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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山陵崩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8

分卷閱讀38

    看著前方。

忽然疼痛像針刺進(jìn)來,在混沌中劃開一絲清明,他昨夜喝酒了、喝得大醉,他好像見過諾煦和莫回川,但他是怎樣回來的?

他認(rèn)得了這里是淮鈞的寢房,然而他仍是不知道自己怎樣回來的。

——是不是淮鈞送我回來的?

驀地,他瞪大雙眼,日光透過窗欞打在他的身上,他從窗欞看到玉蘭樹掉下一朵朵玉蘭花。他踉蹌地下床,走到窗前看著外頭掉落的玉蘭花,有幾絲雨粉撲進(jìn)窗欞,撲上他的臉。

他抬手將撲到臉上的雨粉抹去,昨晚發(fā)生的事他還未記起,卻再沒有心思去想,只是呆呆地看著玉蘭花落在濕潤的泥土里,染上一身泥濘。

下雨了,雨不是很大,但玉蘭花已脆弱得落下了。

陳璞坐在窗邊,疲憊地閉上眼睛。

今年的玉蘭花開遲了,他在淮鈞冠禮以前跟他提過一次,但淮鈞顧著冠禮的事,分身不暇去顧這幾株樹,后來看到玉蘭花盛開,他們便將此事拋諸腦后。

陳璞心里明白,花期將完,加上這一場雨,玉蘭花該是時候回歸塵土。

腦海里突然夾雜了幾件這些月來的事,一幕一幕連同掉落的玉蘭花呈現(xiàn)。陳璞睜開眼睛,再次定眼看向窗外,今年是個多事的一年,遲開的玉蘭也許早就預(yù)知到。

忽地,有人推門而進(jìn),那個人端著一杯解酒茶,立在陳璞的身后。

“陳璞,這是瑜王命我拿來的解酒茶,他說你醒來會頭痛,必定要你喝下?!币话押┖竦穆曇粼诩澎o之中響起,將發(fā)呆的陳璞拉回來現(xiàn)實。

陳璞回頭一看,原來是阿福。

這個阿福身型稍胖,穿著太監(jiān)的裝束,樣子看來忠厚老實,比陳璞和淮鈞稍長幾年,從小就待在昭和殿,先是侍奉一些公公,后來一個打理淮鈞日常生活的公公告老還鄉(xiāng)了,就由他來接手。

“我的頭不痛?!标愯笨粗⒏6酥峭牒谄崞岬臇|西,兩條好看的眉就皺起來,往眉心靠攏。

他口里說不痛,但腦袋卻是充斥著針刺的疼痛,每次酒醒后他都會被這種痛楚糾纏,熟悉他的淮鈞自然知道這點,所以每一次都會為他拿來一碗解酒茶??墒腔粹x也知道陳璞討厭喝解酒茶,他是寧愿痛一整天都不要喝下那碗漆黑的東西,每次都是淮鈞半哄半騙下,他才會勉強喝完。

看著喜歡的人擔(dān)心自己,那碗茶再難喝他還是會甘愿喝下的?;粹x擔(dān)心他的頭痛,他卻舍不得淮鈞擔(dān)憂。

但是到了現(xiàn)在,他的頭再痛,又該與何人說?

“可是瑜王讓我看著你喝下?!?/br>
“你倒了它,然后說我喝了。”陳璞別過臉去,看著在細(xì)雨中翻飛的玉蘭花,心里悶悶不樂。

然而阿福沒有退去的意思,依然佇立在陳璞的身后,看著他青白的側(cè)臉,無神的眼睛,又開口說:“喝了解酒茶會好一點,你也別讓我難做?!?/br>
他這樣說一方面是向淮鈞交差,另一方面是擔(dān)心陳璞,他知道陳璞在說謊,這副疲累的樣子即使不是頭痛,也必定是酒醉后的不適做成的。

而陳璞和他們的關(guān)系向來很好,一定不會想淮鈞為難他。

結(jié)果聽到阿福的說話,陳璞猶豫了一會,還是將他手上的解酒茶接了過來,一口氣喝完。

他知道淮鈞不會為難他,但是他害怕淮鈞將怒氣轉(zhuǎn)嫁到無辜的人身上。

他將碗遞回給阿福,然后手按上額角,輕輕揉著。這解酒茶雖然難喝,但是該有的效果還是有的,他的頭痛也減輕了不少。

然而這解酒茶除了能解到頭痛,還能做到什么?喝完之后他心里的苦悶不會排走,清醒于現(xiàn)狀更覺難受。

阿??粗愯本o皺的眉頭,就想起今天同是臉色不好的淮鈞,心下躊躇,縱然自幼公公就教導(dǎo)他別多管閑事,但這幾句話他要是不說,又放不下心。

“你昨晚喝這么多酒,是否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關(guān)心地問道。

陳璞抿緊唇,沒有回答,這種事要他怎樣說出口?

阿福見陳璞不想開口,也沒有為難,自顧自說:“瑜王為到你酒醉的事好像不太高興,陳璞,我知道瑜王和你的關(guān)系、比兄弟更加親,他最疼的就是你了??墒撬冀K是皇子、是王爺,和我們是不同的。你小時候可以仗著瑜王的疼愛而放肆,但總不能繼續(xù)放肆下去。”

陳璞看著阿福關(guān)懷懇切的神情,心頭一動,然后緊緊地揪起來。

原來是他一直太過放肆?

他的確是太過放肆了,阿福說的對,他和淮鈞是不同的,他來憑什么去干涉淮鈞的選擇?淮鈞是三皇子,陳璞憑什么不高興?憑什么怪責(zé)他?淮鈞根本不需要向他道歉,不需要哄他。

但是淮鈞說愛他……

即便如此,他又能無視淮鈞的身份,如此放肆嗎?

他輕聲說:“我明白了?!?/br>
現(xiàn)在任何一個人過來,說任何說話,都能輕易的將陳璞推進(jìn)胡同,讓他看著自己和淮鈞的感情陷入一個不能挽救的局面。

阿福心里明白一些事,不過也不說明,只是本著對陳璞的關(guān)心繼續(xù)說:“我知道你與瑜王這幾天有些爭吵,但他對你還是極好的,你喝醉了,就讓你睡在這里,親自照顧你,而自己一夜無眠。在宮里有一個有權(quán)有勢的人對自己好是福氣,你也應(yīng)該要想想分寸,他始終是皇子,再怎樣都要忍受的?!?/br>
“嗯?!标愯碧搼?yīng)了一聲。

“也許是我多事了,你覺得這些話不好聽,但從小公公就教導(dǎo)我在宮中萬事要忍……”阿福頓了頓,再說:“你心里不高興,可以跟我們說,就是別在瑜王面前太放肆?!?/br>
陳璞不怪阿福,勉強一笑:“你沒有多事,我明白的話,謝謝你,阿福?!?/br>
聽罷,阿福便放下心來,“那你多休息一會,我先把碗兒拿出去?!?/br>
等到阿福退出寢房,陳璞才拐著自己一雙發(fā)軟的腿,疲憊地回到自己的寢房里。那一刻他躺在床上,難過地想著阿福的話。

淮鈞對他這么好,他怎么還不知足?淮鈞要娶妻又如何?只要淮鈞對他好,他就該要知足,該要服侍的淮鈞更好!他固執(zhí)下去不是和淮鈞斗氣,而是和自己安逸的生活斗氣。

如果他再放肆下去,淮鈞就會對他失去耐性?;粹x與他比兄弟更親,可是淮鈞是個連自己弟弟都能痛下毒手的人,日后淮鈞娶妻了,他就變成一個無謂人,沒有價值了,要是他再頂撞淮鈞的話,是不是會被同樣的方式對待?

他應(yīng)該變得有分寸,不想死的話,他就應(yīng)該要有分寸。

陳璞煩躁地將被子蒙上頭,蒙住自己的鼻子和嘴,擋住空氣流進(jìn)來,然后將腦袋里的思緒緊緊地擠壓在一起。

可是他愛淮鈞,他和淮鈞一起不該是百般討好,盡做奉承的事。他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