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身旁的北堂傲，意識還未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識地抓緊北堂傲的衣角。突然，那晚發(fā)生的事像閃電一般從腦海中劃過，慌忙將手撫上腹部，微弱地問道：“孩子……門主，孩子呢？”

“……孩子沒有了。”

言非離心里一陣劇痛。雖然模糊地記得發(fā)生的事，可是真正清醒後聽到，卻讓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呆呆地凝視北堂半晌，眼眶突然濕潤了，他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緊緊閉上雙眼，任由眼淚洶涌而出。

北堂傲心里也很難過，畢竟那也是他的孩子。躺在言非離身側(cè)，難得溫柔地?fù)н^他，讓他的眼淚流在自己的懷里。

言非離心痛難言，不知過了多久，體力不支，又昏迷了過去。北堂傲把把他的脈，知道沒什麼大礙，看著他淚痕未干的臉龐，說不出心里是什麼滋味。坐起身來，幫言非離蓋好被子，見他無意識地蜷縮起身體，雙手還緊緊捂著腹部，好像孩子還在那里一樣。

不知為什麼，看到他那個樣子，北堂傲突然心里一痛，摸摸胸口，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裂開一樣，痛得厲害。

正文26

北堂傲走出大帳時，外面天色已明，凌青滿身的晨霜寒霧，垂首守在那里。

“門主？”看見北堂傲走了出來，凌青急忙走上前去，“言將軍他……”

“他剛才醒過來了?！?/br>
“真的？”剎那間，凌青俊逸的臉上迸發(fā)出的驚喜，讓北堂傲心下一動。

“屬下進(jìn)去照顧他?！?/br>
“不用了?！北碧冒羻咀∷纯刺焐?，“你去叫秋大夫來，幫言將軍看看。再去準(zhǔn)備些吃的，清淡一點(diǎn)的?！?/br>
“是?！绷枨鄳?yīng)了，匆匆地走了。

北堂傲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籠上一層陰霾。

秋葉原很快就趕來了，他的臉色也不甚好。言非離病重這幾日，因?yàn)槭虑殡[秘，他也不敢交手給別人，便一直和凌青兩個人照顧言非離，還要同時兼顧好軍醫(yī)之職，這麼多天下來，也很有點(diǎn)吃不消了。

北堂見他到了，便將言非離剛才醒來的事說了。秋葉原把把脈，確定言非離終於脫離了危險，只是身體實(shí)在太過虛弱，不適合在留在戰(zhàn)場。

“如此，本座帶他回總舵便是?！北碧冒烈娧苑请x這個樣子，也知道不是三兩天能夠痊愈的。

“北堂門主，總舵離這里路途遙遠(yuǎn)，言將軍身體虛弱，恐怕不適合長途奔波?！鼻锶~原并不覺得返回總舵對言非離合適。一個是因?yàn)閯偛诺睦碛?，還有一個，就是言非離昏迷之中時常胡言亂語，雖然破碎零散，但秋葉原還是從這些囈語中窺測出一些事情：言非離孩子的另一個父親，也許就是北堂門主。

其實(shí)仔細(xì)想想，這種可能性是最大的。言非離跟在北堂身邊多年，忠心耿耿，雖然性情寬厚溫和，卻總與旁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且當(dāng)今世上，能讓言非離這種剛直的人雌伏於身下的，想必也沒有幾個。

秋葉原心里既然有了這種揣測，他與言非離交情深厚，自然便會為他著想。他雖不知二人關(guān)系到底如何，也不知言非離是被迫還是心甘情愿的，但見北堂傲一得消息便即可趕來，想言非離在他心中還是極重的。但念及北堂傲剛剛新婚，回到總舵怕對言非離而言也不會是什麼好事。他現(xiàn)在身心受創(chuàng)，實(shí)在經(jīng)不起刺激，況且總舵人多事雜，休息也不能安心。

北堂傲不知道秋葉原的這些心思，聽了他的話，心下沉思。這里地處偏僻，又是戰(zhàn)場，以言非離現(xiàn)在的身子實(shí)在不能留在這里?？墒桥R近的幾個分舵，被滇人占領(lǐng)的占領(lǐng)，趕來參戰(zhàn)的參戰(zhàn)，都不在正常的運(yùn)作狀態(tài)中，也不甚安全。想來想去，只有先去越國的首都華城，那里離這里只有幾天的路程，而且分舵隸屬西門門下，應(yīng)該安全無憂。

西門越帶兵晨練回來，一進(jìn)大帳，就看見北堂傲正坐在他軍桌後的大椅上，看著戰(zhàn)事地圖。

“謙之果然與言將軍主仆情深，竟然趕到我這簡境戰(zhàn)場來了。”西門越的語氣略帶嘲諷。

他和北堂傲說不上不合，只是一向不太投緣。二人一個狂妄，一個高傲，性情相近相沖，誰看誰都不順眼，所以見面難免要互相針對一下。

“非離是我手下第一大將，跟了我多年，感情自然是深厚的。”北堂傲不冷不淡地說。

“言將軍到底怎麼樣了？說是在戰(zhàn)場上受了傷，怎會如此嚴(yán)重?！蔽鏖T越皺了皺眉頭。

“一點(diǎn)小傷，已經(jīng)沒什麼大礙了，謙之代他謝過西門門主的關(guān)心了?！北碧冒岭m說著這話，語氣卻頗有諷刺之意。

西門越聽得刺耳，可卻無法反駁。他當(dāng)年手下的第一武將曾因他脾氣霸道，性情疏狂，發(fā)生過背叛之事。所以從那以後，他脾氣雖然收斂很多，但待人卻變得冷淡了。

那次大戰(zhàn)之後，他忙著戰(zhàn)後諸事，一直未曾去看望過言非離，只知道他一直昏迷未醒。隨後幾日滇人不甘失敗，又蠢蠢欲動，發(fā)動了幾次小型沖突，西門更加顧不上言非離的事。只是命人送去了許多珍貴的藥材補(bǔ)品，讓秋葉原好好照顧他。

其實(shí)說到底，言非離到底不是他手下的將領(lǐng)，聽到秋葉原說他雖然昏迷未醒，但無性命之憂後，便不再放在心上?？墒亲蛱焓盏较?，說北堂傲竟然為了言非離之事趕來，才驚覺言將軍的傷勢恐怕不一般，念及他危急時刻主動請纓參戰(zhàn)，又在大戰(zhàn)時堅(jiān)守戰(zhàn)場，此時心下甚為愧疚。便對北堂傲直言：“言將軍如果真的傷勢無礙，你也不會在這里了。他到底傷勢如何？需要我做什麼，你便直說就是?！?/br>
二人雖然平日喜歡針鋒相對，但到底相識多年，對彼此都頗為了解。北堂傲也就不客氣了。

“他不能再留在戰(zhàn)場，我要帶他離開?！?/br>
“回總舵？”如果言將軍真的傷勢嚴(yán)重，那他難逃責(zé)任。

“回總舵路途遙遠(yuǎn)，我怕他吃不消，想先帶他去華城分舵住一段時間，待他傷勢好轉(zhuǎn)再回去。”說起言非離的身體狀況，北堂傲不禁輕蹙眉頭。

西門越?jīng)]想到言非離的傷勢竟如此嚴(yán)重。又見北堂傲對他關(guān)懷倍切，放著新婚嬌妻不顧，跑到這里要帶言非離離開，不禁心下驚異。

北堂傲與西門越商量好言非離的事，回到大帳，見秋葉原正在為他施針，凌青守在旁側(cè)。

“他醒過了嗎？”

秋葉原搖搖頭。北堂傲對凌青吩咐道：“立刻去收拾東西，馬上隨本座出發(fā)去華城?！?/br>
“這麼快？”秋葉原抬起頭來驚訝的問。

北堂傲在床邊坐下，看著言非離，心下有些擔(dān)憂，面上卻是淡淡的。“滇人馬上就要進(jìn)攻了，這里不安全。”

剛才從西門那里得到一個意外的消息，那日在戰(zhàn)場與言非離對戰(zhàn)，最後被凌青擊斃的敵軍將領(lǐng)，竟然是滇族主將兀杰的親弟弟沙蠻。兀杰為了沙蠻戰(zhàn)死沙場之事大怒，揚(yáng)言定要報仇。言非離與沙蠻對峙，戰(zhàn)場上許多人都看見了的，他又身為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