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這樣的態(tài)度確認了，“她是杜若予，是我女朋友。她為什么一直不來看我？”

    方未艾為難，“這事說來話長……”

    等方未艾啰里啰嗦地把衛(wèi)懷信和杜若予結識的過程說了一遍，窗外天色已暗，小玉秘書也被打發(fā)去買飯。他們倆一起坐在vip病房的明凈大窗下，衛(wèi)懷信不記得了，方未艾卻想起很久之前，他們倆一起坐在衛(wèi)懷信家陽臺喝酒聊天解悶的場景。

    那時候的衛(wèi)懷信，和杜若予還只是朋友關系。

    衛(wèi)懷信面色沉重，聽說了自己的故事，半天不說話。

    方未艾撓撓額頭，那兒有粒新冒出的痤瘡，又疼又癢，“衛(wèi)懷信，你有沒有想過，或許這是老天爺給你的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br>
    “重新選擇？”

    “對。”方未艾說，“老天給你一個忘記杜杜的機會，或許是給你一個離開她的機會?！?/br>
    “聽你口氣，我似乎不怎么愛她?！?/br>
    “恰恰相反，你非常愛她。就是因為你太愛她，她才不敢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狈轿窗瑖@氣，“大花說，杜杜之所以不來看你，可能是想讓自己像衛(wèi)懷瑾一樣消失，讓你們的那段過往變成你生命里的一段旅程，就在你掉下樓的一瞬間，這段旅程就結束了，她作為這段旅程里的一個旅人，應該在終點與你分道揚鑣?！?/br>
    衛(wèi)懷信沉默不語。

    方未艾又說：“大花還說，杜杜的人生一直有三種身份，一是杜家的女兒，二是精神分裂患者，三是你衛(wèi)懷信的愛人。她雖然是精神病人，可她從來都堂堂正正地活著，在她借病人的名義把陳姐推下樓的時候，她的這重信仰就開始崩塌了，剩下女兒和愛人，女兒是血緣關系擺脫不得，那只有你是可以被推開的?！?/br>
    “說推開也不大準確?！彼甏晗掳蜕系暮?，望向窗外夜幕的神色有種與他不符的憂郁，“她就是想讓你走回你的陽光大道，不要和她硬去擠一條獨木橋，況且這橋，還搖搖欲墜著呢?！?/br>
    靜默許久后，衛(wèi)懷信終于出聲，“……旅人嗎？”

    方未艾自己也說不清楚，“對你而言，這一切，會不會就像一場夢？”

    衛(wèi)懷信沉吟片刻，嘴里突然冒出一句話，“……好春光，不如夢一場……”

    方未艾啊了一聲，并沒聽懂。

    ～～～～～～作者有話說～～～～～～所有的情節(jié)都是早期擬大綱時定好的，衛(wèi)懷信失憶這一段不占多少篇幅，因為他失憶不是重點，反正這只是暫時的腦損傷，往后會康復，也不會真忘記什么，但我寫這一出，是為我自己心里的一個疑問——在你嘗過最好的甜頭后，你卻經(jīng)受了最大的苦果，假如給你重新選擇的機會，你是會重回甜頭的懷抱，還是遵循趨利避害的本能，躲避苦果？

    就像方未艾拋出的這個問題，老天給了衛(wèi)懷信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且絕不會有道德上的負疚感，那他會做何選擇。

    這是我的困惑，尤其現(xiàn)實里精神病患者的處境遠遠困難于杜杜，但因為這是個故事，所以衛(wèi)懷信最終會做什么抉擇，大家都可以放心～

    咱們中的少數(shù)派 第六章 不復從前

    “哥哥，我又回到杜杜身邊了，你放心吧，我會幫你照顧好她的，你自己也要加油，早日恢復健康?！?/br>
    “精神病院和綜合醫(yī)院就隔著兩條街，走路十多分鐘，可你們倆就像隔了千山萬水，怎么也走不到一起，真讓人泄氣。”

    “哥哥，你什么時候醒過來？方狗說你的情況在好轉，可我們都看不見你現(xiàn)在的模樣，好擔心你啊?！?/br>
    “杜杜今天被李醫(yī)生教訓了一通，因為她沒有按時吃藥。李醫(yī)生好兇啊，可是杜杜似乎更可怕。”

    “方狗說你醒過來了！太棒了！這是最近我聽到的最好消息了！哥哥，你快點康復吧，然后把杜杜接出去。你們可以一起回那座小島，島上的工程什么時候結束？我也很期待，但我絕對不會做你們的電燈泡，放心吧！”

    “聽說哥哥你失憶了？不是吧？你真的把我們忘記了嗎？希望這只是暫時的，杜杜她雖然嘴上不說，但我們都知道她很需要你?！?/br>
    “哥哥，杜杜今天在醫(yī)院摔了一跤，額頭撞了個包，好在沒大事，你別擔心。”

    ……

    病房里一片漆黑，只有床頭的呼叫鍵幽幽泛著光，衛(wèi)懷信坐在窗下，一眨不眨盯著手機里的短信，從第一條讀到最后一條，又從最后一條看回第一條。

    接著陷入沉思。

    方未艾說發(fā)這些短信的人名義上是衛(wèi)懷瑾，實則是杜杜。

    他的身旁還有一沓杜若予的資料，從她出生到童年經(jīng)歷，從第一次發(fā)病的就診記錄到前陣子的法院判決，都詳細記錄在案，衛(wèi)懷信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看到幾乎要倒背如流。

    這種最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攪得衛(wèi)懷信心神不寧。

    康復久了，他其實能記起部分往事，只不過重新復蘇的記憶片段過于瑣碎零散，比起回憶，倒更像他從前看過的某些電影畫面。

    不過是客觀存在而已。

    病房外有身影晃動，一位護士路過，探頭進來詢問，“衛(wèi)先生，你怎么還不休息？”

    年輕女孩的聲音很溫柔，輕輕打破了一室沉寂，衛(wèi)懷信倏地抬頭，眸光閃亮，驀地做出決定。

    ===

    李嘟嘟給杜若予帶去一盒自己做的虎皮蛋糕，杜若予嘗了一口，吃出了淡淡的焦味。

    “是嗎？”李嘟嘟不能相信，自己嗷嗚啃掉半個，“……我明明已經(jīng)把烤焦的部分切掉了?！?/br>
    杜若予搖頭，“焦了就是焦了，就算把焦掉的部分切走，味道也留在里頭了?！?/br>
    李嘟嘟知道她話里有話，撇嘴笑道：“講話非要這樣拐彎抹角的話，你還是回去翻譯你的文學作品吧。”

    杜若予失笑，“等我病好了，不知道還能不能接到新工作?！?/br>
    “怎么會接不到？”李嘟嘟開玩笑道，“實在接不到，我去寫篇論文給你翻譯，哈?！?/br>
    杜若予斜睨她一眼，自己戳了塊蛋糕塞進嘴里，轉移話題道：“我記得我第一次住院，你也拿你自己烤的蛋糕給我吃，那時可沒有焦?！?/br>
    “記性真好?！崩钹洁秸f，“我都忘記了。”

    杜若予笑了笑，李嘟嘟看她神情，試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