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憋死好了！”

    聽聽，這是小舅子該說的話么？

    把秦鳳儀氣得，都想半宿把李欽扔河里喂了魚。

    李欽還就秦鳳儀不守規(guī)矩的事找秦老爺告過狀，秦老爺只得跟兒子說，“你有話就擱白天說，別大晚上的去你媳婦艙里。”

    “我自己媳婦，我還不能看了！”

    “這不是還沒娶么，待娶了阿鏡過門，你愿意怎么看怎么看?！鼻乩蠣斎崧暫逯鴥鹤?，“有小舅爺在，這事兒聽小舅爺?shù)模瑳]錯(cuò)?！?/br>
    秦鳳儀憋一肚子氣，拿出他岳父對付他的法子來，晚上見不著媳婦就找二小舅子下棋，別看景川侯在棋道上正克秦鳳儀，秦鳳儀在棋道上則是正克李欽，李欽只見輸不見贏，氣得一宿能失眠半宿，天天倆黑眼圈掛著，念書更沒效率了。他們出門時(shí)，景川侯把倆兒子的功課都交給這“京城第一的好女婿”負(fù)責(zé)了。李欽念書念不動(dòng)，沒少被秦鳳儀言語打擊，還說什么，“我堂堂探花郎，教你這種笨蛋，真是浪費(fèi)時(shí)間”還有“你這是人腦袋，還是黃魚腦袋”啥的，總之，李欽打念書起都沒聽過一句的難聽話，這回算是一次性補(bǔ)全了。

    李鋒見平日里有說有笑的大姐夫當(dāng)起夫子時(shí)如此可怕，簡直是拼了小命的念書，一時(shí)倒是突飛猛進(jìn)。

    第103章 晉王之亂

    秦鳳儀不喜李欽, 也不只是李欽道學(xué)的原因。要只是道學(xué)，秦鳳儀頂多說他是個(gè)酸文假醋假正經(jīng)，秦鳳儀很不喜李欽待羅朋的態(tài)度, 秦鳳儀私下與李鏡道, “阿鋒性子就好, 你看看阿欽，眼睛長頭頂上，對羅大哥愛搭不理的?！?/br>
    說愛搭不理都是客氣, 其實(shí)，李欽根本沒拿正眼看過羅朋。

    李鏡手里摩挲著一枚玉石棋子, 道, “二弟的性子，一向傲氣?！?/br>
    “他傲氣個(gè)鳥啊傲氣, 他以為自己是侯府公子, 就瞧不起人罷了?！鼻伉P儀端起今年的新茶吃了兩口，道, “他傲氣，不過是仗著岳父, 還以為別人是敬他呢, 那是敬他爹呢。成天一幅蠢樣，我都懶得說他?！?/br>
    李鏡道，“他年紀(jì)尚小，待過兩年大些，知道些人情世故, 也便能好些的。”

    秦鳳儀悄悄道，“說來，二小舅子倒是與陳舅舅有些相似？”

    “這叫什么話？”

    秦鳳儀道，“那天咱們定親，我見著陳舅舅了。先時(shí)我一直想，咱們這些年，我雖來京城來得少些，每年也要過來一兩個(gè)月的，怎么就沒見過陳舅舅呢。后來我仔細(xì)想了想，其實(shí)是見過一回的。那是我中秀才后的第二年，我過來，有一回我進(jìn)門，陳舅舅出門，我倆走了個(gè)正對，他就像二小舅子這般，沒拿正色看我?？稍蹅兌ㄓH那天，陳舅舅拉著我說了好久的話，你不知道他說的那些個(gè)陳辭濫調(diào)、知乎者也，師傅教我這些年也沒說過那等長篇大論?！?/br>
    秦鳳儀最后還說一句，“我這樣說，你不生氣吧？”

    “這有什么好生氣的，原也是實(shí)話?！崩铉R道，“要不，有父親在朝中，舅舅這把年紀(jì)，竟然只做到員外郎的位子。倘一味迂腐，倒也沒什么，偏還有些個(gè)小心眼。你不曉得，好笑的事多著呢，母親去的早，大哥后來議親，我那舅媽竟想讓大哥娶舅家表姐。”

    “這也不算稀奇，一則親上作親，二則大哥是侯府嫡長子，再加上大哥一表人才，哪個(gè)丈母娘不喜歡啊。不要說親舅媽了，你看襄永侯世子夫人，家里做樣大哥愛吃的菜，都要打發(fā)人給大哥送過來。”秦鳳儀與大舅兄一向關(guān)系好，問媳婦，“大哥也不是勢利人，這事沒成，想是別有原因?！?/br>
    “是父親不樂意。”李鏡道，“要是表姐有過人的人才，親事不是不能考慮，可表姐資質(zhì)平平，只是尋常大家閨秀，而且，大哥待表姐只是表兄妹的情分，并沒有再進(jìn)一步的意思。再者，大哥以后是要請封世子的，雖不求岳家如何顯赫，也不好平庸太過，便定了現(xiàn)在的嫂子。”

    秦鳳儀一向粗心，這回也不知怎的靈光一閃，嚴(yán)肅臉問媳婦，“那陳舅舅家打大哥的主意未成，有沒有打過你的主意？”

    李鏡笑道，“胡說什么呢?！?/br>
    “你可別想糊弄我，快與我說

    “我的親事又不由舅家做主，舅媽倒是提過一兩句，祖母就回絕了?！?/br>
    秦鳳儀哼哼兩聲，“虧得祖母明白！”覺著妻子這舅家十分夠嗆，秦鳳儀復(fù)又好奇起來，“

    “我外祖父官至內(nèi)閣首輔，我家也是侯爵之家，門當(dāng)戶對。”

    “唉喲，失敬失敬?！鼻伉P儀更不明白了，“外祖父的風(fēng)采我是沒見過，可你看我?guī)煾担彩窃趦?nèi)閣干過的。方家現(xiàn)在何等興旺，怎么陳舅舅家就這樣兒了?！标惥司四睦镉惺纵o公子的風(fēng)范啊。

    李鏡嘆道，“這就要從先帝時(shí)的晉王之亂說起，先帝曾有兩位皇后，第一位是元配徐皇后，第二位是繼室卓皇后，徐皇后生下大皇子后就過逝了，大皇子便是由徐皇后撫養(yǎng)長大的，原本，徐皇后也是多年無子，可后來，卓皇后生了親生的七皇子。七皇子便是后來的晉王。說來都是皇位之爭，大皇子既長且嫡，冊為太子。七皇子按理也是嫡出，只是，他的母親是繼后，而且，他為弟，大皇子為兄。倘晉王才干不足也便罷了，偏生，晉王精明強(qiáng)干，極得先帝喜歡。而大皇子，并無過錯(cuò)。晉王到底是因何謀反，如今是眾說紛紜。但在先帝北巡之時(shí)，晉王為謀帝位，引北蠻人入境，帝駕連帶著太子重臣宗室，就是晉王自己，都死在了北蠻人的手里。那一敗，倘不是平郡王力挽狂瀾，國朝能不能得保，都得兩說?！?/br>
    秦鳳儀就更不明白了，“你既說晉王精明強(qiáng)干，如何就干得出這引狼入室之事。”

    “這誰知道呢?！崩铉R道，“皇位之爭，不爭則已，一旦爭了，便是不死不休啊。這人能做出什么事來，誰也不能預(yù)料。你想想，那些禍國秧民的，哪個(gè)不是一等一的聰明人?？捎袝r(shí)，聰明做出的事，還不如那些笨人呢?！?/br>
    秦鳳儀想了想，道，“那太后娘娘和陛下是怎么逃得性命的？”

    “真是各人有各人的運(yùn)道，當(dāng)時(shí)，先帝、太子、晉王，還有許多宗室身死，陛下當(dāng)初是留在京城主持政務(wù)的皇子，并未隨駕。當(dāng)時(shí)北蠻兵馬之強(qiáng)，連奪數(shù)城，陜甘皆落于北蠻人之手，陛下臨危受命，受百官推舉登上帝位，不得不與北蠻人重劃邊境，雁門西北，歸北蠻所有，雁門以東，方是我朝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