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去，方大老爺也沒意見，想著正好見一見這位小師弟。

    方大太太還特意叮囑一句，讓秦公子先到女眷這邊來，方家兩位太太也都想見見這位神仙公子。

    方大老爺?shù)溃澳腥?，首重品性，其次才干?！?/br>
    方大太太道，“秦師弟難道沒才干？這也是跟咱阿悅一科的舉人。我說你就別啰嗦了，非但是我，他四嬸也想見的?！?/br>
    方大老爺對家中女人也無法，道，“那就見吧，小師弟也不是外人?！?/br>
    方大太太見秦師弟之前，還與兒子打聽了一回，不問別個，先問，“你秦師叔真是人們傳得那般好相貌？”

    秦師叔什么的……方悅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待反應(yīng)過來，就有些卡殼，他對秦鳳儀一向是直呼其名，然后，阿鳳喊他阿悅哥的。這一回京城，立刻長了輩分啊。方悅道，“待娘你見了就曉得了。對了，姐妹們不要見啊?！?/br>
    “這是為何？”

    方悅一嘆，“娘，你不曉得，我們來京城時，在揚州碼頭，好幾百號的女娘跑到碼頭去送阿鳳。他那相貌，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擋的。若他無親事在身，叫姐妹們見見也罷了。他早有親事了，就不能讓姐妹們見了?！?/br>
    方大太太原是不信兒子這話，待秦鳳儀來的那一日，一家子女眷都提前到了正房，就等著見鳳凰公子哪。結(jié)果，沒見著。秦鳳儀先去的方閣老那里，給方閣老見過禮，再見過方大老爺，深深一揖，口稱“伯父”，把方大老爺喊得……都不曉得這叫什么輩份了。方大老爺忙扶了他起來，糾正道，“師弟，可不能這樣叫啊。論輩份，得叫師兄?！庇峙c兒子道，“你小師叔雖然年紀小，卻是你祖父的弟子，如何能直呼你小師叔的名字，趕緊改了去。再讓我聽到你這樣輕狂無禮，我斷不能算了的?！?/br>
    秦鳳儀道，“阿悅哥比我還大呢，大伯，沒事兒，我跟阿悅哥各論各的?！?/br>
    “師弟，一朝拜師，便是父子。這世上，叔叔比侄子年少不稀罕，但，倘因叔叔年少便要叫侄子大哥的事，可是再沒有的?！狈酱罄蠣斦?，“從今以后，便改了吧?！?/br>
    方大老爺年紀比秦老爺還大些，很有些父輩威嚴，秦鳳儀看方閣老一眼，見老頭兒拈須而笑，秦鳳儀心說，看來老爺子也是想讓改的。他看向方悅，方悅一禮，“師叔。”

    秦鳳儀笑的見牙不見眼，“師侄好師侄好?！狈龇綈偲鹕?。

    方悅看秦鳳儀笑得一臉jian相，就知這小子在想什么，不由瞪秦鳳儀一眼。他這一瞪，他爹立刻咳了一聲，方悅連忙收回白眼。秦鳳儀笑嘻嘻地，“大師兄，你這眼神可真管用。”

    方大老爺想，師弟年紀小，難免有些跳脫。方大老爺面貌溫和，“師弟現(xiàn)在是舉人，也得穩(wěn)重才是?！?/br>
    “師兄放心，我一準兒穩(wěn)重！”

    秦鳳儀比方悅還要小三歲，雖說是師兄弟的輩份，但方大老爺看他也如看兒子一般，方大老爺就說了帶他一并去拜會盧尚書的事。甭看秦鳳儀對春闈這里的事兒還不大懂，可他家經(jīng)商，對于這種跟官員拉關(guān)系的事，秦鳳儀簡直天生靈透。方大老爺?shù)?，“你若無事，咱們明兒一道去。”

    秦鳳儀笑，“這樣的大好事，也就是師兄拿我當(dāng)自己人，時時想著我?！?/br>
    方大老爺心下一暖，想著師弟雖年少些，卻很是個靈透人哪。方大老爺越發(fā)溫和，“原就是自己人?！?/br>
    方悅道，“阿，不，小師叔，明兒你換身穩(wěn)重衣裳。”

    “我曉得?！鼻伉P儀一向偏好耀眼輝煌的打扮，說實在的，還是紈绔審美。但這幾年念書，秦鳳儀也了解了讀書人的品味，基本上就是灰不拉嘰的沒品味的那種。但入鄉(xiāng)隨俗嘛，跟讀書人在一處的時候，或者去拜訪有學(xué)問的人的時候，秦鳳儀也往灰不拉嘰里打扮。雖然秦鳳儀認為，便是灰不拉嘰也不減他半分美貌，但，這種打扮比較討學(xué)術(shù)界的喜歡就是。

    秦鳳儀還把昨日做的文章拿出來給方閣老看了，方閣閣指點他一二，與長子道，“過來看看你師弟的文章?！?/br>
    方大老爺也是正經(jīng)二榜進士，眼力還是有的。雖然秦師弟口氣大，但，方大老爺沒想到，口氣比文章竟大出這許多。這要不是自家?guī)煹埽酱罄蠣敱氐谜f一句，就這狗屁文章，還敢自稱今科狀元。

    雖然秦鳳儀這文章說狗屁有點不合適，畢竟，舉人的筆力還是有的。但，方大老爺是拿著秦鳳儀的文章與歷年狀元文相比的，這委實是有些差距了。

    不要說狀元，這位師弟能不能中進士都得兩說。

    方大老爺沒點頭也沒說話，將秦師弟的文章又還給了秦師弟，方閣老與秦鳳儀道，“比下船那日做得更好了些，可見這幾天還是用心念書了的?！?/br>
    秦鳳儀笑，“方爺爺，不不不，師傅，這是自然啦！雖然這幾天有些瑣事，還要正式到我岳家拜訪，可我就是出門坐車，懷里也是揣著書本的?！?/br>
    方閣老笑，“這就很好?！?/br>
    秦鳳儀立刻露出高興又得意的模樣，他道，“師傅，我總覺著，我摸著門檻了?！?/br>
    “這話怎么講？”

    “就是說不大清楚的一種感覺，這些日子，我寫文章，總有一種還能更好還能更好的感覺。具體怎么說，又說不出來，但我能感覺得到。等我找準了法子，一準兒能有個大進境?！?/br>
    方閣老想了想，與秦鳳儀道，“待去過盧尚書府上，再去廟里住些日子如何？”

    “那我不就好幾天見不到阿鏡meimei了。”

    方大老爺真是開了眼界，就幾天見不到人家姑娘，能比春闈的事更要緊！哎，小師弟還是小??！

    方閣老對秦鳳儀卻是很有法子，不急不徐道，“你這文章，舉人是富富有余了，但離進士的筆力，還是差些的。當(dāng)初，景川侯定的可是你中進士方能許婚的，你要是中不了進士，便是景川侯府再給你一次機會，也得再得三年，才能與阿鏡成親。那時，就不是幾天見不到阿鏡了，而是一年就見幾天啦。”

    秦鳳儀想到他岳父那無情無義、鐵石心肝的模樣，深覺他師傅說得有理，秦鳳儀正色道，“師傅說得是，我是得好生鉆磨一二。”

    秦鳳儀過來一回，見著自己大師兄，又有自己師傅，便將自己這幾日文章上的困惑請教起來，至于方大太太還等著見神仙公子的事，不要說秦鳳儀不曉得他這位師嫂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