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老血。

    她把臉側(cè)的頭發(fā)撩到耳后，禮貌回擊：“您是哪位？”

    成九嘆的眼睛跟著她的指尖：“昨天在萬總公司見過面的?！?/br>
    “是么”，周璘笑得很假：“我都給忘了?！?/br>
    “是啊”，成九嘆答得淡定。

    兩人大眼瞪小眼了會兒，周璘決定停止這種莫名其妙的游戲：“你把剛才拍的刪了?！?/br>
    “好”，成九嘆一口答應(yīng)。

    這么干脆，周璘反而不知道該接著做什么反應(yīng)了。

    她踟躕了會兒：“我還有事，走了?！?/br>
    成九嘆默不作聲，只點了個頭。

    她便轉(zhuǎn)身，剛邁出左腳，又聽到他含了絲笑意的聲音：“您慢走，下次再見。”

    周璘：……

    發(fā)什么神經(jīng)！

    看著她越走越遠，成九嘆的笑容淡了下來。

    說來碰個面，就真的只是碰個面而已。

    想跟她說句話，想正大光明地看她會兒。

    長期目標(biāo)么，當(dāng)然是要把她給弄回來。

    但，現(xiàn)在萬山的事還沒搞清楚，他不想讓她為此有丁點的心理壓力。

    “先生，您好，這邊付款”，營業(yè)員走了過來。

    他挪回視線。

    周璘覺得，有哪兒不太對勁兒。

    這種怪異的感覺，伴隨著她吃了頓飯，又伴隨著她坐進車里，把手機卡換上。

    剛開機，就進來條消息，是萬山的，問吃飯了沒。

    她回復(fù)過去。

    然后才恍然想起來：成九嘆初來乍到，錢包被偷，無處可去夜里只能在公司湊合著住——哪兒來的錢買手機？

    她趴在方向盤上思考著。

    銀行`卡補辦沒這么快的，有網(wǎng)銀的話，他也不至于睡公司，那，可能是找朋友借的？

    腦補一下他跟人借錢的樣子，周璘心里又不平穩(wěn)了。

    ……是不是有點慘啊。

    好歹當(dāng)年也是心高氣傲的大眾男神一枚，現(xiàn)在淪落到這種境地。

    所以他這幾年里發(fā)生了什么，運勢衰退家道中落？

    衰退而中落的成九嘆從電梯里走出來，遠遠按了下車鑰匙。

    紅色跑車的車燈閃了兩下。

    周璘的注意力迅速轉(zhuǎn)移：不愧是911，車燈都這么迷人。

    她艷羨不已，順著來人的方向看了過去。

    成九嘆目不斜視地往車前走了幾步，敏銳察覺到一側(cè)投來的直愣愣的目光。

    他抬眼一瞥，兩人的視線又憑空撞了個正著。

    車鑰匙還赤`裸裸地拿在手里，來不及扔回口袋了。

    周璘降下車窗，聲音驚訝得像是被雷劈了一樣：“這車……你的？”

    “不是?！?/br>
    成九嘆穩(wěn)了穩(wěn)神，鎮(zhèn)定自若地胡編亂造：“我剛撿到個車鑰匙，下來看看有沒有車主在等?！?/br>
    “啊”，周璘毫無意義地應(yīng)了聲。

    這是信了，還是沒信？

    成九嘆站在原地，沒敢妄動。

    他有些后悔為了趕時間把車開出來了，實在沒料到周璘竟還沒走。

    下一秒，周璘回過神來，拉開車門小跑過來：“快給我看看?！?/br>
    “看什么？”成九嘆沒反應(yīng)過來。

    “911的車鑰匙啊！”周璘也顧不上兩人之間的嫌隙了，眼巴巴地盯著他的手：“想了這么多年，終于有機會瞻仰一下了。”

    成九嘆笑起來，遞給她：“看，隨便看?！?/br>
    周璘拿著翻來覆去研究，頭也不抬地回他：“你倒是大方，說的跟你的似的?！?/br>
    成九嘆沒答，眼神溫柔下來，靜靜地看著她。

    其實周璘對車毫無研究，只認得這么一個，還是兩人在一起時，他指給她看的。

    那時，她拍著他的胳膊，說得豪氣萬丈：“喜歡的話，以后等我開這車來娶你?！?/br>
    回憶共通，顯然，此刻，周璘頗為緩慢地也想起了這茬。

    她頓時尷尬起來，清咳了一聲，把鑰匙扔回給他：“那你等車主吧，我先走了?！?/br>
    “等等”，成九嘆說。

    他收起方才的神色：“您得送我回公司。”

    說得理直氣壯。

    “為什么？”周璘反問。

    她又補充：“咱們好像還不算認識吧，比陌生人好不到哪兒去，我為什么要送你？”

    成九嘆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扯起嘴角自我介紹：“成九嘆，我的名字。”

    說罷，他抬起手腕，把手表往她臉前湊：“要遲到了，我來不及去趕公交了。”

    “哎哎哎拿開”，周璘往后退了一步。

    她敗下陣來：“好吧。”

    車開出去時，周璘在保安室旁停了下來。

    她沖成九嘆示意了下。

    成九嘆正沉浸在車里熟悉又久違的香味中，沒能及時接收到她的信號。

    “喂”，周璘只好叫他。

    他抬起眼皮：“我不叫喂?！?/br>
    “那個鑰匙”，周璘說：“交給保安吧?！?/br>
    “不要”，成九嘆一口回絕。

    周璘嫌棄地看了看他：“你有沒有點公德心了？人車主待會兒得多著急啊。”

    交了車主才著急。

    成九嘆心想。

    說話間，保安已經(jīng)湊了過來：“怎么不走了，后面還排著隊呢。”

    周璘笑得一臉五好市民狀：“我們撿到個車鑰匙，您待會兒幫忙在商場給播個尋物啟事吧?！?/br>
    “好咧”，保安應(yīng)道：“謝謝您了?！?/br>
    “不用，應(yīng)該做的”，周璘說著，又轉(zhuǎn)頭瞪了瞪成九嘆。

    成九嘆無奈地嘆了口氣，把自己的車鑰匙遞了出去。

    第五章

    回去的路上一派祥和。

    周璘對自己的開車技術(shù)很有自知之明，一打上火就安靜如雞，動都不能動一下。

    直到遇上個紅燈，才敢回頭過來：“你看我干嘛？”

    成九嘆笑了笑，放下?lián)沃X袋的手：“待會兒靠邊停車?！?/br>
    聞言，周璘語氣輕快得非常明顯：“您要下去啦？”

    主要是車內(nèi)空間狹小，這樣開著暖氣一路前行，就像是在北風(fēng)凜冽里，硬生生地隔出了個只有他們兩人的小世界似的。

    這就算了，他還總看她，眼神直接得很，就算心里沒鬼，也能被他看出個諜影重重來。

    何況，心里本就有鬼呢。

    于是，這才過了一個路口，周璘就有些撐不住了。

    但成九嘆絕不是個善解人意的主兒，他在她期待的目光里搖了搖頭：“換我開?！?/br>
    周璘心如死灰。

    成九嘆的車一直開得很順溜，掌著方向盤，還能一心兩用地損她：“您考駕照時，教練其實是語文老師冒充的吧？”

    周璘換到副駕上后，整個人都松懈了下來，她邊傾著身子調(diào)歌，邊意有所指地還擊：“不關(guān)教練的事，其實我最開始碰車的時候，是狗教我的?！?/br>
    終于找出了首滿意的歌，她往回窩在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