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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雅士過來。陳璞想過去看張公子彈箏,張公子曾經(jīng)私下為他彈過一曲,就那一次已經(jīng)很難忘,可惜的是,自從那次后他就再沒有這個福氣了。孫傲看出陳璞的心思,不讓他反對地說:“入夜了,你回房去吧?!?/br>“大哥……”陳璞本來想說什么,但想了想,孫傲這幾年最不愿意的就是讓他看到宣樓開樓后的情景,所以他也不好勉強,唯有希望改天張公子心情好,愿意在他的面前多彈一曲。陳璞暗自嘆息,轉身往他的廂房走去。?☆、第二十九章(上)? 天還沒有亮,雞亦未啼,西廂就有一個人推開門,摸黑走到廚房里。這時候宣樓還是陷入一片沉睡,這個人卻在廚房點起燭火,拿來一些仍然新鮮的菜rou,并將鍋子放在灶頭上。他卷起衣袖,先用糖、鹽和醬油把一旁的雞rou腌好,再將修長而骨骼分明的長指□□冰冷的水盆中,把菜洗好……如此一輪功夫之后,就聽到廚房傳來炒菜的聲音,香氣從這里飄到各人的睡夢中,熟睡的姚子余摸摸肚皮,翻了個身,轉入美食的夢里。炒好了這幾碟小菜,他就小心翼翼地放進一個朱漆圓籃里,此時天已透光,一個孩子睡眼惺忪地站在門外,用孩子特有的嬌氣說:“璞哥哥,你不是說卯時才起床嗎?”原來天沒亮就起床的人就是陳璞,他把最后一碟菜放進圓籃,再把圓籃蓋好后才轉身,含笑地看著門外還未整理好衣杉的孩子。他走到孩子面前,蹲下來,一邊替他系好綠色的腰帶,一邊道:“我是讓你多睡一會兒才這樣說,孩子要多睡一點才能快高長大?!?/br>這話他說得溫柔,自從見到包兒,他才知道自己是喜歡孩子的,就因為孩子身上有一份他極力都挽回不了的純真。這句話也觸動了他內心深處的一角,年幼時,每天天還未亮他就纏著熟睡的淮鈞陪他玩,卻不知道淮鈞每晚都讀書讀至深夜,后來淮鈞就是用這句話來哄他睡晚一點。只有他遲些起床,淮鈞才能多睡一會。“我再多睡一點就會比子余哥哥高嗎?”包兒眨著靈活的雙眼,期待著陳璞的回答。“他不再搶你的食物,你多吃一點就會比他高?!?/br>姚子余這個人什么都好,就是管不了自己一張嘴和一個胃,甚至連包兒的飯都吃走了一半。樓里的人都阻止不到他的貪吃,只希望他不要吃到他們頭上就好了,大家都是男人,胃口都大,還是保全自己碗里的飯最重要。于是,他唯有向年紀最小,還未學懂保身的包兒下手。“可是我一個人吃不光,子余哥哥說不要浪費飯菜,才替我把剩下的都吃完。”“包兒,你不用替子余說話,男孩子應該要多吃一點,而且你正在長身體?!标愯碧姘鼉赫砗靡路?,就站起來,包兒的個頭剛剛到他的腰,說起來,他這三年又長高了一些,不知道他現(xiàn)在和淮鈞的身高差多少呢。當年他比淮鈞矮上一個頭,身子又沒他來得健碩,他對于淮鈞的記憶,就像淮鈞至今仍然站在他的身旁,但是他又想不起淮鈞到底比他多高……他將朱漆圓籃拿起,再回頭牽起包兒的手,說:“走吧,待會子余醒來我們就要拖一段時間才走得了?!?/br>“璞哥哥,我們要去哪兒?”包兒才來幾個月,不知道陳璞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出外一次。陳璞也沒有打算把這件事說給包兒聽這種事,他們大人尚且理不清,包兒一個小孩又怎會聽得懂呢?他只是說:“我?guī)О鼉撼鋈ネ?,好不好??/br>聽到“出去玩”三個字,包兒立刻拍手叫好。此時,天色尚紫,宣樓的人都還沒睡醒,這一大一小就離開了。當姚子余醒來發(fā)現(xiàn)他們二人不見了,整個人就傷心、憂愁下來,直到面前放滿了午飯,他才能提起勁來,決定執(zhí)起筷子發(fā)悲憤為食量。那時候陳璞和包兒已經(jīng)到了城北的山,包兒滿山地跑,陳璞則坐在亭子里。大理石做的桌上放了幾碟小菜,陳璞往京城的方向眺望,雖然京城不在眼前,但往事還是歷歷在目。他沒有告訴包兒他外出的原因是,今天是三月十五,淮鈞的生辰,同是淮鈞當年行冠禮的日子。于是每年一次,他都會在這天過來亭子里,狠狠地釋放滿腔的思念??v然他總是說要拋卻往事,可是往事到底是不易忘記的,過去如此深刻,感情如此磨人,換了個地方,他們都仍然是當初相愛的人。只是人變了,感情最終的下場也只得是變了。聽過一些戲文,有人因愛生恨,他卻恨不成淮鈞,唯一可以做的,除了思念,就是懷緬。然而他又渴望著拋開往日的感情,展開新的生活,矛盾極了的他便想出一個自以為兩全的方法,一年一次,在淮鈞的生辰中盡情地記掛他。第一年過來的時候,他只帶著簫,結果一待便是一整天,然后餓著肚子回去宣樓。所以后來的第二年,孫傲便要他連午飯帶過來。那一天,他把飯菜放好在桌子,他竟然恍惚的以為淮鈞坐在對面,二人像當年一樣邊吃飯,邊談笑。來到今年,他不想麻煩樓里的人,便粗糙地做了幾道小菜。他執(zhí)起雙筷,夾了一塊雞rou,放進嘴里,臉色忽然一變,雞rou在喉嚨間徘徊了一會才勉強地把它吞下去。太咸了。他不由來地想,假如是淮鈞吃的話,他必定會說:“璞兒煮的都好吃?!苯又堰@碟雞rou吃光,就是不留半塊給他,一如當年他愛吃人參雞湯而不吃人參,他便逐根為他挑起。他肯定當年的淮鈞必定會這樣做,然而三年后的淮鈞還愿意為他紆尊降貴做這種事嗎?他不知道。淮鈞已經(jīng)有妻有兒了,幾個月前太子妃還為他生了個女娃,當時圣上還為到這個女娃而大赦天下。陳璞喜歡孩子,所以他相信淮鈞也會疼愛他的女兒。從這一點他就知道淮鈞現(xiàn)在過得很好,他呢,他看著包兒高高興興地滿山跑著,心里便說——我也過得很好。起碼他沒有后悔過離開皇宮,離開淮鈞。偶然想及那座皇宮,他又會難免想起宮里的人。譬如諾煦,他只知道在淮鈞娶妻的一年后,諾煦亦娶了彭將軍的女兒。他不知道諾煦和他的王妃是否真心相愛,可是這又重要嗎?他又會想,莫回川這幾年過得怎樣、永霆能否從明珞的死中釋然過來呢?他從懷中拿出玉屏簫,放到唇邊,輕吐而出的氣息立刻化為輕柔的調子。他慣于在簫聲中回想當日與淮鈞一起的日子,躍動的指尖像是光影又流轉了幾回,直到簫聲忽然尖銳的變調了,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