又往她的手里放了一把短劍,最后將兩個人的尸體重新擺了擺。很好,這般看著就有自相殘殺而死的樣子了。相愛相殺至少有個愛字,騙不了自己,騙騙別人也好。我消除了自己和臨優(yōu)來過的痕跡,便從他們身邊退開,就聽到外面有砸門的聲音,之前那個小丫頭扯著喉嚨,焦急萬分地喊著:“秦jiejie,里面怎么了,你快開門呀!”有人來此,我們不便久留,當下從另一邊的窗子處躍出,朝著晉王府而去。這一趟還算順利,但不知怎么的,我心里總覺得有一些不妥。一直到了王府,我才明白這一絲不妥來自哪里。魏王死了。被俞子夷殺的。他做了這樣的事,縱然是晉王也保不住他,所以他只有逃,卻不知道往哪里逃。據(jù)調(diào)查,是俞子夷拿了賬本想要叛逃,卻被魏王撞見,兩人起了爭執(zhí),打斗之間,俞子夷失手殺了自己的主子。這件事有很多疑點,比如為什么魏王會恰巧撞見俞子夷,比如兩人起爭執(zhí)的時候,為什么沒有第三個人在身邊,比如俞子夷一個書生,怎么殺得了胖成一片海洋,壓也壓死他的魏王……可沒有人在乎,或者說,他們想到的,是另外一個方向。當天,慶帝怒火攻心,竟又暈過去一回,醒來便急召晉王入宮。老皇帝有氣無力地躺在床上,他屏退了左右,只留了孟公公在一旁伺候。我留在殿門外面,聽著晉王一路走到了那老皇帝的面前。“你知道朕叫你來,是為了什么嗎?”晉王頓了頓,淡淡道:“兒臣知道,但那事并非兒臣所為?!?/br>慶帝冷笑一聲:“是,沒有證據(jù),自然不是你。你做事一向是滴水不漏的?!?/br>晉王不語。“朕只有你們兩個皇子,正雍是個庸才,百年之后,這把椅子終究還是要交給你的,你就這么迫不及待么,那可是你的兄弟!”慶帝驀然拔高了聲音,喘著粗氣道:“也罷,朕早就知道,你是這般狼心狗肺的東西,同你母后真是一模一樣?!?/br>我看著微暗的天光,木著臉,一動不動地做著殿門口一根乖乖杵著的木頭??晌矣X得,心里微微地有點疼。然而晉王的聲音依舊平靜,他波瀾不驚地開口,淡淡道:“我從不像母后,我像你?!?/br>“畜生!”慶帝怒極反笑,抄起手邊什么東西砸過去,清脆的響聲突兀地在鴉雀無聲的大殿內(nèi)響起,半晌,他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道:“來人,把這孽子給朕帶下去,奪了封號圈禁于晉王府里,沒有朕的命令,不準再出府半步。”晉王極輕地笑了一聲,也不爭辯,叩了頭便從里頭走了出來,一言不發(fā)地沿著青石鋪就的御道一步步離開。天地混沌,有身披甲胄的侍衛(wèi)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頭,他也不看這些人,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