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冷了下來，陸星辰握著手機，抿了抿干燥的嘴唇。

    “我是爸爸?！?/br>
    陸星辰皺了下鼻子，很多年沒聽到這句話。

    “嗯?！?/br>
    前方紅燈，刺耳的喇叭聲，陸星辰一腳踩在剎車上。

    “在開車？”

    “嗯?！标懶浅秸f，“路上呢?！?/br>
    十年時間，他們互不認輸，就這么僵著。

    “晚上跟陸驍一塊回來吃飯。”

    “我——”

    “你要今天沒空，以后就別有空了?！备赣H聲音嚴厲下來，隨即咳嗽，他劇烈的咳嗽了一會兒，說道，“我沒對不起你?！?/br>
    他掛斷了電話。

    陸星辰抬起頭，已經看不見那輛軍車，她打了把方向車在路邊停下，陸星辰怔怔看著前方。

    陸星辰不知道劉為民家在哪里，在什么地方舉行葬禮。

    她取出一支煙點燃，深吸一口，背靠在座位上敲了下方向盤。

    下午四點，陸驍發(fā)信息過來，“回家吧?！?/br>
    陸星辰沒想到陸驍還會理自己，她以為經過昨晚，陸驍會永遠不搭理自己。陸星辰打電話過去，很長時間陸驍才接起來，陸星辰清了清嗓子，說道，“我爸跟你打電話了？”

    “你這次受傷，叔叔很擔心。”

    “如果你為難就別過去了——”

    “你不想讓我過去？”

    “不不不，我沒這個意思，真沒有?！?/br>
    “昨晚的事就當沒發(fā)生?！?/br>
    陸星辰沒說話，陸驍說，“晚上七點到家，準時點。”

    “我知道了。”

    陸星辰一身煙味，她開車回家洗澡換了套衣服，一整天沒吃飯。出浴室就摔了，腦袋磕在桌子角，陸星辰翻箱倒柜只找到個巧克力，陸星辰爬到沙發(fā)上咬著巧克力忽然很想哭，她想蔣澤巖。

    陸星辰緩過來發(fā)現(xiàn)額頭上的傷已經結痂了，通紅一片。再上藥就顯得多余，陸星辰換了套衣服，放下頭發(fā)試圖遮住額頭上的傷，但無濟于事。

    陸星辰只能這么出門。

    七點陸星辰被軍區(qū)大院的門崗攔住，陸星辰打電話給陸驍，期間一輛掛著軍牌的越野車開了過來。陸星辰把車倒出去，陸驍接通了電話，陸星辰說，“我進不去，你來接我。”

    “你等著。”

    陸星辰扔下手機靠在座位上，放了一首特俗的老歌。

    陸驍過來就聽到陸星辰車里震耳欲聾的往事不可追，拍在車玻璃上，陸星辰放下車窗。那聲音幾乎是撲出了車，陸驍皺眉抬手示意，“低點?！?/br>
    陸星辰關掉音樂，陸驍拉開車門上去，陸星辰打了把方向車開進去。

    “你這車——”

    “怎么？”陸星辰轉頭看陸驍。

    燈光下，陸星辰漂亮的臉閃爍著光，陸驍呼吸一窒，“音響不錯。”

    陸星辰笑出了聲，陸驍畢業(yè)后選擇了經商，他做的很不錯，他們這一波里最有錢的就是陸驍。

    陸星辰的車才十幾萬，開了很多年，入不了陸驍?shù)难邸?/br>
    車停下，陸星辰抬頭看這棟院子，很久沒回來了。

    久到她都忘記了自己曾在這里生活過。

    陸星辰面上不露聲色，心里很是煩躁。

    陸驍看著陸星辰，陸星辰沉默著，好看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大約有兩分鐘，陸驍說，“不冷么？”

    “冷?！标懶浅缴吓_階，余光掃到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軍牌車。

    陸星辰收回視線，還要往上走，迎面看到一個穿軍裝的男人快步走出來。陸星辰停住腳步，她的目光也頓住。

    蔣澤巖看到陸星辰的時候眉頭很輕的皺了下，他看了看站在陸星辰身邊的男人。抬步越過陸星辰往下面走，陸星辰一把抓住蔣澤巖的手臂。

    她抓的很緊，蔣澤巖喉結滾動。

    陸星辰抿了抿嘴唇。

    “星辰？”陸驍開口。

    陸星辰還抓著蔣澤巖，轉頭看陸驍。

    陸星辰的臉色太難看了，燈光下慘白。

    蔣澤巖很高，一身軍裝站的筆直。

    “你怎么——在這里？”陸星辰的尾音有些顫。

    陸驍?shù)谋砬橐沧兞恕?/br>
    確認了，避無可避。

    蔣澤巖也覺得這事兒很扯淡，他甚至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陸星辰在機場被接走，他聽到了一些傳言。但沒想到，真的會是這樣。

    他想到他們第一次同床的時候，蔣澤巖說，我家里沒什么人。

    陸星辰回應，她也是。

    真他媽是，這可太是了，這他媽是復制粘貼。

    蔣澤巖緊攥的拳頭松開，他看著陸星辰，看到陸星辰額頭上的傷，倏然抬頭看陸驍，目光狠戾。

    “頭怎么了？”

    話太熟稔。

    陸驍往后退了半步，指了指陸星辰，又隨手一劃蔣澤巖，“怎么回事？”

    蔣澤巖不會無緣無故出現(xiàn)在這里，陸星辰嘴里男朋友三個字說不出來，她現(xiàn)在很茫然。

    “先進去吧?！?/br>
    陸驍不是第一次見蔣澤巖，他說，“站著這里吹風呢？”

    “我想跟她單獨說兩句話。”蔣澤巖斂起了情緒，看向陸驍。

    陸驍攤手，“好吧。”

    陸驍大步離開，陸星辰松開蔣澤巖，她忽的笑了起來，瞇眼看蔣澤巖，“什么意思？”

    兩次了，見她繞著走。

    “最壞的結果?！笔Y澤巖嗓音低沉，漆黑的眼看著陸星辰，指了指里面?！拔覌尅！?/br>
    “cao！”陸星辰飚臟話。

    蔣澤巖垂下手站在她面前。

    陸星辰覺得可笑，她真的就笑了，笑了一會兒看蔣澤巖，“真的？”

    蔣澤巖比陸星辰知道的早，他說，“你的頭怎么回事？他打的？”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陸星辰突然提高了聲音，“你他媽有病啊？你繞什么繞？我自己磕的不行？”

    陸星辰發(fā)了一通脾氣，突然偃旗息鼓。

    把手插兜轉身往外走，蔣澤巖看著她，陸星辰走出不到十米，回頭指著蔣澤巖，“蔣澤巖，你大爺！”

    這事兒太讓人