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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地看著兒子,緩緩開口:“庭兒,您不是明察秋毫、斷案如神嗎?怎么,沒察覺有什么不一樣?” “少爺,要不要我給您理清頭緒,說說事情的來龍去脈?”有福也搭話了。 “快說!”陸庭琰知道被耍了,眼下也只能對這個奴才發(fā)脾氣。 有福朝陸陳氏看了一眼,繼而說道:“少爺,這事真幸好有老夫人出馬。那日您離開府衙去京城,老夫人問話時我給說漏了嘴,您前腳剛走,她便讓我連夜備馬也趕往京城。皇上原本確實要重罰楚小姐以儆效尤,是老夫人進宮如實說明事情的來龍去脈,皇上才網(wǎng)開一面沒有追責?!?/br> 陸庭琰百思不得其解:“娘,您怎么進得去深宮大院?又如何能讓皇上相信您的話?” “少爺,您還不知道吧,皇上親生娘親的女紅,可是老夫人教的呢!皇上對老夫人的敬重,就像您對他一樣?!毕闳感Σ[瞇地說:“當然,我也是昨天才知道?!?/br> 陸庭琰只知娘沒嫁給爹之前是宮里的,一直以為只是普通的宮娥,不想居然還有這層關系在。他忐忑地問道:“那皇上……到底如何處置這件事的?” 喜兒笑瞇瞇地說:“皇上啊,準許表少爺休了五小姐;撤了孫遷禮部尚書的官職,又讓老爺進宮,交代他嚴懲夫人;至于小姐,明面上還是要懲處的,便對外宣稱將把她關押至死,暗地里便叫人將她釋放;而您嘛,皇上聽了您和小姐的事兒,說是‘論功行賞、犯錯領罰’,您不避嫌審理楚夫人的案子本就不對,便下圣旨罷了您的官。不過……” “不過什么?”陸庭琰挑眉,又問:“那道圣旨是假的?”” “不不,圣旨是真的?!毕矁盒χf。 有福這時朝他走去,從懷中取出一封信,說:“這是皇上給您的密旨。” 喜兒趁陸庭琰展信時又取笑他:“陸大人,您得改名,到偏遠的地方繼續(xù)當窮縣令了!” 原來,皇上親書,任他為正七品縣令,遠赴邊境之地上任。 陸庭琰折好信,小心翼翼地放回懷里,然后青著臉,不悅地問道:“所以你們都合起來耍我?” “要沒有太夫人下令,我們哪敢?。俊冰o兒就是藏不住話。 她一說,陸陳氏便被陸庭琰緊緊盯著不放了:“娘,有您這么聯(lián)合外人整兒子的嗎?” 陸陳氏“誒誒”兩聲糾正他:“這兒哪有‘外人’?” 三個丫頭和奴才笑得肆意,陸庭琰瞅了瞅楚嫣,繼而對老娘親說:“那您為什么整我呀?” “誰叫你死鴨子嘴硬,老說‘不喜歡’‘不成親’‘不愛’?”陸陳氏得意洋洋:“再說了,你老說忙著辦案,我就想看看你能不能找出點兒蛛絲馬跡來呀!” 陸庭琰捂上雙眼不想讓人瞧見無奈,唉,他怎么會攤上這么一個讓人好氣又好笑的娘??! 歇息片刻,又喘了好大一口氣,陸庭琰才問:“所以,什么時候開始是假的?” “從我到客棧里找你那時候?!庇懈Uf道。 陸庭琰頓時回過神來——這就是個破綻啊!他是臨時去的京城,客棧那么多有福怎么一下子找到自己的?肯定有人幫忙,這么說也是娘請皇上讓人幫忙的咯? 陸庭琰蹙著眉問道:“娘,您跟皇上的淵源到底多深?” “也沒多深啊,保住你這金貴的小命還是可以的。”陸陳氏還是那么樂呵。 陸庭琰理了理思緒,這下轉頭看著楚嫣,問道:“所以昨兒你和慕少將軍合著演戲戲.弄我?” 鵲兒見他神色不佳,立馬擋在小姐面前護著說道:“你想怎樣?!” “我?我生氣了!”陸庭琰轉身背對著她們,心里憤憤不平。他怪自己心急,也惱娘親愛搗騰,不過他倒是十分清楚楚嫣絕不是跟他鬧著玩的心思。 “你生氣啦?真生氣啦?”鵲兒叉著腰再問一遍。 “我真生氣了!”陸庭頭也不回地說道。 喜兒見狀,使眼色讓鵲兒一同扶著楚嫣,轉身邊走邊嘆氣道:“唉,小姐,我們回府吧!反正啊您現(xiàn)在能說話又識字,夫人的冤情也洗清了,既然陸大人心眼那么小,不如就讓老爺重新選一個乘龍快婿,平南縣那么大……” “喜兒,你怎么凈出餿主意!”陸庭琰追上前把倆丫頭拉開,自己牽了楚嫣的手離她們幾步遠。知道喜兒是故意的,他還是沒忍住。 與其擔著可能的風險,不如讓她們?nèi)⌒Π?,面子這個東西,又不值錢,他也不屑有。 “這下不能去天涯了!”陸庭琰說。 楚嫣看著笑得痞痞的他,霎時回到初見那會。少郎心境如雪,使計懲惡,身在官場,他不擅權術一心為民,十分難得。他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偏遠邊境小縣,他倒更為樂意去吧! 她也同時想起那日在鳳儀宮,皇上問,一個小小的知縣都勝過朕?她說,是的——至少在民女心中是如此?;噬蠌蛦?,你可知朕隨隨便便說他辦錯一樁冤假錯案就可以治他的罪?她說,知道——可他不曾辦過一樁冤假錯案?;噬显賳枺热粑覍⑺l(fā)配邊疆呢? 她堅定不移地說——那您便是一個昏君。自古以來,明君不會胡懲一心為民的好官?;噬先糇隽诉@個決定,民女也無可奈何,但我必定會追隨他,哪怕天涯海角! 是他對她傾覆了所有用心,才令她對他如此信任且交付了芳心。 陸庭琰見她癡癡看著自己,心思再度慌亂,毫無信心地問道:“怎,怎么了?” 只見佳人盈盈笑,突然從白裘下掏出一樣物什,神秘兮兮地說:“這是我的嫁妝?!?/br> 陸庭琰接過來,攤開一看——原來,是為了在那日廟會請她吃上一頓而忍痛割愛的詩集。 “你怎么尋回來的?” 楚嫣嫣然一笑,突然伸出手將詩集從他手里抽走,道:“日后,若你欺負我,就讓你再也找不回來!” “我只是有點驚訝你怎么知道它被賣到何處去,怎么也沒想能將它買回來的。即便你不嚇唬我,我疼你都來不及,怎么會欺負你!”陸庭琰含情脈脈地看著她說道。 “哎喲喲,那么rou麻……”陸陳氏“嘖嘖”道。 楚嫣臉頰兩邊紅暈浮現(xiàn),對他的答案自是十分滿意的。 旭陽已升,光撒大地,暖了哈哈大笑的一堆人。 “姑爺,我們該趕路了吧?”喜兒笑吟吟地說道。 陸庭琰和楚嫣不約而同回過頭,靜待他們的五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在這嚴寒之時,這些笑意足以令他倆對未來不可預測的一切無所畏懼。 “我們走吧!”陸庭琰牽著楚嫣的手再沒放開。楚嫣跟著他一步步緩緩向前,望著他的背影,心里安心極了。 馬兒奔騰,飛揚的塵土,隔絕了平南縣的是是非非。從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