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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還不明朗,機關(guān)國企仍采取租賃模式,至于普通居民住宅,房契在公家手中,僅是極個別歸私人所有。 在這種政策下,即便姚祺年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出大水花。 房地產(chǎn)開發(fā)不了,金融就更沒戲了,市場都還沒完善,談什么金融! 反復(fù)思量之后,姚祺年還是決定從零售業(yè)做起,仍然零售電器,只是要擴大門面和零售范圍。 租賃門面的事,姚祺年交給林師傅去做,他自己則消停了很長時間,很少再出面辦事,最多來縣城看看店鋪,時不時走街串巷溜達,尋找合適的住處。 宋明好已經(jīng)懷孕五個月了,肚子漸大了起來,最遲到年末,小兩口就會迎來下一代,姚祺年打算找個干凈寬敞的地方作為他們一家三口的新家,所以像林師傅家那樣的大雜院,不在姚祺年的考慮范圍內(nèi)。 所幸功夫不負苦心人,姚祺年在城東找到一處單門獨戶的小院。 地方不大,只有三間平房,靠西邊有間石棉瓦搭建的廚房,自來水供電都有,公共廁所離的也不遠。 房主解放前上過戰(zhàn)場,立過功,解放戰(zhàn)爭結(jié)束之后,公家做主,獎勵了套單門獨戶的院子給房主,眼下房主搬去省城,老房子就空了下來,愿意租出去。 前面已經(jīng)提過,這時期的房屋屬于公家,可以出租,但禁止買賣。 姚祺年又不想以后靠炒房掙這點蠅頭小利,他只要有個干凈利落的院子能住就成,所以很快就跟房主談妥。 一個月二十塊的房租費,不包水電。 租下之后,姚祺年把宋明好從鄉(xiāng)下接了過來,一來是去醫(yī)院孕檢,二來順便帶她看看新家環(huán)境。 “等咱們的小崽子出生了,我把媽接過來,讓她看著,你想上班就去上班?!?/br> 姚祺年可從沒想過讓宋明好在家?guī)辌ao持家務(wù),在他看來,甭管男同志還是女同志,都得有點事做,尤其是女同志,只要閑下來就愛胡思亂想,搞不好還找茬跟他干仗。 這樣的宋小好,他可接受不來。 “等年末,芳芳他們這批學(xué)生升了學(xué),我就辭職,有適合的崗位再去參加考試。” 宋明好也閑不住,她是商品糧戶,在城里找工作也不會受限。 姚祺年嘖了聲:“真像樣兒!” 宋明好懶得理他,挺肚子把新家里里外外轉(zhuǎn)了圈,遲疑道:“大嫂也懷了二娃,跟我這個一前一后生,估計大娘不一定能來城里?!?/br> 是的,夏稻收下來之后,貢付姐就懷上二娃了,眼下正東躲西藏避計劃生育。 姚祺年皺了皺眉:“不行就讓林嫂幫咱們看著?!?/br> 宋明好點點頭,跟姚祺年去醫(yī)院孕檢。 上個月起,計劃生育開始實施了,但凡已經(jīng)生過奶娃的女同志,都被抓去開膛破肚結(jié)扎,正在懷娃的女同志則是被抓去流產(chǎn),這事多少讓姚祺年有些郁悶。 他還打算跟宋小好生他七八十來個奶娃呢! 縣醫(yī)院不大,只有一排兩層水泥樓,斑駁的墻面上刷著“一對夫妻只生一孩好”、“放心大膽生一孩,以后政府給養(yǎng)老”之類的鮮紅標(biāo)語,看得姚祺年一陣牙疼。 婦產(chǎn)科里,有女同志哭喪著臉從手術(shù)室出來,還有的是被幾個大姐強押進去,走廊里鬼哭狼嚎,看得姚祺年一陣心驚rou跳,趕把他媳婦兒兩眼捂住。 “小好不怕不怕,有哥在?!?/br> 說這話時,他自己卻打了個激靈。 宋明好反捂住他眼,也安撫道:“年寶不怕不怕,有你媳婦在?!?/br> 這兩人坐角落里跟抖糠篩似的,等排隊到宋明好時,姚祺年不放心的叮囑:“哥哪都不去,就在外坐著,怕了就喊,知道不?” 宋明好心生感動,捧肚子起身進體檢室產(chǎn)檢。 姚祺年在外干等,耳邊又不斷傳來女同志的哀嚎哭鬧,聽得糟心,點根煙還沒抽一口,就被護士兇巴巴攆了出來,站廊檐下抽煙。 正抽著,余光瞄見個熟悉身影,定睛看,可不就是王郢村的東子,姚祺年還從他手上買過拖拉機。 姚祺年喊了他一聲。 “大兄弟,你也在這?”看見熟人了,東子臉上揚起笑,問道:“你媳婦兒在里頭呢?!?/br> 姚祺年點頭:“你媳婦兒也在?” “可不是。”東子笑道:“剛懷上,頭胎不穩(wěn),我?guī)齺砜纯??!?/br> 一來二去,兩人站廊檐下閑聊起來,交談中,姚祺年得知東子跑運輸跑得不錯,自己承包了個貨輪,帶他兩個弟兄一塊干。 “大兄弟,你怎么樣?我聽說你倒騰電視機手表呢,可牛了!”東子言語間滿是佩服。 聽他這么說,姚祺年多少放心了些,看來他轉(zhuǎn)賣飛機的事,還沒人說出去。 “你這才叫牛,大貨輪江里跑,掙一筆夠我吃一年?!币髂旯ЬS他。 東子撓頭嘿嘿笑,遞給姚祺年根煙:“大兄弟,有生意了照顧我點,運輸費都好商量。” 只怕以后是少不了合作,姚祺年有意跟他打好關(guān)系,笑道:“那肯定,得空來我家,咱兩喝一杯?!?/br> 東子樂呵呵應(yīng)好。 姚祺年必須得承認(rèn),他該拓展人脈網(wǎng)了,上到官僚,下到販子走卒,對他以后發(fā)展有助力的,他得先處上了,等到走投無路時才后悔自己沒關(guān)系,為時已晚! 好在拓展人脈網(wǎng)不是急事,陪宋明好養(yǎng)胎生娃的日子里,姚祺年三五不時就出門應(yīng)酬一番,先認(rèn)識更多三教九流的人,再從這些三教九流的人里篩出志同道合的,著重來往。 這晚,姚祺年從縣城回鄉(xiāng),夾著煙酒味進家,頭件事就是找他媳婦兒。 “宋小好,我餓了,晚上沒吃飽。” 姚祺年邊喊人邊進里屋,結(jié)果就見宋明好坐床沿上抹眼淚,兩眼哭得通紅。 “怎么了?!”姚祺年嚇了一跳,印象里宋小好就沒在他面前哭過! 宋明好反手擦擦眼,低聲道:“今天那女人找到了我學(xué)校?!?/br> 姚祺年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宋明好口中的女人到底是誰,十有八.九是他丈母娘沒跑了。 “她來干什么?”姚祺年挨著宋明好身邊坐下,伸手給她擦臉:“不是說她跟叔離婚之后又嫁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