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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匠先生 文案: 怪胎杜若予有個怪能力,但凡看見尸體,那尸體就要在她眼前活過來。 為此,她長得像人,卻活得像鬼。 …… “等、等等!”衛(wèi)懷信悄悄擦掉后頸上的白毛汗,謹(jǐn)慎道,“我從小到大,都是無神論者?!?/br> 杜若予無趣地盯著他看,一眨不眨,直把他看到汗毛悚立,才嘿嘿嘿,露出個詭異陰森的笑,“人生漫長多舛,不要只看前路,不問來程啊?!?/br> “……你想說什么?” “只是想提醒你往后看,”杜若予無辜聳肩,“畢竟你后腦勺那位,一直看著你呢?!?/br> 我們中的少數(shù)派 第一章 血光之災(zāi) 起風(fēng)了。 南城入冬后第一個強(qiáng)勁寒潮卷開窗簾灌進(jìn)屋內(nèi),往來呼嘯,凍得杜若予篩糠似的顫,連連搓手跑去關(guān)陽臺的門。 玻璃門外的天,暗沉沉烏云蓋頂,風(fēng)雨欲來,杜若予想起今天要寄出去的合同,忙翻箱倒柜找自己最厚的外套。 臥趴在書桌下的流浪老狗聽到動靜驀地抬頭,腦袋咚地撞上桌頂。 杜若予回頭瞥它一眼,無動于衷。 察明杜若予的出門意圖后,這狗立即鉆出桌洞,歡欣鼓舞地圍過來,纏著臨時監(jiān)護(hù)人的兩條腿左右蹦噠。 “已經(jīng)是老狗,別再把腿蹦折了?!倍湃粲韫蠂恚炎郎弦化B合同塞進(jìn)文件袋,夾在腋下準(zhǔn)備出門。 又臟又臭的老狗扭著脖子對杜若予圍追堵截,不僅將她絆得差點(diǎn)嘴啃地,還昂起頭顱,與之對視,脖子上綁著的一條破爛塑料繩繞頸三周半,晃晃蕩蕩垂下個手腕粗的圈結(jié)。 從地上爬起來的杜若予一掌拍在狗腦門上,“就算你是狗,這也是殺人未遂!” 老臟狗笑得齜牙咧嘴,“汪!” 杜若予看眼手表,又瞧眼近在咫尺的門,權(quán)衡再三,妥協(xié)道:“帶你出去可以,但我有事要辦,不能帶你到處找你主人?!?/br> 老狗聽懂了,興高采烈地用爛鼻頭拱著杜若予的舊皮鞋,親自送到她腳尖前。 “……”杜若予腹誹了一句老狗腿子,套上皮鞋,抽出一把直柄黑傘,最后在鞋架頂撈起一副高度近視的墨鏡,架在鼻梁上。 霎時間天旋地轉(zhuǎn),五湖四海歸于一統(tǒng),半瞎的杜若予瞇起眼,摸索到鎖柄,推門而出。 樓道里的寒風(fēng)像兜頭澆來的密集冰雹,刮得杜若予柳條似的左右飄零,和腳邊的老狗一起深深縮起脖子。 呲溜。 一條清涕爬下人中,杜若予哆哆嗦嗦抹了去,暗罵老天爺不識好歹。 她租住的小公寓在老式居民樓五層,樓道的感應(yīng)燈壞了好幾處,藏在厚底鏡片后的視力又極度模糊,她只能一手扶著老舊欄桿,一手把直柄傘當(dāng)成盲杖,慢吞吞往下走。 老狗走得也慢,瘦骨嶙峋的,每下一層樓,喘氣聲比杜若予耳旁的風(fēng)還響。 走出樓道前,杜若予偷偷撩起眼鏡,看眼手表,晚上七點(diǎn)三十五分,南城的夜已黑,而她,什么也看不清。 如此甚好。 === 杜若予是個身高一七二的瘦姑娘,四肢細(xì)長,營養(yǎng)不太優(yōu)良,唯一的長處便是臉生得好,清風(fēng)秀雅,常年深宅又養(yǎng)出一張不見天日的白面皮,只可惜這姑娘審美不大好,戴副黑粗粗大厚眼鏡,穿著老氣的直筒牛仔褲,黑皮鞋,灰毛衣,外套是件裹緊的男款駝色呢大衣,邊邊角角起了無數(shù)寒磣的球。寒風(fēng)穿過她的短發(fā),幾乎要掀起她發(fā)麻的頭蓋骨,她整個人便瑟縮地繃著,以傘探地,敲敲打打緩慢前行,無半點(diǎn)青春美感可言。 她好不容易摸出居住的巷子,轉(zhuǎn)過街角的麻辣燙店,店老板回回見到她,都要揶揄問候一句,“小大仙,又出去擺攤算命???” 杜若予呵呵一笑,回回也是信口胡謅,“嬸,太歲沖克日主,此乃血光之災(zāi)。” 唬得店大嬸泥鰍一樣滑入店鋪,瞪開雙老眼,瞅著那古古怪怪的杜若予。 出學(xué)林街就是學(xué)府大道,大道往左通向大學(xué)城的南城師范和南大,往右是另一片功能完善的現(xiàn)代住宅區(qū)。 杜若予盤算時間,想在這場雨下下來之前回到家。 臨近的快遞站被夾在一排街邊店鋪里,杜若予過去時,值班的小伙子正往屋里搬貨物,抬頭見瞎子狀的杜若予,忙左踢右踹清理出一條通道,叮囑她小心。 杜若予剛在心里夸了句小伙子挺熱心,小伙子已經(jīng)更熱心地幫她填好快遞單,并敬老愛殘地扶她出去。 可惜,門外已經(jīng)下起雨來。 店里的鐘哐當(dāng)一聲,提示八點(diǎn)整。 杜若予伸手接到兩滴不大的雨,心說還好,便撐開傘,離開屋檐,繼續(xù)往前走。 老狗不知從哪躥出來,鼓囊囊的嘴里藏著一堆垃圾,又不舍得吃,只緊緊挨在她腳邊,凍得瑟瑟發(fā)抖。 杜若予沒搭理它,雨越大,她越加快腳步往前面快餐店去。 快餐店老板娘與杜若予熟識,見她杵在門口,主動問:“還是老樣子,三個素菜一碗清湯嗎?” 杜若予點(diǎn)頭。 就這幾分鐘功夫,原本豆大的雨突然凌厲如傾盆,宣泄直下,宛若天河漏底,氣勢奪人。 行人紛紛躲進(jìn)路邊店鋪,杜若予被幾個冒失鬼撞到,摸索著縮到店門角落。 老板娘走出來,拍拍杜若予的肩,“要不今天就在店里吃吧?這雨太大了,一時半會小不了?!?/br> 杜若予為難地思慮半晌,沒頭沒尾冒出一句,“老板,你們店里的葷菜,是全切碎看不出原形的吧?” “???”老板娘奇怪地張大嘴。 冷風(fēng)大雨刺骨襲人,杜若予壓壓鼻梁上的眼鏡,心道天命再差,也不至差在這一時半刻,便跟隨老板娘往店里走。 從店門口到角落單人座,這一路杜若予緊緊閉著眼,尤其不敢往分食臺的葷菜區(qū)分神。老狗大搖大擺跟在她腳邊,吭哧吭哧喘的氣聽上去像是可勁嘲笑杜若予的怯懦與心虛。 杜若予不忿地踹它兩腳。 一頓飯,雙眼緊閉的杜若予幾次把飯喂到鼻孔里,勉強(qiáng)吃好后,店外的雨勢卻絲毫不見小。 杜若予在四面八方全是食物的店里如坐針氈。 “才過九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