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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鏡面色不變,道,“相公的性子,陛下比誰不清楚呢?當(dāng)初,相公來京城做官,那樣得陛下青眼,其實,不一定是他才干如何出眾,學(xué)識如何不凡,朝中有才干有學(xué)識的人多了,想來陛下就是喜他這赤誠的性子。我至今還記得,春闈后,您點他為探花,他私下與我說起殿試見到您的事,他與我說,仿佛見到了天神一般?!?/br> 這話說的,便是景安帝也不禁微微失神,似是想起以往那個在他面前快活大笑、眉眼生動的少年。 “如今想來,或者真有血緣相引的原故。相公與陛下,那樣的投緣,就是我,有時也覺著,您待他不似君王待臣子,他先時待您,亦是一片孺慕之情?!崩铉R道,“越是情分深,陡遇這樣的巨變,若相公此時在家盤算著能自您對柳妃娘娘的虧欠中得到多少好處,想來先時您也不會對他另眼相待了,是不是?” 李鏡說著,眼睛微微濕潤。 “相公,就是這樣至情至性之人?!崩铉R拭淚道,“不要說他,我一想到柳妃娘娘之事,都覺傷悲。不過,我也明白,當(dāng)時陛下的為難。我更相信,縱陛下當(dāng)時有效仿漢光武帝之意,若當(dāng)時柳娘娘肯回宮,告知孕事,依陛下的性情,焉能不保住柳妃娘娘與相公的性命呢?” “只是,柳妃娘娘自有性情,何況,當(dāng)一個女人做了母親,所行所為,必然要為自己的子女多加考慮的。當(dāng)時,柳家也是一夕之間,家破人亡。柳娘娘離宮,或許,也是不想陛下再為當(dāng)時的局面為難。柳娘娘當(dāng)年,便是臨終前,也未有要以后相公認(rèn)祖歸宗之意。身為一個母親,對兒女最大的期冀,從來不是榮華富貴,位高權(quán)重,而是一世平安,比什么都重要?!崩铉R道,“只是,世事弄人,哪里料得今日之事?” “當(dāng)初,我對相公身世生疑,后來回家問了祖母,我前后思量數(shù)日,也覺著,依相公的性情,過繼到愉王府最是妥當(dāng)。不說別個,就他的性子,如今知曉柳娘娘之事,這樣的悲痛,陛下不知道,他在家里,每想到柳娘娘,都要哭一場的?!崩铉R壓抑著哭聲,卻又讓人聽得更覺悲痛,良久,李鏡方繼續(xù)哽咽道,“我一婦道人家,朝中大事雖有耳聞,可并不大懂。相公的性情,陛下深知,他現(xiàn)在是絕不想再留在京城了,我們家里,也在收拾行禮了。只是,他這樣的出身,我總要為以后兒女考慮?,F(xiàn)今天下,北有北蠻,西有吐蕃,南有南夷,東出是海。我與相公商量著,想去南夷州,陛下看,可還妥當(dāng)么?” 景安帝長嘆,“他以前與朕說過很多次,想去南夷為官的事。只是,朕先時舍不得他,如今你們既商量好了,南夷便南夷吧。” 李鏡道,“先時,我是想相公過來,跟陛下說去南夷的事??伤F(xiàn)在,仍是不能理智的看待柳娘娘之事。何況,現(xiàn)在要陛下給他個在南夷州的名分,他斷然不會開這個口的。我便過來跟陛下說了,我們?nèi)ツ弦闹荩偟糜袀€名分,名正,方能言順,是不是?” “你想要什么名分?” “請陛下將南夷州之地分封給相公,請陛下下旨,允我們這一支,世代永駐南夷,王爵之位,世襲罔替!” “可?!?/br> 李鏡繼續(xù)道,“還請陛下允相公權(quán)南夷軍政之事?!?/br> “可。” “此一去,山高水長,陛下也知道,南夷那里貧苦,我與相公都不是奢侈之人,但,去了總要營建王府。再者,我是做母親的人,我知道做母親的對兒女的心。相公現(xiàn)在也是做父親的人了,他一時悲痛過甚,不能自持,可他不是個不通情理之人,只是現(xiàn)在仍不能諒解柳妃娘娘之事罷了。終有一日,他疼愛阿陽時,總能將心比起的想到陛下,陛下在柳娘娘之事上于情有虧,可陛下待相公,哪怕您不知曉他的身世之時,都那樣的喜歡他,何況現(xiàn)在?有朝一日,他終會明白,陛下對他的父子之情。做為一個兒子,不能在父親膝下長大,這是天下憾事??缮頌橐粋€父親,沒能看著兒子長大,難道就不是憾事么?陛下,為帝為君者,或有諸多不得已,相公現(xiàn)在還不能理解您,但我知道,您心里,怕是比任何人都不容易的。” 李鏡險沒把景安帝的眼淚說下來,景安帝輕聲道,“朕,這一世,虧欠了許多人,也辜負(fù)過許多人,但,朕無愧江山社稷。”給了李鏡五十萬兩白銀,一萬藩王親衛(wèi)。 第262章 臨行之上 第262章 既然決定了去南夷州的事, 行禮已經(jīng)開始打包, 親友之間,也需辭行??辞伉P儀現(xiàn)在的心情, 李鏡也不勉強(qiáng)他了, 就把大陽放家里讓秦鳳儀帶著。無他, 秦鳳儀總是哭, 想到自己親娘就要哭一回,李鏡擔(dān)心他把眼睛哭壞,就讓他帶大陽。秦鳳儀因為感懷身世,是的,雖則或者秦鳳儀自己也不會有確切的這種感受, 但,秦鳳儀待大陽的確是非常疼愛。尤其是知道自己身世之后, 比以前還要更疼大陽了。 原本愉王妃知道李鏡一家要去南夷后, 最舍不得的就是大陽,很愿意再幫著帶幾日。李鏡看秦鳳儀情緒總是不好,便跟愉王妃說了秦鳳儀的事,把孩子交給秦鳳儀帶, 李鏡同愉王妃商量帶往南夷的東西了。李鏡嘆道, “聽說是個荒蠻地兒, 便不能只帶銀子, 家什器皿的還好,那邊兒要是有,現(xiàn)成的去了能置辦新的, 帶些常用就是。余者工匠繡娘,各式的手藝人,得帶一些,就怕到了那里,有銀子沒處買去。叔祖母也不用送我別的,這些手藝人,也不用老手藝人,年輕力壯的送我?guī)讉€便可?!?/br> “這如何沒有,咱們府里就有的?!庇渫蹂憬o李鏡準(zhǔn)備了許多這上頭的人,這個時候,也不要問人愿意不愿意了,上頭的吩咐,誰敢不去? 李鏡回娘家,也是這樣說的。除此之外,寧可送銀子,不要送東西了。 李家聽到李鏡一家要去南夷,李老夫人便極舍不得,只是,李老夫人想了想,嘆道,“這也好?!?/br> 景川侯夫人問,“大姑爺好些沒?” 李鏡道,“還是那個樣子,每想到柳娘娘之事,總要傷心的?!?/br> 想到柳王妃,景川侯夫人也不曉得要說什么好了。柳王妃當(dāng)年離宮,受益最大的是自家大姐,可現(xiàn)在,自家繼女嫁的,又是柳王妃之子。景川侯夫人與李鏡道,“這傷心哪,總憋在心里不成,會憋出病的??煽偸莻囊膊怀?,傷感太過,就傷身吶?!?/br> “你太太這話說的是,家去好生勸勸阿鳳?!崩罾戏蛉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