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伙的兒子，也沒有關(guān)系嗎？

    ——這樣的我，你們……也愿意接納嗎？

    隔著一扇木板門，阿黛莉娜聽見了一切，她原本只是路過，卻因聽見了這段特殊的談話而停留了很久。

    她大概能猜到老爹的回答。

    ——每個人，都是大海的孩子。

    那人說這句話時低沉沙啞而滄桑的嗓音，和當(dāng)年他對自己說出“冠上我的名義，去馳騁大海吧”時一樣。

    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無法被歲月削弱的霸氣。

    今晚，漆黑的夜空中看不見月亮。阿黛莉娜只覺得空氣有些陰沉，她覺得再站在這里也沒什么意義，不如說她對那人的特殊身份毫無興趣，讓她感興趣的只是老爹對那人的回答。她正打算走開，房門卻在這時被輕輕推開。吱呀的一聲，那張帶有些許雀斑的英俊臉孔出現(xiàn)在了她的眼前。

    這并不是阿黛莉娜第一次與他目光相撞。她注意到，他素來清亮的瞳眸中承載著了一絲難以名狀的復(fù)雜情感。

    回想了一下他與老爹的對話，她大概是知道他為什么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了。

    她輕咳了一聲，聳了下肩，“你來找老爹說些什么？”

    火拳艾斯與老爹的對話是壓低了聲音的，常人大概是聽不見?？墒沁@并不能逃過她多年訓(xùn)練出來的可怕聽力。很顯然對方并不知道這一點，所以她故作輕松的語氣在他聽來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不妥。

    不如說，對方此刻的心情很糟糕，沒有什么精力來顧忌她的出現(xiàn)。

    “沒什么?！卑狗浅o力地笑了一下，“只是很不安，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是正確的?！?/br>
    阿黛莉娜雙手環(huán)胸，歪了下腦袋，“你要知道，這海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扛著老爹的旗號出去大干一場?！?/br>
    那人聽了她的話，又陷入沉思，像是在發(fā)呆。

    “老爹貌似很欣賞你?！卑Ⅶ炖蚰壬斐鍪种冈谒矍盎瘟嘶危偹慊亓松?，“這船上的家伙們脾氣也都不錯?！?/br>
    “但是——你得知道，我們這兒，有一條鐵規(guī)則。”她話鋒一轉(zhuǎn)，似笑非笑地說道，“殺害同伴者——”

    她干脆利落地用手在他脖子前劃了一下，然后后退幾步，嘴角微微勾起，像是一只慵懶危險卻優(yōu)雅的貓。

    見她這幅模樣，艾斯原本陰郁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一絲笑意。

    “你這算是認(rèn)可我了？”

    他勾著嘴角，朝前傾了一下。那人顯然沒有被他嚇到，仍然是一副冷靜的樣子，“等哪天你的懸賞金超過我再說。”

    天空中開始飄下細密的雨絲，那些冰涼的雨珠漸漸打在兩人身上。阿黛莉娜并不打算在這淋著雨和他聊天，于是轉(zhuǎn)身就走。

    那道纖瘦的身影瀟灑的消失在了他的視線里，消失在了一片朦朧的雨霧中。

    他一只手插在褲兜里，一只手把玩著自己被雨水打濕的黑色卷發(fā)，瞇起眼，直到那個身影不見。

    和那個時候一樣。

    艾斯輕笑一聲。

    不論是冷漠離開的背影，還是那雙和大海一般明亮而美麗的眼睛。

    ……

    ——我們都是被世界拋棄的人。但在這里，那個人卻毫不在意地接納了我們。

    他回想了一下，這句話似乎是馬爾科說的。

    艾斯背對著鏡子站著，扭頭確認(rèn)自己背上白胡子海賊團的刺青圖樣，然后咧嘴一笑，有些無奈又有些驕傲。

    “哎，第一番隊隊長說話還真的有那么一點道理。”

    他順手拎起自己的橘色牛仔帽，把微笑徽章擺正。側(cè)著身子對上鏡子的那一刻，ASCE的刺青忽然映入他的眼簾。

    他眼底含笑，將手放在刺青上。

    “薩博，路飛?！?/br>
    “……我啊，有在好好地活著?！?/br>
    話音剛落，木板門便被一腳踹開。

    門外逆光站著的纖瘦身影，正是阿黛莉娜。

    她一手端著早餐托盤，一手插在褲子口袋里，一只腳還維持著抬腳踹門的姿勢。見他笑的一臉愉悅還照著鏡子，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你覺得自己帥的不行了？”

    “哎，沒有沒有。”艾斯覺得這幅樣子給她看到了有點尷尬，便馬上站好，“你來送早餐？”

    “是啊，薩奇出海去了。說一段時間不會回來?！卑Ⅶ炖蚰嚷柫寺柤纾八形艺疹櫮恪！?/br>
    艾斯覺得這話有點搞笑，他指了指自己，“我不需要照顧吧？”

    “嗯，難講。”阿黛莉娜皺了皺鼻子，瞇起眼睛，嘴角帶著一抹弧度，但并不算在笑，像一只沒睡醒卻帶有攻擊性的貓，“你刺殺老爹不下一百次，每次都搞得自己一身傷口，我要是不給你處理傷口照看伙食，你下次怎么還有力氣好好暗殺呢？”

    要不是她的語氣比較輕松，艾斯怕是真的會給她這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糊弄過去。

    “你還真擅長控制表情啊。那個時候也……”艾斯說到一半，就停了下來——薩奇對他說過的話他多少還是記著的。

    見她一言不發(fā)地側(cè)身將托盤放在他的桌子上，也沒什么反應(yīng)。他想她大概是沒聽見。

    但是，就怕是她聽見了，卻裝作沒聽見。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啊，你那個刺青，為什么會有兩個??？”艾斯話鋒一轉(zhuǎn)，避開了可能會觸及她底線的話題。

    阿黛莉娜的右胳膊上，是白胡子海賊團的刺青圖案，而在這圖案之下則是一道深藍色的刺青，與她白皙的皮膚極不相稱，所以格外刺眼。即使底下的刺青被上一層掩蓋了，也還能看出一小部分輪廓。艾斯一開始沒看清，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yīng)過來。

    “啊，這個?！卑Ⅶ炖蚰葌?cè)頭，微微勾唇，“一個，是白胡子海賊團的圖案?！?/br>
    “另一個……我想你也應(yīng)該清楚?！彼Ａ苏Ｑ劬Γ孟癜沟姆磻?yīng)在她意料之中。

    艾斯愣了一下，稍微點了點頭。

    那兩道深藍色的弧線，對他們而言，都再熟悉不過了。

    不過這女人還真是，答非所問啊。

    望著阿黛莉娜逆光離去的背影，艾斯如是想著。

    那道刺青。

    分明就是海軍旗上海鷗的圖案吧。

    ……

    “波特卡斯·D·艾斯，黑桃海賊團的船長，從今天開始還請多指……”

    他的話語尾音，淹沒在了船員慶賀談笑的聲音里。

    “哎，廢話都不要說了啊，艾斯今兒個加入我們可是件大好事啊，大家就好好地喝一杯吧?。?！”

    “干杯！?。?！”

    船艙里擺上了酒席，船員們都一桌一桌的在拼酒，屋里滿是放肆地笑罵聲和玻璃杯碰撞的聲音。一道道笑鬧的人影在橘黃色溫暖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熱鬧。由于白胡子非常喜歡喝酒，他們這座船艙里便藏有許多陳年好酒，今天不知道是誰起哄讓白胡子拿出他的珍藏。那人喝的正在興頭上，一高興便擺手同意了。

    這下可把船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