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了一聲，漠然撇過臉。

    “……”杜若予垂下腦袋，“……這日子沒法過了?！?/br>
    ～～～～～～作者有話說～～～～～～方未艾：雞是只好雞，你們不要歧視它嘛！

    她們中的少數(shù)派 第五章 貴婦母雞

    事實證明，這絕不是一只普通的母雞。

    第二天天未亮，杜若予和衛(wèi)懷瑾就被母雞滿屋咯咯噠的尖銳叫喚吵醒，衛(wèi)懷瑾還好，拿被子一悶頭還能再睡五百年，神經(jīng)衰弱的杜若予卻不行，她下床后滿屋子找那只雞，終于在衛(wèi)生間的擦腳墊上找到雄赳赳氣昂昂的母雞女士。

    這只母雞可能嫌擦腳墊不夠軟厚舒適，從掛鉤上自助啄下杜若予的擦腳巾，在擦腳墊上團成一團，才勉強滿意地蹲下。

    杜若予瞪著它。

    母雞也斜睨她。

    大概睡眠不足眼神渙散，杜若予居然敗下陣來。

    母雞輕蔑地站起身，抖抖毛茸茸的屁股，倨傲地返回客廳。

    它的背影，活像個搖曳生姿的西方宮廷貴婦。

    它一走，那團毛巾里赫然露出個淡黃色的雞蛋。

    杜若予拿手一摸，嚯，還是熱的。

    ===

    杜若予家來了位貴婦母雞，每天天不亮就扯著嗓門下個蛋，沒人理會能嚎一清晨，有人過來她就跑，徒留光禿禿的子孫后代窩在衛(wèi)生間的擦腳巾里。

    衛(wèi)懷瑾從人類心理學(xué)上做出解釋，“她可能需要褒獎，需要認可，你多鼓勵就好?！?/br>
    杜若予頭幾天還能掙扎著起床去給母雞下蛋拍掌叫好，然后把蛋供奉進廚臺，一心指望貴婦雞mama能心理健康高抬貴手。

    事實證明，她過于天真了。

    貴婦雞該嚎叫嚎叫，該下蛋下蛋，壓根沒理過她。

    一不做二不休，杜若予索性買了對耳塞，至此也能勉強恢復(fù)回她的生物鐘。

    好些天沒撿蛋，這日，她終于想起那些蛋的下場，就問衛(wèi)懷瑾，“蛋呢？”

    她本來以為衛(wèi)懷瑾這嘴饞的指不定已經(jīng)把那些蛋煎炸煮炒了，誰料衛(wèi)懷瑾神秘兮兮一笑，拉著她跑去看衣柜最底層。

    杜若予這一看，差點又昏過去。

    衛(wèi)懷瑾把她撿來的蛋全裝進個小棉布窩窩，里頭還墊著杜若予一件羊毛衫，羊毛衫下還有一塊電熱腳墊。

    杜若予驚訝問她，“你這是干什么？”

    “孵小雞啊！”衛(wèi)懷瑾十萬個理所當然，天真無邪的臉上還透著興奮的光彩，“電視里科學(xué)孵小雞不就是這樣的嗎？給它們足夠的溫度，讓它們自然孵化。我是不是很聰明？”

    她抱著杜若予一邊胳膊，晃蕩來晃蕩去，積極地求取贊美和夸耀。

    杜若予垂頭扶額，“……你這智商到底是怎么考進南大成為我直系師妹的？”

    衛(wèi)懷瑾則呆若木雞，“??？”

    杜若予摁住她的肩，用慈母關(guān)愛弱智兒的神情與她對話，“沒有受精的蛋，你孵到天荒地老，也還是個蛋。”

    衛(wèi)懷瑾似未消化這理論，又愣愣啊了一聲。

    杜若予越看越覺得這孩子智商平平，加上又是死過一遭的，便憐憫慈愛地摸摸她的頭，自去做事了。

    除去這莫名其妙到來的貴婦雞，杜若予生活中最大的期盼事至少多上一樁——衛(wèi)懷信每天中午都會來消息，關(guān)切詢問他頭生子衛(wèi)飽飽的生長狀況。

    杜若予便每天換著角度給他拍衛(wèi)飽飽的照片。

    不過是一株先天不良的幼樹，再怎么調(diào)角度修圖換濾鏡都玩不出一朵花來，可衛(wèi)懷信就是樂此不疲，一有閑暇就和杜若予討論養(yǎng)花種草的理論知識。

    衛(wèi)懷瑾在終于弄明白雞蛋受精和不受精的區(qū)別后，秉持著兄妹智商共沉淪的精神，譏笑衛(wèi)懷信要養(yǎng)活一株有病的弱苗，其心智行為并不比她孵小雞高明多少。

    杜若予聽后居然深以為然，覺得這倆兄妹不愧有血緣關(guān)系，在某些方面一樣幼稚且執(zhí)拗。

    ===

    清明節(jié)前一天，杜衡余又來接杜若予回業(yè)縣老家，準備第二天去墓園掃墓。

    哥哥見到meimei，第一句話便問：“你最近沒睡好嗎？眼圈都黑了?！?/br>
    “呃……”杜若予不好當著后排衛(wèi)懷瑾和貴婦母雞的面數(shù)落這二位狼狽為jian的罪狀，支吾兩句，聊起王青葵的生活，“爸在家還好嗎？”

    “還是老樣子，做飯忙家務(wù)帶孩子，幾個叔叔找他玩，他都沒時間。別人老來享清福，哪像他，老來還要累得像陀螺，還是我沒本事……”杜衡余苦笑，“如果我有老爸年輕時候一半能干，咱家都不至于淪落到這個地步?！?/br>
    杜若予想起王青葵隱秘的煩惱，也很為難。

    出租車剛駛進老社區(qū)，杜若予就隱約聽見陣陣哀樂，等到車停在他們那棟樓下，靠墻立著的花圈和震耳欲聾的哀樂徹底震懾住杜若予。

    她把腦袋從窗口縮回來，不安地問：“有人去世了？”

    杜衡余探頭看了眼，唏噓道：“是林奶奶，昨天就說不好了，估計今早走的?！?/br>
    杜若予一聽是她，有些悵然，“是她啊，她也不容易?！?/br>
    這位林奶奶全名林孝珍，享年71歲，杜家搬來此地后，便與林家做了十多年的上下樓鄰居。林孝珍奶奶生前患有阿爾茨海默癥，俗稱老年癡呆，病史六年，中后期起生活便完全不能自理。

    杜若予記得，在林奶奶患病前，她每天午后都會步行去接孫子放學(xué)，后來孫子漸長不讓她接送，她就回回站在社區(qū)大門口，遠遠張望孩子們放學(xué)歸來的身影。

    “我們這一帶，就林奶奶最和氣，咱們小時候剛搬來，她也最照顧我們，好吃好玩的，一定分咱們一份?！倍藕庥噙吀锌叞衍囃？柯愤?，“等回家后，咱們也去送送她吧?！?/br>
    杜若予面上沒有半分猶豫，“好。”

    后排的衛(wèi)懷瑾卻抱著貴婦雞湊過來，耳語道：“我沒聽錯吧，你要去吊唁死者？你看見只死雞都慫成那樣，還敢去瞧死人？”

    貴婦雞也從喉嚨深處發(fā)出一聲不屑，“咕！”

    杜若予趁杜衡余沒注意，一掌將衛(wèi)懷瑾拍回原位。

    ===

    到家時，嫂子為避諱，帶三個孩子暫時回趟娘家，只王青葵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嗑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