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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老城區(qū),像餅干上的芝麻一般灑滿了低矮的老式住房。白墻黑瓦,在歲月的侵蝕下混成難以分辨的灰色。第六賽季結(jié)束后的夏天,隊長陪他回了一趟蘇州老家。他和微草簽訂合約,成為一名職業(yè)選手,將在下半年的第七賽季正式出場。合約不需要監(jiān)護人的簽字,但隊長還是盡職地要求和他回家看看。這讓他有些為難。他和姨媽因為退學(xué)的事鬧翻了臉,唯一能去的、稱得上家的地方只有蘇州老宅。他的外婆住在那里,父母離異后每年暑假他都會回去一趟。“就在前面。”他指著巷子前方的二層老屋。隊長不習(xí)慣地扶了扶平光眼鏡,道,“嗯。”兩人出發(fā)前商量過,他退學(xué)的消息還是不要告訴思想保守的老人為好,隊長就假裝是他的老師,跟著過來家訪。二十出頭的隊長為了顯得為人師表,特意配了副黑框眼鏡,壓住青春意氣的尾巴梢兒。“別看我,看路?!?/br>他飛快地應(yīng)了一聲,邁開步子朝前走去,不提防小巷中央來了位攔路的好漢。一只和貓差不多大的吉娃娃站在路中間,氣勢洶洶地朝他們叫喚。小巷里養(yǎng)狗的人家很多,繞開兩步也就是了。他朝右邊避開,隊長卻放慢了腳步,聲音平靜道,“會咬人的狗不叫?!?/br>雖然不解隊長為什么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養(yǎng)成了習(xí)慣的信任還是讓他點了點頭。“會叫的狗……”隊長面色不變地繞過吉娃娃,近乎貼墻向前走,“不咬人?!?/br>等第二天早上出門,隊長猝不及防被鄰居養(yǎng)的中華田園犬撲倒,面色瞬間變得雪白時,他才會知道,原來魔術(shù)師也有害怕的東西。兩人有驚無險地走進老屋。外婆提著黃銅水壺,站在窗前澆花?;ㄅ枥锓N著梔子,離得很遠就能聞見清香。老人耳背,眼神近年也變得不太好。他走到身前提高嗓子喊了一句,她才發(fā)現(xiàn)兩人。“我阿婆。”他從老人手里接過水壺,介紹道,“這是王老師?!?/br>老人顫巍巍地伸出手,隊長主動上前,極有禮貌地握住,“您好?!?/br>“好、好?!?/br>家里很久沒有來客,他翻了很久才從柜里找出果盤和紙杯。果盤積了一層薄薄的灰,紙杯也潮濕地長出霉斑,他用手背使勁擦了擦,還是丟進了垃圾桶。“隊長……”他抹了把額頭的汗,吶吶道,“家里沒有準備東西……你渴了吧?”他掀起眼簾,只敢瞧向隊長的領(lǐng)口。淺色的短袖緊貼在身上,雖然還沒有被汗浸濕,但黏膩的感覺肯定不好受。隊長的嘴上爆起了干皮,小小的一塊,應(yīng)該是渴了。“我去買水!”他埋頭沖出屋子,很快又折返回來,在冰箱頂上抓了把零錢,重新小跑出去。不多時,他雙手捧著一碗酸梅湯回來。塑料碗里的酸梅湯冒著森森涼氣,水珠沿著碗壁滑落,分不清沾在手心的到底是不是汗水。抬頭看了一眼,隊長還是那么平靜地站在屋子里,目光平視著窗口,好像一點兒也沒為他的招待不周感到生氣。“英杰啊……”“什么?”他把酸梅湯放在桌上,用手背揩了把汗。隊長端起酸梅湯,淺淺啜了一口,“嗯?!?/br>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狂魔舟上線??偢杏X寫不到三萬字了啊啊啊啊我不要☆、第五章隊長喝酸梅湯的速度慢得令人發(fā)指,他不禁開始懷疑隊長是不是不吃酸,全在勉強著自己喝完。“那個……隊長……”他進廚房幫忙前回頭道,“不喜歡的話,不用勉強?!?/br>隊長笑了笑,仰頭喝完剩下的半碗酸梅湯。對方吞咽時喉頭微微聳動,他不知怎么就看進了眼里,感同身受般覺得喉嚨發(fā)緊。他逃也似的躲進廚房,扔下一句,“飯很快就好了!”三人吃了頓地道的蘇菜。菜品甜得有些膩人,席間老人絮絮叨叨地問起外孫的學(xué)習(xí)情況,“王老師”耐心地回答。“很認真?!?/br>“這次期末也考得很好?!?/br>“老師都喜歡他。”最后還是他聽不下去隊長的夸贊,借口收拾碗筷落荒而逃。等他磨蹭了大半天回來,只有隊長一個人坐在桌邊。“你阿婆去收拾房間了?!?/br>他想起來老屋只有兩間房,隊長如果要留宿,就只能跟著他睡閣樓了。閣樓夏熱冬冷,實在沒什么好的,他出言提醒道,“隊長,你訂的酒店在哪里?巷子黑了不好走,我送你一段路吧?!?/br>隊長很有些意外似的,眨了眨眼,偏頭看他,“我沒有訂酒店。”“這……”“怎么?英杰不歡迎我住下嗎?”他連連擺手,怎么可能不歡迎呢?只是一想到要和隊長睡在一張床上,心臟都緊張得快要爆掉了。蹬著木梯上樓的時候,他還沒從這巨大的驚喜中緩過勁來,一腳踩空,差點摔下樓去。隊長穩(wěn)穩(wěn)地拉住了他。控制走位、施放技能都無比精準的雙手,這時也沒有出任何差錯地拽住了身影不穩(wěn)的人,往回一攬,扶得結(jié)實。他甩開隊長的手,接連向上跨了兩個臺階,打開樓梯拐角處的電燈。“隊長,小心。”橘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樓道,站在兩級臺階上向下看去,能看見隊長濃密黑長的睫毛溫柔地低垂,投落一大片曖昧不明的淺影。他的心臟突突地掙了兩下,隨口說些閑話掩飾,“樓上……可能有些熱……”打開閣樓的門,許久沒有流通的渾濁空氣涌來,他連打了兩個噴嚏。他搶在隊長進門前打開了窗戶,又彎腰在柜子里找蒲扇。他記得去年夏天用過,應(yīng)該就放在這里……怎么沒有了呢?“在找什么?”隊長淡淡問道。“房里沒有風(fēng)扇……等會兒會悶……”他又打開另一個柜門,踮腳朝里張望,“要拿把扇子……”隊長向前一步,伸手越過他的頭頂,從柜中取出一把蒲扇。“嗯,就是這把?!彼斐鍪郑胍舆^扇子,隊長卻沒松手。“英杰。”隊長嚴肅的神情讓他不由自主揪起了心,幾乎就要立正敬禮了?!笆牵 ?/br>“職業(yè)選手每一天都不能松懈啊?!?/br>“嗯!”“我看過了,這里沒有電腦。”隊長一本正經(jīng)道,“夏休期你打算怎么辦?”他確實為這個問題苦惱著,猶豫著給出回答,“去……網(wǎng)吧?”隊長揉了揉他的腦袋,微笑道,“和我回去吧?!?/br>他以為隊長在邀請他回微草訓(xùn)練營,但等兩人回了B市,他才明白隊長說的“回去”,是回隊長自己的家。不大的公寓,只有兩間臥室。他住進去之后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