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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如常。當他們回到學校,沿海的風帶著熟悉的咸腥味飄來,赭色的建筑在青光白日下顯得格外精神。保安放下報紙,懶洋洋的掃了一眼他們的學生證,就放行。班級里的同學大多像只瘟雞一樣趴在桌上,見他們來了,也就隨口問幾句,又貼著桌面睡覺去。楊硯看著一個個毛茸茸的腦袋,有一種強烈的荒誕感在腦海中盤旋。那可怕而黑暗的夜晚,那流血與廝殺的夜晚,就在昨夜,然而在天光下,所有的面目猙獰都被隱藏起來,楊硯懷疑自己做了一真實的噩夢。他看了眼面色如常的覃政,睫毛微顫了下。覃政已經(jīng)拿出課本來背單詞,順便好心提醒他:“下節(jié)英語課,要聽寫單詞的。”錯了抄12遍!楊硯急急忙忙拿出鉛筆在桌上作弊,把腦子里的傷春悲秋全部甩不出,開始了他平淡而忙碌的一天。在學校里時間被賽得滿當當?shù)模恢裁磿r候肚子又餓了,楊硯轉(zhuǎn)頭一看掛鐘,十一點,又餓又煩實在對高深莫測的數(shù)學課沒興趣,偷偷摸摸拿出手機在下面刷天涯。……這才是正常的生活啊!楊硯愣了愣,心想這里怎么會有這玩意兒,但手指卻不受控制的點了進去。那里面配了許多襯托氛圍的圖,但在楊硯看來沒什么比他晚上見得更可怕了,無趣的關(guān)了手機。其實他心里有許多疑問,然而,楊硯的目光在覃政身上滑過,卻沒有人能回答他。楊硯覺得在有一瞬間自己是恨覃政的,他也不知道怎么會生出這么極端的情緒,可他看著覃政干凈帥氣的側(cè)臉,卻奇異的與那些血盆大口的怪物重合了。他什么都知道,卻又什么都不說,光明磊落的讓人無力。下課了,覃政和楊硯從書包里翻出飯卡趕去食堂。他們在拆了鐵絲網(wǎng)的cao場上走,遠遠就看見有個男人坐在樹下,騎著摩托車,下面還放著外賣,一臉的半死不活。男人今天穿著件發(fā)白的長T恤衫,寬寬大大的,但也許是初次印象,楊硯總覺得自己聞到了一股劣質(zhì)皮革和草木混合的奇怪味道。他就是送外賣的男人。楊硯那只睡眠不足的眼睛開始和心臟一陣狂跳,覃政掏了錢接過外賣,再到教室打開。兩碗皮蛋瘦rou粥。中間夾著一張熟悉的紙條。楊硯翻出照片,一邊尋著不同,一邊冷笑:“真是會做生意,莫名其妙就賠了筆錢,多來幾次都傾家蕩產(chǎn)了!”覃政沒吭聲,翻來覆去的看紙條,除了第一眼就發(fā)現(xiàn)多了個日期之外,其他地方都一樣。他把手機拿過來,比著照片又看了會兒,突然說:“第一張的電話號碼有改過?!?/br>楊硯連忙放大照片,電話號碼被兩橫劃掉,重新寫了一遍。那串被改過的電話號碼,開頭不變,只有最后的21變成了31。作者有話要說:☆、十一、芒果老酸奶覃政做了個夢。其實也不是夢,他吃完晚飯在寢室里躺了會兒,可能是昨天沒睡好的緣故,瞇著眼睛沒多久就迷迷糊糊的。這時候,他突然聽見了一個聲音。那是個人的聲音,非常好聽,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盤,第一次聽見的人不免被這個清脆滾動的聲音所驚艷。然而覃政在觸目可及的黑暗中,連眉毛也沒有挑一下,只是壓低了音線冷淡道:“怎么現(xiàn)在這個點找我?!?/br>他身上裹著的溫暖被剝離,露出死一般的沉寂與肅殺,這使得他那秀氣的線條意外的冷峻起來。那人微微笑了一笑,說:“有急事?!?/br>覃政等了他幾分鐘,那個人卻牢牢閉上嘴,黑暗中破開的聲音遁形,仿佛從沒有存在過。覃政不耐煩的開口:“有事快說?!?/br>聲音笑嘻嘻的回道:“不如你先說說你這邊怎么樣?!?/br>覃政擰起眉頭“嘖”了一聲,思緒片刻說:“不知道,沒有接觸?!?/br>那人用著一貫油腔滑調(diào)的笑了些時候,隨著他的笑聲,這仿佛是一個信號,在一片黑暗虛無之地憑空產(chǎn)生了幾株藤蔓,它們張牙舞爪的挺直了腰身,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結(jié)出了花苞。花苞盛開,花朵里綻放出一種奇異的淡藍色的光,像那漫天飛舞的螢火蟲,花粉帶著暗淡的光彩四處飄散。也許擱在荒野也是美景,然而在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它們沒有照亮任何東西,黑卻更黑,像動作遲緩的怪物,那一點點的碎光是它們的眼,正流著涎水貪婪的凝望著這片虛無。那人笑著說:“今天晚上你得聽他們的,和你的小同學一起出去一趟。”覃政聽到楊硯,神色一沉,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舉起了手臂,食指憑空一勾,從指尖起突然出現(xiàn)了一束燦爛到極致的火焰。火像無數(shù)條細密的絲線被彈射出去,它吐著猩紅的信子,似被壓抑了許久一見到藍光就猛撲上前,不管不顧的瘋狂吞噬著,沒一會兒,這深不可邃的黑暗就被金黃鮮紅的火所包圍,正如十日并出,焦炎遍地。笑聲還在滾落著,當貪吃的火蛇撲上了通天的藤蔓,碩大的花朵霎時猙獰著張大嘴,把火焰吞了進去,甚至還聽到清楚的“咕?!币宦?,那笑瞬間拔高,震耳欲聾,視野中刺瞎雙目的光亮卻逐漸黯淡。覃政睜開了眼,他醒了。他披了件外套下樓,又老老實實坐在教室里上了兩節(jié)自修課。等第二節(jié)自修課催命似的鈴聲一響,覃政像安了機器那樣,合上只差兩個字的作業(yè)本,慢悠悠的把撩高的袖子擄下來。楊硯抽了張餐巾紙擦了擦手心的汗,瞥了他一眼,湊過去低聲道:“我們現(xiàn)在走?”覃政點點頭:“現(xiàn)在去正好九點。”他們順著沒有開燈的樓道走了下來,像夏夜最不引入注目的一陣輕風,穿過了重裝圍欄的校門,步入一片幽藍陶醉的黑暗之中。他們要去的地方就是“莼鱸之思”。那紙上寫得再明顯不過了,莼鱸之思2014.9.221:00.清楚明白的像個連落葉都不遮掩的陷阱。楊硯在震驚之余不由得提出了一探究竟的想法,被覃政一口否決了。然而他卻在惶惶不安中堅持:“我不會有事的?!?/br>覃政歪著頭,眨了眨眼睛,盯了他半日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