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盯著他的雙目，眉頭沉沉的壓住了上抬的眼睛，面色有些說不上來的凄戾。

“我恨死了你這幅無動于衷的樣子！！”

他看著帝玨無表情的僵硬的臉，覺得既可惡又可恨，簡直讓他想要用手去掐出紅痕，看他會不會痛苦的露出什么表情！

帝玨只是盯著那朵毫無吸引力的普通紅花，巋然不動。

靜默良久。

帝玨就好似一尊雕塑，只有衣衫在微風中輕輕抖動，然而他連手指，都沒有動過一下。

“我想聽你彈琴?！?/br>
帝玨終于有了動作。他微微轉(zhuǎn)頭，皺起了眉。

“我想聽玨兒彈琴?！?/br>
盤古臉上又浮現(xiàn)出了莫名的微笑，帝玨探究的看著他，仔細分辨他的表情。

“還記得你給沈涼玖的那首詩嗎？”

“……”

回應(yīng)他的還是沉默。沉默，沉默，無盡的沉默。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初就應(yīng)該在你臉上雕出兩三張嘴！”

盤古伸手撫上帝玨玉白細膩的臉頰，像情人間的親密一般輕輕的滑動撫摸了幾下。接著指甲用力，狠狠的掐了一下。

鮮紅的淤痕迅速形成，在帝玨蒼白光滑的臉上是那么刺眼。

好像一件最完美的藝術(shù)品，有了不容忽視的瑕疵。

“我不懂你的意思?！?/br>
清冷的聲音在盤古耳中成了事不關(guān)己的冷酷。盤古先是一愣，忽而表情猙獰起來，一張溫雅的臉龐扭曲成了邪惡而歇斯底里的獰笑。

“你不是說身體什么問題也沒有嗎？你不是不想我從沈涼玖身上抽精氣嗎？你不是一直保護著沈阿九嗎？你不是死守著你那陳舊的承諾嗎？好，你現(xiàn)在若能抵御住我的力量，這一切我都視而不見。”

帝玨還未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就忽然覺得身體反常的沉重起來。就連想要支配自己的一根手指，都變得無比艱難。

“你那首詩詞是什么內(nèi)容來著？我想想——”

“嗯，庭中玉蘭奪顏色，中庭御琴瑟?！?/br>
帝玨眼角的明媚陽光和花藤從上至下的，好像被什么捉摸不透的力量抹除一般快速的消退了下去。本應(yīng)該空空如也的方位，卻突兀的生長出了一顆盛開無數(shù)花骨朵的玉蘭樹。而在自己腳面前方，驀地出現(xiàn)了一架古琴。

“下一句是……清輝月朗著薄衣，奏一曲好音？”

周圍的光線迅速暗淡下來，一輪明月顯現(xiàn)，高高懸掛于庭院之中。清朗的月色照耀而下，凝滯的氣氛似乎都微不可覺的柔和了下來。

帝玨身上忽然傳來一陣涼意。他轉(zhuǎn)動眼珠看去，原本普通的襯衣長褲也如同被片片切割的羽毛，從他身上如柳絮一般輕柔的飛走。

到底要干什么？

帝玨面不改色，只是平靜的看著又是一層層雪白的布料，緩緩的覆蓋在自己裸/露的身體之上。

玉如意不受控制的從他心口處出現(xiàn)，穩(wěn)穩(wěn)的懸浮在半空。其上還散著溫潤的雪白光輝，越發(fā)顯的其美輪美奐。盤古伸出兩手，輕巧的捧住帝玨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回雪白發(fā)色的長發(fā)，手腕如同月色中翻飛的蝴蝶，將垂下的瀑布一般的長發(fā)幾下便靈巧的挽成了一個發(fā)髻。玉如意被他捉起，輕輕的插進發(fā)中。其上那顆被刻意露出的血紅瑪瑙，宛若一片蒼茫的堆雪中，掩藏的一抹艷麗的血色。

玉蘭樹的枝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著。樹影，人影，在夜色中幢幢而動，融合在一處。

靜謐的月光下，好像心靈都變的通透明凈起來。

盤古垂著眼瞼，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幼稚。

若是對方不愿，那么自己這樣的逼迫，又有什么意思。

自己真是魔怔了。明知對方無心無情，只是一尊本就不能和人類相媲美的冰冷玉雕，為什么自己還要如此執(zhí)著。

他想要做什么，都是他的自由，他本就無權(quán)去管束。

況且，確實如同他自己所說，‘他本就不懂’。

罷了，罷了。都說天道忘情，忘情才能夠成就天道?？嗟氖?，身為天道，卻忘不了情。

盤古的容色在月夜中看不分明。

帝玨忽然嘆了一口氣。那中似乎夾雜的蒼涼和無可奈何，讓盤古猛然抬起了頭。

帝玨痩削的身影在盤古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動了。他盤腿輕緩的坐下，雙手撫于琴兩側(cè)——竟是擺出了將將彈奏的起手式。

“你……想要聽什么？”

盤古驚愕的看著他，看著他在月色下愈發(fā)顯得溫和的側(cè)臉，看著他血紅瞳孔中透出的無奈。

“你……你竟擺脫了我的靈力束縛?！北P古訥訥的，臉上起了尷尬和失算的表情。

“并不，是你放開了我?！钡郢k淡淡的陳述事實，左手并不按弦，只用右手在琴弦上隨意的撥動了一下。

“那么，”盤古微笑起來，“我想聽玨兒彈。”

“錚——”

帝玨抬起右手，凝視著其上剛剛被割破的傷口。

沒有血珠和皮rou，只有深深的刻痕。

作者有話要說：

☆、第六十二章

“阿九，你怎么到了這里？”沈涼玖憂心忡忡的，看著笑的沒心沒肺的沈阿九。

“啊呀，是大哥哥帶阿九來的。”

“他……為什么會帶你來這兒？只是因為你也叫沈阿九嗎？”

沈阿九歪著小腦袋看沈涼玖，并沒有聽懂。

“啊，那可真是好笑。阿九，不要告訴他們你為什么會叫阿九，知道嗎？”

“為什么不能呀？”沈阿九好奇的看著一臉凝重的沈涼玖。

“如果你說了的話，那個帶你來的哥哥大概會氣的要打你。”

“怎么可能?。　鄙虬⒕挪环獾慕辛似饋?，“大哥哥那么溫柔，不可能打阿九的！”

“啊啊，是是是。哥哥只是打個比方，阿九不要告訴他們就是了?！?/br>
沈阿九鼓著小臉，氣哼哼的道:“涼玖哥哥不許說大哥哥的壞話！”

沈涼玖苦苦的笑了一下，嘟囔道:“你可真是……還小呢?！?/br>
“不小了！阿九十三歲了！”

沈涼玖一愣，伸手摸上了沈阿九的小腦袋。

“是啊，阿九才十三歲，和當年的哥哥確實真的很像呢。”

“可是涼玖哥哥在這里做什么呀？而且看起來好虛弱的樣子。之前你說到一半就不說了，阿九好心焦的呀！”

“阿九小呢，說了你也不懂?！鄙驔鼍僚呐纳虬⒕诺念^，不愿說。

“不嘛不嘛！！就要聽?。　?/br>
“不告訴你！”沈涼玖俏皮的眨眨眼，只是那枯槁的形容，讓他的俏皮顯得愈加憔悴。

“我想聽?！?/br>
微有些沙啞卻依舊難掩疏朗的聲線忽地從門口響起，沈涼玖身體微微一僵，緩緩轉(zhuǎn)頭，看向門口。

原本照耀滿室的陽光被這人高大的身形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