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他尷尬、自己也難為情么？

    兩個(gè)丫頭見她低頭沉思，禁不住不出聲地指著小姐互看嬉笑。

    “小姐，去也不去？”喜兒鬧夠了又問一句。

    楚嫣的視線停在硯臺(tái)上，喜兒忙過去磨墨，鵲兒也眼疾手快地去取新紙出來，兩個(gè)丫頭很是期待小姐要畫些什么。

    楚嫣瞧著忙碌的她們，又無奈又欣慰，嘴角卻是掛上一抹滿足的笑容。

    ——————

    縣衙府內(nèi)。

    縱使陸庭琰吩咐年節(jié)也無需鋪張，陸陳氏還是親自去布莊買了好些紅布，讓有福叫上幾個(gè)衙役好好將縣衙布置了一番，至少看上去喜慶些。

    “娘，咱又沒什么親戚，府上也沒客人來，您布置成這樣之后不還是一樣要拆下來嗎？折騰它們做什么？”陸庭琰說著，手也不閑，將大柱邊打了好幾個(gè)結(jié)弄成的花狀紅布扯了幾下。

    “你別你別……”陸陳氏一著急，抬掌就想打他的手，卻被兒子迅速躲開了。

    陸庭琰老神在在地閃過，走去坐好，端上茶杯慢悠悠地喝起來。

    “就算沒什么人來，咱就不過節(jié)了么？你就是還不成家，才不知道年節(jié)的氛圍！”陸陳氏緊跟兒子身后，干脆奪過他的茶杯，惹得陸庭琰燙到手跳起來直喊：“娘，娘你做什么！”

    “平常娘要跟你說句話就說‘我公事繁忙’，這忙那忙的，這兩天有假也躲著我，怕娘把你吃了嗎？”陸陳氏問道。

    “誰讓一見著你就說成親成親的事兒……”陸庭琰嘀咕一句又坐下。

    陸陳氏立即又揪著他的衣領(lǐng)站起來了：“我不催你你不著急，我催你你還是不著急，那叫娘怎么辦？過了年你都二十三啦！你娘我不怕別人笑我‘老蚌生珠’，就怕人家說我生出來的這‘珠’就是特別古怪……”

    “娘，能生出來就不錯(cuò)了，管他古怪不古怪！”陸庭琰嬉皮笑臉地伸出雙手捏老娘的兩邊臉頰，又說道：“您這氣鼓鼓的樣子怎么看著老可愛了？！”

    “可愛？”陸陳氏干脆無奈地耷拉著一張臉，沒好氣地說：“就你這張嘴，怎么就不能騙個(gè)聰明伶俐的姑娘回來呢？娘要是能早早抱上孫子，就可以四腳躺平‘回去’見你爹了……”

    香雀一聽太夫人說“四腳躺平”忍不住“撲哧”笑出聲，得虧少爺才治得了老夫人這口無遮攔的性子啊！

    “娘，我爹沒想那么快見著您。”陸庭琰放開手又回去坐好：“您太啰嗦了他還想再多睡會(huì)兒……”

    陸陳氏仿佛沒聽到這句話，她話鋒一轉(zhuǎn)：“庭兒，你是不是覺著啞巴不好呀？”

    “不會(huì)啊，挺好的！”陸庭琰想都沒想就回答她，以為娘是聽見自己說她啰嗦了，知道要安靜一會(huì)兒呢！

    “那你喜歡咯？”

    “喜歡喜歡！為什么不喜歡？”陸庭琰笑著又喝了口茶。

    “那好！”陸陳氏把手一拍，興致勃勃地說道：“過幾日我就請個(gè)媒人到楚府提親去！雖然楚小姐是個(gè)啞巴，但國色天香，看那身段日后也能給我生個(gè)大胖孫子……”

    陸庭琰差點(diǎn)把茶吐出來，又憋著不能噴到娘親身上，于是那口茶咽在嘴里卡在喉間，差點(diǎn)沒叫他喘不過氣。

    陸陳氏見狀忙過去拍兒的背，既關(guān)切又欣喜：“你也真是的，高興成這樣……早知道你有這門子心思，娘早就去給你辦了呀！要說那楚小姐我還真的很滿意，不說長得多標(biāo)致吧，那性情看著就……”

    陸庭琰連連擺手，順了氣才說道：“娘，您能別亂點(diǎn)鴛鴦譜嗎？”

    “那我剛剛看你挺高興的呀！興奮得差點(diǎn)噎著了……”陸陳氏皺著眉。

    “我是被您嚇著了！”陸庭琰耐著性子打算再解釋一遍，這時(shí)有福從外邊進(jìn)來了，先是給陸陳氏行了個(gè)禮，再對陸庭琰說道：“少爺，門外有位姑娘求見！”

    “姑娘？！”陸陳氏兩眼發(fā)亮，不等兒子回答便讓有福去請：“快點(diǎn)把人迎進(jìn)來?。　?/br>
    有福得令后轉(zhuǎn)身出去了，陸庭琰都來不及多問。

    “娘啊，您下次能不能長點(diǎn)記性，先問清楚來的什么人啊？”陸庭琰好頭疼，他怎么生——不，沖動(dòng)的娘怎么能生出如此冷靜的他呢？

    “是個(gè)姑娘??！”陸陳氏喜滋滋地說完，轉(zhuǎn)頭白了他一眼，又嫌棄道：“就你這樣還有姑娘找上門來，娘還不得趕緊見見給你出點(diǎn)主意？啊，指不定是楚小姐呢！香雀啊，快去膳房看看有什么糕點(diǎn)，都端過來！”

    香雀聞言也出去了，后堂只剩唉聲嘆氣的陸庭琰和滿臉期盼的太夫人。

    有福引進(jìn)來的人陸庭琰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心想這廝分明巴不得看他出丑??！那不是無端送了個(gè)香囊來的許秀娘么！

    “娘，我突然想起還有件事……”陸庭琰說著想從側(cè)門走。

    “站住……”陸陳氏叫住他，上前把他拖到身邊：“你這幾日能有什么事！”

    此時(shí)有福和許秀娘已進(jìn)到堂里來，有福稟了一聲便退出去了，許秀娘手中攜一提盒，微微欠身，聲音嬌柔地說道：“民女許秀娘，給太夫人拜年了！”

    陸陳氏放開兒子又瞪了他一眼，忙迎上去說道：“快快起來！哎喲你是哪家姑娘？家在何處？”她打量一番，眼前這女子含羞帶笑、溫柔可人，雖比不上楚嫣姿色出眾，倒也干凈伶俐。

    “庭兒，你什么時(shí)候認(rèn)識(shí)的這姑娘，怎么沒跟娘說說、引薦引薦？”陸陳氏一雙眼睛都在許秀娘身上了。

    陸庭琰早已坐下，直接避開娘親的問題，頗尷尬地對許秀娘說：“呃……許姑娘，你有什么事嗎？”

    許秀娘見太夫人握著自己的手，又是看又是笑的，而陸縣令那副不自在的神情，倒覺得挺有意思。她忙掀開提盒蓋子對陸陳氏說道：“太夫人，民女做了點(diǎn)五色糕，想說送過來……”她看了陸庭琰一眼，卻靦腆地說道：“給您嘗嘗！”

    “小小年紀(jì)真是心靈手巧啊！”陸陳氏顧不上瞧糕點(diǎn)，只盯著她的小臉和身段瞧。

    “太夫人過獎(jiǎng)了！”許秀娘心里甜滋滋的。

    陸陳氏左看右看對許秀娘也是“嘖嘖”稱好，她那抹慈善無害的笑又出現(xiàn)了，陸庭琰一看就覺不妙，果然，老頑童轉(zhuǎn)過頭隔著那么幾步距離好不避忌地對他說：“庭兒，這個(gè)也不錯(cuò)喲，娘喜歡……”說完還挑了下眉毛、點(diǎn)了下頭。

    陸庭琰巴不得此刻有個(gè)地洞鉆進(jìn)去，他站起來卻不知往哪走在原地打轉(zhuǎn)，一面吞吞吐吐地對許秀娘說：“嗯……許姑娘……對不住啊，我娘……我有點(diǎn)公事辦，你跟我娘聊吧！”語畢他慌慌張張往外走。

    “陸大人……”許秀娘嬌滴滴地喚了一聲，心里別提有多失落了。

    “讓他去讓他去，你跟我多聊聊！”陸陳氏對她頗滿意，此刻管不上陸庭琰要走了，她要把眼前這姑娘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