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踉蹌著被推了出去。

    眾騎兵看清被推出來的人，齊齊哄笑起來，那壯漢看到那人也大笑了起來，朝他比了一個下流的姿勢，走到比試的石頭邊盤腿坐下，再次輕屑地朝他勾了勾手指。那被推出去的小個子頂著眾人的嘲笑，一聲不吭地走到石臺邊坐下，正是達木赫。

    兩人架起手，交疊握住。壯漢根本就沒把這個弱小的對手放進眼里，臉上鄙視的表情仿佛在說他一個手指就能把他撂倒碾碎。比賽開始，眾人都以為結(jié)果不會有任何意外，只等著看笑話時，壯漢的表情卻變得不對勁起來。

    兩人交疊的手仿佛被凍住了一般，絲毫沒有偏向。達木赫這邊依舊是麻木淡然的表情，然而壯漢的臉卻越憋越紅，額上青筋爆出。又僵持了一會，交疊的手腕開始發(fā)生偏移，眾人驚呼起來，那手腕竟是朝著達木赫的方向移過去。

    李五看到此情景也十分驚訝，想不到達木赫這總被人欺負的少年，力氣竟然這么大。

    不一會，壯漢的手腕就被達木赫死死壓了下去，根本無法動彈。

    對這意外的結(jié)局，騎兵先是全場寂靜了一下，隨即哄鬧得更加厲害，齊齊嘲笑起那壯漢來。

    壯漢敗在這么一個讓所有人都瞧不起的毛頭小子手上，臉上徹底掛不住了，暴怒地站起來，一腳踹翻達木赫，拳頭直接向他腦袋砸去。明明力氣很大的達木赫卻好似根本不知道反抗一般，蜷起身子用胳膊護著腦袋任他毆打，毫不還手。

    李十一解完手出來：“姐，你看什么呢？”

    “沒什么，走吧，回去了?！被厝サ穆飞希钗逭嬗悬c琢磨不透這達木赫倒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就憑他那把子力氣，也不該任人欺負不還手，難不成他不僅是個啞巴，智力也有問題，是個傻子？

    車隊休整了半個時辰繼續(xù)上路，晚上在一個小縣城歇了下來。這縣城太小，驛站就是一個棚子，根本收容不下車隊以及五百騎兵。李天元索性將驛站附近的民宅都占了，將里面的百姓趕了出去。

    對他的行事作為，李繼勉微微皺眉以示不滿，但沒有提出異議。必竟這次赴京的主事權(quán)在李天元手里，這五百騎兵也都是他的人，聽他的調(diào)遣安排 。

    李繼勉明白，李制將他的部下全送回代州，還將他一擼到底跟著李天元赴京，為的就是好好整治整治他，斂一斂他的脾氣，所以這一路他只能聽從李天元的安排，沒有任何決定權(quán)。

    李五收拾著百姓空出來的房子，準(zhǔn)備晚上過夜。李繼勉走過來道：“小五，你一會去找李天元，讓他挑個有力氣的士兵給我，以后專門伺候我，省得我每次都得去兵營叫人，麻煩死了?！避囮狇v扎的時候，騎兵隊因為人數(shù)眾多，一般扎營的地點會離車隊有大半里地的距離。

    李五整理床褥的手停了停：“只要力氣大就行了嗎？”

    “嗯?！?/br>
    李五想起了白天見到的那一幕，心里起了一個主意。

    她跑到李天元屋外道：“小五有事求見大人?！?/br>
    李天元正在屋內(nèi)跟部將說事，也不是什么要緊事，門沒有關(guān)，見著李五乖巧站在門邊行禮，笑道：“這不是阿勉的小書童嗎？進來吧。找我有什么事？”

    “小公子讓我向大人討個有力氣的騎兵，以后專門伺候小公子?！?/br>
    “就這點小事啊，沒問題。普密，你現(xiàn)在就去兵營里挑個人過來，別挑那些刺兒頭啊，挑個聽話乖巧的。”

    李五忙道：“小公子已看中一個人，叫達木赫?！?/br>
    “達木赫？”李天元重復(fù)了一遍，表情微妙，“阿勉要這個人？普密，我的騎兵里有達木赫？”

    “是的，將軍?！逼彰苁乔Х蜷L，對隨行的五百騎兵十分熟悉，“他是突厥俘虜，很小的時候就做為奴隸送到軍營干活了，一次太守大人巡視大營，正好有馬受驚發(fā)狂，幾個人都制不住，他沖了出來將馬馴服。太守大人見他騎術(shù)不錯，就去了他的奴籍，把他挑進了騎兵隊里?！?/br>
    “那行，達木赫就達木赫，阿勉挑了他就是他了，你帶他去兵營領(lǐng)人吧。”

    “是?！?/br>
    小五忙道：“謝大人。”

    第021章

    李繼勉看著眼前個頭還沒自己高的少年，微微蹙眉。

    “我讓你找個有力氣能干活的過來，你挑這么個小子，能干什么？”

    “我白天見他跟別人掰腕子，一個八尺高的壯漢都掰不過他?！?/br>
    李繼勉臉色稍緩：“叫什么？”

    達木赫低頭，李五替他答道：“達木赫?！?/br>
    “啞巴？”

    “小公子怎么知道？”

    李繼勉瞥了她一眼道：“達木赫在沙陀語里是啞巴的意思?！?/br>
    李五：“……”

    原來如此，她還傻傻的以為達木赫就是他的名字。

    李繼勉繞著達木赫上下打量了一圈，“啞巴挺好，不會多嘴。去，把那個大柜子給我移出去，我看了礙眼?！?/br>
    達木赫一聲不哼地走過去，完全不需要任何人幫忙地將那看上去足有三百斤的柜子直接扛了起來。

    李繼勉眼神一亮，笑了起來：“看不出來，還真是個力士，很好，以后你就跟著我，只要你聽話，我不會虧待你，也絕不會再有人敢欺負你。”

    李繼勉說最后一句話時目光是看著李五的。

    這達木赫一身的傷，臉上青青紫紫，又是個啞巴，李繼勉怎么能猜不到他在騎兵隊的處境。小五這丫頭肯定又是同情心泛濫了，借著他用人的機會把這小子叫了過來。之前是同情一個馬奴，現(xiàn)在是同情一個啞巴，這小丫頭還真是有意思。

    李五觸上他看穿一切般的目光，趕緊移開視線。

    隨著每日行進，車隊離長安城越來越近，反而越是靠近長安的縣城，越是荒涼破敗，人口稀少，還不如路途中經(jīng)過的一些窮困小縣。幾個月前成元水帶兵圍困長安城，這些臨近縣城都遭到了叛軍洗劫。成元水性格殘忍，軍隊所到之處血流成河，哀鴻遍野，甚至有成元水的軍隊以活人入舂制成人rou軍糧的傳聞。

    李五看著眼前縣城的荒涼場景，想到長安城的情況定也不會好到哪里去。當(dāng)日長安城破，成元水下令屠城，雖然被部下制止，但他隨即縱容入城的士兵大肆掠奪財物、jian`yin燒殺，更是放火燒了大明宮，一朝盛京毀于一旦。

    “小五，想什么呢？”

    “我在想長安城里現(xiàn)下是什么情形。”

    “聽說成元水動用軍隊從附近城市遷移進去十萬百姓。”

    “十萬？”李五心中酸澀，“李幽在時，長安城人口足有百萬，光皇城中的人口就超過十萬。”

    五日后，車隊抵到長安城外，遠遠望去，城墻已經(jīng)塌了一半，是叛軍進攻時毀掉的，還沒有修建，只用土包壘在上面，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