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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我再想想?!?/br>淮鈞將旻軒送出外堂,當(dāng)旻軒背過身,愈離愈遠(yuǎn)后,淮鈞又凝望著轉(zhuǎn)入紅紫的天空。云在天空悠游,他三年前與宋樂玉無緣見上一面,但他還是羨慕他的,因?yàn)樗梢宰杂捎谑篱g,而不像他被困于宮中。他被困宮中,困的是他的人,但困住他的同是心里愈放愈大的欲望。?☆、第三十二章(上)? 夜涼如水,月色如銀,靜謐的黑夜忽地傳來嬰兒的哇哇大哭。這個嬰孩很會哭,像是算好了時辰,每夜在同一時間拉開幼嫩的喉嚨,竭力地哭,擾得人們不得安睡。換是平常人家的話早就被拍門讓逐家逐戶來罵著,這大半夜吵什么吵,就不能讓人安睡?然而這孩子生的好,這里也不是什么平常人家,而是仁福宮,所以孩子是罵不得的,被吵醒的人只好咽下怨氣,再翻一個身,將被子蓋上頭,哀求周公收留他們。一個女子慌忙下床,將哭得極為凄厲的孩子抱在懷里,溫柔地?fù)嶂谋?,喃喃地在她的耳邊說:“念玉別哭、念玉別哭,娘親在這里……”結(jié)果孩子在娘親的懷里找到一份熟悉的溫暖,終于靜下來了,睜著圓亮的眼睛看著她。董靖這才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她不想孩子吵醒熟睡的淮鈞。她哄著孩子睡,孩子稍微翻了一下身子,在母親的懷里找到個更好更溫暖的位置后,就雙手抵著母親的胸口,安然地睡過去了。她再抱了孩子一會,見她沉睡了,才將她放到搖籃里。她悄悄地躺回床上,生怕驚擾到淮鈞,但是她沒有驚擾到淮鈞,淮鈞卻在夢里得不到安寧。他的雙眉緊皺,不知在夢里遇見什么,董靖向來知道淮鈞的深沉,卻少見他皺眉的模樣。她疼心地?fù)嵘匣粹x的眉,希望平息他不安寧的夢。突然,淮鈞握住他臉上的手,緊緊地握著,張開薄唇道出了他夢里的人:“璞兒、你回來了……”像是一道閃電擊落到董靖白凈的柔荑,她受驚的將手抽出,不可置信的看著仍然深陷在睡夢中的淮鈞。他剛才說什么?他口中的人是誰?可能是她聽錯了、是她聽錯了……但是她無故抽開的手像是驚動了淮鈞的夢的一部分,淮鈞立刻激動地大喊:“璞兒,不要走,你不要走!”就憑他這一聲,足以令到董靖退無可退,她知道自己沒有聽錯。她與淮鈞成親三年,外間的人都欣羨于他們的恩愛,她亦沉醉其中。淮鈞是個極好的丈夫,對她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記得剛成親那一年她發(fā)高熱,半昏半醒地躺在床上三天,淮鈞便寸步不離地照顧著她,直到她清醒過來。偶然她都想過,淮鈞是不可能一生一世只傾心于她,自古帝皇皆多情,但是她根本無從壓抑自己的心!就算將來要忍受和別的女子共享一個丈夫的痛苦,她都抽身不了。從三年起起她就認(rèn)定了他,教她如何抽身?她只能夠喂養(yǎng)著因魚糧而甘愿被困在小小的魚池里的錦鯉,他們都犧牲了自由而換得自己所愛。可是她沒想過這一天來得這么快,淮鈞口里有了別的人,而這個名字竟令淮鈞如此激動。她未曾見過淮鈞對一件事,一個人如此激動,她以為這是淮鈞的性格所致,現(xiàn)在才赫然明白,原來因?yàn)樗皇悄莻€令他激動的人。到底這個璞兒是誰?是哪家姑娘令到淮鈞如此著迷?董靖難免失落地想,但這份失落是她心底里屬于女兒家對愛情的希冀而來的,所以她從小被父親教導(dǎo)的堅強(qiáng)很快就將這份失落取而代之。--靖兒,人心險惡,險惡之人遠(yuǎn)比對你好的人多。爹最怕你與你娘的性子一樣,只會對人好,而分不清人心。你謹(jǐn)記一點(diǎn),對你好的人你要如是對他,傷害你的人你當(dāng)要加倍奉還。淮鈞對她的好她都看在眼底,若然淮鈞偏要那個人的話,她為了他可以容忍。但若然那個人妄想與她爭什么的話,她為了念玉,將會毫不留情!從她當(dāng)日放棄自由,甘愿為淮鈞踏進(jìn)宮門開始,太子妃甚至是將來皇后一位都只能是她,她永遠(yuǎn)都是淮鈞的發(fā)妻,她將來的兒子必定是太子。她緊緊地?fù)ё』粹x壯健的手臂,艱難地將這份愁思擱下,不安穩(wěn)地睡過去。但有一點(diǎn)是她往后見了陳璞才明白,皇后的位置永遠(yuǎn)都是她的,而淮鈞愛的人卻永遠(yuǎn)只有一個。那刻她看著淮鈞凝視陳璞的眼神,所謂繾綣纏綿就是那樣,也是今夜淮鈞一句以為陳璞回來的夢話。翌日董靖醒來時,淮鈞已經(jīng)上朝去了,窗外的雨綿綿地下著,像是替遠(yuǎn)方的人下著一場不能遏止的思念,又像是這廂的人落著一段不能自言的憂心忡忡,細(xì)雨難斷,不知道模糊誰的眼睛。朝堂上是一群豺狼野虎,每個人都磨著爪牙、眈視著獵物,要將牠據(jù)為己有。純粹是這樣更好,豺狼野虎本無人性,卻是明里爭而不作暗里斗,但當(dāng)人為到獵物失去人性,與豺狼野虎無疑時,卻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人心難測。將一切看在眼底的圣上氣得噴出一口nongnong鮮血,昏倒在龍椅上,朝會被迫停下來,將整個皇宮往混亂再推一步。龍椅上的鮮血驚動了他們心底里的欲望,他們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尖銳鋒利的牙。宮門外有人快馬歸來,他俐落地從馬上跳躍而下,一路往懷仁殿趕去。這個人膚色黝黑,一臉憨厚,看來是二十多歲。他的身形壯健,步伐有力,像是頭溫馴的大黑熊,這是旻軒第一次見他時在心里狠下了的評語。他甫踏進(jìn)懷仁殿,里頭的老公公就連忙趕去書殿里通知正在看書的旻軒:“五皇子,龐公子回來了,是讓他在前堂等著還是讓他過來?”“我待會過去。”旻軒眼尾都不動一下,仍專心在書里。得到命令的老公公便退下去,再讓龐湛在前堂等著。而旻軒這一句待會,卻是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才徐徐闔上看完的書,往前堂過去。此時龐湛仍然有耐心地等待著旻軒,他知道他向來任性慣了,這一個半個時辰算不上什么,他會來就好了。看到旻軒出現(xiàn)時,龐湛就止不住欣喜的臉色浮現(xiàn),連忙站起等待旻軒過來。“龐湛,這一路舟車勞動,辛苦你了?!彼@話說得冷淡,表情也沒有太大的變動,仍是一副漠然的樣子,似乎都是用來敷衍龐湛的話,但是龐湛聽起來卻是暖進(jìn)心肺。他知道旻軒向來都是這個性子,但旻軒的話說出來都是真的,若然不是他會寧愿不說。“不辛苦,有收獲就好?!彼S厚的唇吐出一把沉厚的聲音。旻軒擺了一個“坐”的手勢,待二人都坐下來后才問:“收獲是什么?”“宋樂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