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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肩的痛,使了很大的力氣揮起右手,卻拍不下旻軒用力的右手。片刻,他混沌的腦袋才真正意識到旻軒的話,忽然間他忘記了痛楚,剩下旻軒的話在耳邊嗡嗡作響。淮鈞要旻軒把他帶回去。但是那個要他把過去的一切都忘記,永遠不要踏足京城的人,何以要他回去呢?他就算回到宮中,他們又能夠回到過去嗎?他突然看出了事情的端倪,他忍著痛楚問:“你騙我?”“對,我騙了你?!贝藭r,旻軒放開他的手,但他的話卻是狠狠地刺痛著陳璞的心:“你看,這就是你們口中極深的感情,你寧愿相信我,也沒有相信三皇兄?!?/br>陳璞怔怔地看著窗外,好像有些欣悅,彷佛看到當年含笑對著他的淮鈞。原來那場惡夢是荒謬至極,淮鈞始終是不愿放他走的淮鈞。這般想來倒不知道是可喜還是可悲,可是他知道旻軒是可悲的。“五皇子,你不必如此。當年我走了,就不會再回去?!?/br>“但是你沒有死,三皇兄就要我?guī)慊厝?!”旻軒狠狠地說:“你是該死的,我多想現(xiàn)在就殺死你!”“你的確不必如此,我不會回去的?!彼粗鴷F軒執(zhí)拗的模樣,只好再重申自己的立場,可是他不明白淮鈞同是個固執(zhí)的人,當年若非諾煦介入,淮鈞是不會放他走的。現(xiàn)在淮鈞要他回去,他怎么可能還留在揚州呢?要不是這樣,旻軒又怎會三年前就派人追殺陳璞,失了陳璞的下落后又怎會不斷的尋找他呢?正是因為他知道淮鈞是放不下陳璞的。“陳璞,你一定要回去,這是三皇兄的命令?!?/br>“我不會回去!”陳璞一再重申。“我也不想你回去!可是一切都遲了,我必須帶你回去?!?/br>“五皇子就當我死了,從今以后……”旻軒嘲諷地看著這個仍不暸解狀況的人,憤怒地打斷他的話:“陳璞!你是真的不了解三皇兄嗎?他知道了你的下落,他就不會再放過你!就算你死了,他也要看見你的尸體他才會相信!”這番話聽來情深義重,可是陳璞聽來卻半是喜,半是愁。二人到了這個境地,難道單靠情深義重就能夠挽救得了嗎?若單靠情深義重,當年他又何必決絕地離開呢?他心里悲哀地想——淮鈞啊淮鈞,要是你真的愛我,你就不該要我回去。“那么勞煩五皇子跟太子殿下說一聲,陳璞是永遠都不會回去的?!?/br>“你還是不明白……現(xiàn)在已經(jīng)輪不到你我作主,我的職責(zé)是帶你回去?!睍F軒看著陳璞決絕的目光,想不到他的個性挺硬的,可是現(xiàn)在即使要硬來,他還是得把他帶回去。你們說呢,這世界是不是矛盾得可笑?旻軒三年來都想著要把陳璞殺死,但到頭來竟是他親手將陳璞送回給淮鈞。“恕陳璞難以從命?!?/br>“你不從也得從,你收拾包袱吧,今天晚上我們就起行?!彼{地看著陳璞,強硬地說:“別給我出什么狀況,否則你身邊的人都得死!”旻軒的話徹底觸怒了陳璞,他氣憤地罵道:“你們憑什么這樣做!為什么我要為了你們賠上一輩子!”受不得被人大聲呼喝的旻軒狠狠地瞪著怒氣沖沖的陳璞,將心里的火氣發(fā)泄回陳璞身上:“那你為什么要愛他!”他將他從小到大的怒氣一口氣地罵出來:“你們這該死的愛情!”“就因為我愛他,我就活該任你們予取予求嗎?他娶妻生子我活該去忍受,你看看我的手、我的臉,我就活該這樣一輩子嗎?”一股怒氣在他心里橫沖直撞,使得胸膛起伏不定,他不斷地喘著氣,牽連得左肩痛入心肺。“你們都不活該,就我活該嗎?”旻軒瞪大眼睛,眼睛里布滿紅筋,他凌厲地看著陳璞。這樣的感情都是變態(tài)的,為什么他們這般變態(tài)的愛情要牽連到他?讓他這些年來都不好過?說要賠上一生,他烏旻軒賠得還不夠多嗎?直到他意識到自己暴露了太多的情緒和話,他才勒令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他靜不來了,他想起了這些年來他都過得那么可悲。他只不過想給自己好的生活又有錯嗎?他再瞪了陳璞一眼就悲憤地站起來,拂袖而去。他剛打開門就看見姚子余一臉青白的站在門前,他知道他最難看的一面都給這個不相干的人聽到了。他惱羞成怒地撞開他的肩,驕傲地抬起頭,挺起胸膛走了。就算他再不堪,他都不會給這個不相干的人看低!?☆、第三十八章(下)? 至于姚子余被旻軒一撞才回過神來,他回頭看了旻軒離去的背影一眼,才慌忙走到陳璞面前,見陳璞喘得厲害,額上都是冷汗,整個人都在顫抖,他又慌忙地倒了一杯水給陳璞。但是陳璞沒有接過這杯水,而是像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找到一個依靠,擁住姚子余放聲哭了出來。那一刻姚子余手上的杯摔了,杯里的水傾瀉在地上,彷佛是陳璞的心被摔碎了,又像是陳璞心里的傷悲無可遏止地傾瀉而出。姚子余顫抖著手,將陳璞緊緊的摟住,讓他在他的懷里找到一個發(fā)泄的地方。陳璞這是將三年來壓抑的悲傷苦痛都哭出來,又將對于未來的恐懼憂慮都哭出來。他在努力的放下過去的一切,重新過生活;淮鈞卻偏偏費盡苦心重新得到一切,妄想回到舊時的日子。事實是他們都難以回到過去了,此刻的他該怎么做?他該怎么做?有沒有人可以教教他,他該怎樣做?--孫傲。腦海突然浮現(xiàn)了當日廂房里,孫傲替他的肩傷上藥,他背對著他,不自信地將過往的一切道出。那時候?qū)O傲很專心地傾聽,等到陳璞說完了,他只是說了一句:“你留下來吧?!?/br>后來的日子,孫傲又總是跟他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例如:“璞兒,我們都在尋找一個避難所,可是你我心知,事情既然發(fā)生了,逃避到底不是一個好方法,但我們又別無他法?!薄ⅰ凹热贿x擇了離開,可以的話,就別回頭了?!?、“生活不全然建基于他們身上,你想要什么生活,就過什么生活?!钡鹊鹊脑捯粫r間涌進了陳璞的腦袋里,他知道他該去找孫傲。他輕輕推開這個讓他依扉的肩膀,再抬起右手將臉上的淚抹乾。“阿璞……”姚子余擔(dān)心地看著眼前這個脆弱的男人,只見陳璞勉強對他一笑,說:“我想去宣樓一趟,你和包兒應(yīng)該回去了?!?/br>“不要!”他激動一喊,“阿璞,你不能獨自回去!”苦澀從陳璞的心開始蔓延,連帶他勉強的笑容都消失了,“你都聽到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