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罵。家里的那二斤瓜子可全靠它才能吃完。尤其是這種不可明說只可會意的丑聞,一個挑眉一個斜眼,眉目間暗自流傳更是別有一番趣味。傅雪一不知道。楊硯覃政也不知道。等他們知道,是兩天后的事了,因為他們倆都沒心思關(guān)心八卦,他們知道的時候全校幾乎都知道了。而明天運動會就開始了。楊硯縮在被子里刷手機,刷到一半抬起來給覃政看,覃政幫他蓋了蓋被子,看著那些頭頭是道的八卦,突然笑了起來。“早點睡吧?!彼f。這個時候的他們不知道,世上也沒有人知道,這會是那場戰(zhàn)爭的契機,是力量被完全顛覆支配的標(biāo)志,是新的充滿希望與絕望的時代的序幕,是被埋葬了千年的種子終于膨脹的胚芽。這天晚上月亮高懸,明亮如鏡;這天晚上覃政和楊硯早早的睡了,像學(xué)校的眾多學(xué)生一樣,心中還暗自期待著明天的入場式;這天晚上宋瓷被陸巍明叫出來約會,他們在西餐廳里像一對傻瓜笑嘻嘻的切著牛舌頭;這天晚上劉醫(yī)生又抓來了一個人,讓Gardeners飽餐了一頓,虎牙少年小可歡天喜地的去看了場電影;這天晚上世界的角落有許多歡笑與淚水,有許多錯過和重逢,有許多誕生和逝去,生命脆弱美麗的像一朵花。然后,天亮了。一個晚上就這么不緊不慢的過去了。學(xué)生吃完了早飯,只等通校生一到,心不在焉的讀了會兒早讀,班主任就叫大家去換衣服,然后下樓排隊。男生是中山裝,女生是藍色的襯衫和黑裙,女生連發(fā)型都梳成了民國的發(fā)型,長發(fā)的特地編了兩條麻花辮,看上去格外的有精神氣。傅雪一因為要舉班牌,所以穿的是一條孔雀綠的旗袍,把頭發(fā)高高挽起,露出鮮嫩細白藕一般的胳臂,還有筆直的長腿,高跟鞋襯著雪白的腳踝非常漂亮。腐妹子臉色有些不好看,但看到傅雪一還是笑著走過去說:“你穿上去好看死了!”傅雪一只是笑笑,把頭發(fā)捋到耳后去。同樣在那里換衣服的女生陡然怪笑了一聲,傅雪一心頭一緊,看她們似笑非笑的睨著她,然后推推嚷嚷的散了。“別睬她們,都有??!”腐妹子咬牙切齒的說完,又夸了她好幾句,這才拉著她出了門。入場式在cao場的東入口準(zhǔn)備,一路經(jīng)過主席臺,然后停下表演兩分鐘,再然后一路順著跑道走,繞到南邊進入cao場的草坪整隊。表演完的班級就可以在草地上觀看后面人的表演。但楊硯他們是高二,又是十二班,排在后面,只能以后等攝影師把視頻放出來,再一飽眼福了。不過雖然沒有看到前面的表演,卻能見到排隊的班級奇奇怪怪的服裝,有個班是清一色的黑斗篷,還帶著V字的面具,也有一個班穿著火影曉組織的紅云,還有的則是cospy大亂燉,什么都有。后桌:“這么一看我們班也不是很有特色啊?!?/br>他指著十一班,統(tǒng)一穿著漢服,還有人高舉一塊字牌,寫著大大的“王”字。楊硯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十一班肯定得不到獎了?!?/br>“為什么?”楊硯呵呵一笑:“十一班的班主任不是姓王嗎,他這么高調(diào)的舉著自己的姓,姓王,稱王,這是要奪了張家的天下啊!”對了,校長他姓張。后桌嫌棄的看著他:“……臥槽你腦洞真大!”事實證明,后來十一班確實沒有得獎,倒是楊硯他們班得了第一名,還獎了錢。可見有時候陰謀論還是挺有道理的。他們插科打諢,時間過得飛快,直到班長走到他們身邊整隊,后桌才意識到要他們?nèi)雸隽恕?/br>“好緊張啊,”后桌搓了搓手,“我唱歌跑調(diào),天生的五音不全?!?/br>楊硯:“那你待會做做口型,假唱得了?!?/br>后桌:“……”覃政拍了拍楊硯的背:“別說話,要進去了?!?/br>傅雪一其實很不習(xí)慣穿旗袍,尤其是這種在膝蓋上面的旗袍,她有些瑟縮的抱著手臂,低頭看著自己雪白細嫩的rou,手冷,胳膊也冷,不像是人的手臂倒像是一段帶著點rou色的雕塑。加油。她對自己說。傅雪一抬起了頭,挺胸收腹,舉起了班牌,小心的和前面的隊伍保持著距離。她看著十一班表演的時候,手心隱隱出了層汗,險些沒握住班牌。十一班很快就表演結(jié)束。她高高舉著班牌走到了主席臺下面,今天陽光格外的好,太陽照得有些刺眼,她抖著音張開了嘴:“唱——”不合時宜的響起了口哨聲。尖銳又輕佻的口哨聲此起彼伏,傅雪一尷尬的偏頭,是草坪上的一些男生正盯著她吹口哨。他們的目光像一柄快刀,劃開了她的衣服,劃開了她的皮rou,露出深深被掩埋著的秘密,她好像聽見了他們放肆又戲謔的聲音:“喏,喏……”幸而很快就被阻止了。她感覺額前的劉海被汗?jié)窳?。傅雪一掐著嗓子喊出了歌名,之后全班一起唱了起來,有的嘶聲力竭,有的小心翼翼,她身處其中只覺調(diào)子跑到了爪哇國,簡直就是鬼哭狼嚎,然而在主席臺前的那群老不死,聽著卻覺得挺像那么回事。唱了一小段就退場。大太陽讓人不得不瞇著眼,他們看完了后半段的表演,然后百無聊賴的聽著校長滔滔不絕的講話,最后老人家霸氣的一揮手,讓他們各自回座位去。十二班的人匆匆忙忙趕回去換衣服,好幾個班擠在一起,亂成一鍋粥。傅雪一不想去。或者說不敢去。腐妹子跑過來催她去換衣服,她看著她的眼睛,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識拒絕了:“……我去上個廁所,你先去吧?!?/br>cao場那邊的廁所空空蕩蕩的很大,呈L型,廁所盡頭有個洗拖把的水池。她走進了廁所,這時候正沒人,然而她又不想出去,慢悠悠的轉(zhuǎn)了一圈,到水池邊彎下腰洗了把臉。冷水弄濕了她的頭發(fā),滲進頭皮激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搓了搓手臂,忽的聽見門口有三三兩兩的聲音,她咬著唇忍不住躲到了最后一間。那些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唧唧喳喳的進來了,她們談了會兒入場式上精彩的表現(xiàn),不知怎的說起了傅雪一來。傅雪一站在狹小的隔間里,她抬頭看著天花板,那天花板被劃了方方正正的格子,有只小蜘蛛就在墻角處做了個網(wǎng),一只蒼蠅恰巧落在格子的正中心,她看著小蜘蛛慢悠悠的靠近,聽著那些女孩子的談話,忍不住把胸口趴在門上,止住狂跳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