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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若予脫下眼鏡,見鋪著白蕾絲花邊桌巾的圓茶桌上,王雪融正用把小銀勺緩緩攪動白瓷盞中的馥郁紅茶,邊上一座三層點心架全是用瓷盤點綴裝盛,從上到下分別放著三明治、英國司康餅和水果蛋糕。 她在對面入座,經(jīng)歷過衛(wèi)懷瑾的案件后,這是她第一次再見王雪融。 王雪融氣色極好,舉手投足猶然富貴嬌矜,自成氣派,她笑吟吟的,很是和藹,把甜點往杜若予面前一推,又給她倒了杯紅茶,才說:“好久沒見,杜小姐看上去都沒什么變化。不知道這正統(tǒng)英式的茶點合不合你的口味,我是吃慣了的,有時候難免疏忽?!?/br> 她用餐巾優(yōu)雅地點了點嘴唇,像是突然意識到什么,忙把果醬和奶油移過來,關(guān)心道:“這司康餅,不知道杜小姐會不會吃?英國人的做派,有時候就是講究一板一眼?!?/br> 杜若予能聽出她話里有話,卻不明白自己為何被針對,好在她的外國文學功底不錯,徑直回答,“我會?!?/br> 說罷,也不管王雪融什么表情,她自己拿起一塊司康餅,先涂果醬,再抹奶油,吃一口,再涂下一口。 “吃東西怎么會麻煩,麻煩的是欲蓋彌彰,有話不直說?!彼f。 王雪融仍是笑,眼里卻已無半點裝模作樣的客氣,“杜小姐,你和懷信,似乎還有往來?!?/br> 杜若予抿抿唇上的甜膩,一顆心終于晃蕩明白了。 原來如此。 王雪融說:“我和懷信的爸爸都看過那個視頻了,視頻是在南城省精神病防治院里拍的吧?我們想不通懷信去那兒的理由,便查了查與他同行的你,不巧,查到了點事?!?/br> 她故意停頓,吹了吹并無熱氣的紅茶,“杜小姐,你的病,是叫精神分裂吧?竟然和殺害懷瑾的兇手是同一種病,這事,想必懷信已經(jīng)知道了吧?” 杜若予默然。 王雪融又說:“我不知道你和懷信目前交往到哪一步了,但我和他爸爸都不會同意的,不說你和懷瑾案件的關(guān)系,單論你的病,我們家都不能接受,也希望你可憐天下父母心,能做出理智的決定?!?/br> 從王雪融說話起,杜若予的手就藏在桌下,無意識的,一下一下?lián)钢约旱呐W醒澘p,她摳得很用力,骨節(jié)分明,青筋突浮,但她神色卻很平靜,甚至稱得上冷漠。 “杜小姐?”見她遲遲不開口,王雪融疑惑地喚她。 “我明白你們的顧慮?!倍湃粲栎p聲說,“這件事,我會考慮的,但有些事,除去我的心意,也要考慮衛(wèi)懷信的心意。他如何想,你們了解嗎?” 王雪融蹙眉,扯著嘴角笑,“他是我們的兒子,從小就懂事聽話,他怎么想,我們當然了解?!?/br> 杜若予點點頭,木然道:“那就好。” 接著,她站起身,想要告辭離去,像又想起什么,隨口道:“哦對,王女士,你的餐巾應該對折放在大腿上,擦拭嘴角的時候,用的是餐巾內(nèi)側(cè),而不是外側(cè),這才是正統(tǒng)的英式禮儀?!?/br> 她聳肩,“看來你也不是完全了解你自以為了解的。再見。” === 杜若予從咖啡館出來,就見衛(wèi)懷瑾靠在店門口的花圃旁,一張白凈小臉埋得深沉,兩只腳尖在一小段鵝卵石路上來回磨蹭,像是鐵了心要把自己的鞋尖磨破。 杜若予掂了掂長柄黑傘,輕喚她,“懷瑾,走吧?!?/br> 衛(wèi)懷瑾這才看見她,一陣小跑過來,既忐忑又關(guān)心,“怎么樣,我媽沒為難你吧?” “不算為難?!倍湃粲枵f,“她說的話也合情合理?!?/br> “怎么會合情合理呢?這種丑媳婦見婆婆的戲碼,必然是婆婆刻意刁難侮辱,媳婦委曲求全……”衛(wèi)懷瑾追上兩步看杜若予的神色,見她也不像是委屈求全,恍然掩口驚訝道,“你該不會反其道而行,潑了我媽一杯水吧?” “……” 衛(wèi)懷瑾的聲音陡然拔高,“不會是杯咖啡吧?” “……”杜若予停下腳步,啼笑皆非,“你以后少看些奇奇怪怪的電視劇,誰會在現(xiàn)實生活里有事沒事潑人飲料?” 衛(wèi)懷瑾撇撇嘴,“那我不是擔心你嘛?!?/br> 杜若予笑了笑,“真沒事?!?/br> “好吧?!毙l(wèi)懷瑾雙手背在身后,踮起腳尖輕快跳了幾步,“但我直覺,我媽不會就這么輕易罷手的,他們對我哥的要求,可絕不僅僅是他自己優(yōu)秀就可以,而是要一人得道雞犬升天?!?/br> 前天沒更新是因為半夜破水被送醫(yī)院了,比我預產(chǎn)期早十天,本來打算后文全存存稿箱的,結(jié)果計劃趕不上變化,大家見諒~~~ 你們中的少數(shù)派 第十章 比糖更甜 杜若予并沒有把和王雪融的會面一事告訴衛(wèi)懷信,一來她沒把這當回事,二來她也不想做個人后告狀的小姑娘。 她是杜若予,有自己獨立的人生,和比起這些家長里短更重要的事。 這天下午,她獨自去醫(yī)院找李嘟嘟。 李嘟嘟看她精神不濟,問:“怎么了?是不是藥效讓你苦惱?” 杜若予坐在門診室的問診椅上,上半身趴伏在桌上,無精打采道:“我做什么都沒勁,我的工作,已經(jīng)很久沒有進展了,再這樣下去,我會砸了自己的招牌,進而失業(yè)。我有時候會覺得,自己就像一條蛆蟲?!?/br> “杜杜,你有過治療經(jīng)驗,你應該很清楚,這是必經(jīng)階段。”李嘟嘟同情地看著她,“如果不控制,你的病會更加嚴重,到那時,你可能連人身自由都會失去?!?/br> “……我明白?!倍湃粲璧氖种秆刂烂娴哪绢^紋路劃來劃去,“……我都明白?!?/br> 李嘟嘟開玩笑道:“如果是男性病人,這會兒說不定還要因為無法勃、起而苦惱,這樣講,你能好受些嗎?哦對,你本來也沒性生活?!?/br> 杜若予紅了臉,嘟噥道:“沒性生活是什么可恥的事嗎?” “當然不是可恥的事,只不過健康良好的性生活有助于緩解你的壓力,讓你生活得更舒適而已?!崩钹洁胶俸傩Γ澳憧梢园堰@當成醫(yī)囑試試?!?/br> “嘁!” 李嘟嘟輕拍她的腦袋,將幾簇翹起的短發(fā)壓下去,“你最近都在做什么?” 杜若予抬起頭,“我在盡量找事情做,不讓自己變得空虛無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